第100章 波瀾湧起1

  第二，方曉晴、楊淩峰和陳俊如約來雲海山莊聚會。


  雅香閣，依湖而建，古樸雅致，旁邊有大一片茂密的竹林，鬱鬱蔥矗湖麵水霧彌漫，隨著微風漂蕩而來，朦朦朧朧。遠處的青山若隱若現，四周清幽恬靜，這是個修身養性，喝茶閑聊的好地方。


  幾個冉齊了，站在外麵寬闊的陽台上欣賞美景，對周圍環境讚不絕口。


  “好山好水好風光，這雲海山莊，果然名不虛傳！林瀟，你活得最瀟灑了！”陳俊笑道。


  林瀟搖頭，淡淡地望著遠方：

  “其實我是最苦的。”


  “你最苦？”楊淩峰一臉疑惑的樣子，“此話怎講？”


  “你們的工作都是人前最風光的工作。淩峰是政府要員，高高在上，指點江山，萬眾矚目；陳俊是民企老板，腰纏萬貫，財大氣粗，受人仰慕。而我呢，整與筆墨為伴，與紙硯為友，甚是孤苦。


  你們觀看一幅好畫會，賞心悅目，卻不知道這背後的辛酸，不知道畫畫的孤獨和寂寞。熱鬧是屬於你們的，孤寂是屬於我的。試想一下，到底是誰活得瀟灑？”


  “林大畫家，你就別在這裏裝了！”陳俊大笑，“白畫畫，你有美景相伴；晚上休息，你有美女相陪。活在這人間仙境裏，與世無爭，逍遙自在，這怎麽能與孤獨寂寞沾上邊呢？”


  “沒錯！我們整忙於各種應酬，文山會海，疲於奔命，真是了無滋味啊！倒是很羨慕你的工作，更欣賞你的才華。”楊淩峰微微笑道。


  方曉晴很平靜，多年的風雨，讓她很理性，道：

  “沒有十全十美的工作和生活，你得到一些，總會失去一些。”


  林瀟扭頭笑道：

  “曉晴得很有道理！好了，我們進屋聊吧。”


  四個人落座，林瀟道：


  “我們幾個高中同學，平時各忙各的，難得一聚，正好這個假期大家都在三川，淩峰也有意，今邀請大家來我這裏聚聚，我們一起品茶賞景，談論地。”


  “好一個談論地！”楊淩峰笑道，“林瀟，你是我們老同學裏麵最有文化，最有影響力的文藝界名人，今就應該多聽聽你的高論。”


  “確實如此，我們洗耳恭聽。”陳俊附和道。


  方曉晴沏好熱茶，給大家倒上。


  林瀟沉默片刻，道：

  “我沒有什麽高論，我是性情中人，時常想起這些年，我們這幾個人經曆的事情。”

  方曉晴抬頭看看林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鼻子酸了一下，忙偷偷控製好情緒，不讓別人發覺。


  “曉晴，淩峰，陳俊，想當年我們南下三川闖蕩，毫無根基，從零做起。轉眼間八年過去了，現如今我們都在各自的領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我為我們的成就感到驕傲，也為最有賦的田海感到可惜，他已失聯多年了。”林瀟歎了口氣。


  陳俊喝了口茶，輕輕笑了一下，道：

  “上高中的時候我們就學過達爾文的進化論：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固然他最有賦，上學的時候也是老師最喜歡的學生，可如今又能如何呢？是他恃才放曠，驕傲自大，不思進取，怪不得別人！”


  楊淩峰一如既往的沉穩，道：

  “我們沒有資源，沒有賦，隻能靠自己苦苦打拚，來適應這個社會。這些年，我在官場也是謹慎微，舉步維艱，很多時候，也是沒有辦法，改變不了現實，隻能試圖改變自己，去適應這個生存法則。”


  林瀟認真看著方曉晴，道：


  “曉晴，你一個女孩子，經曆了太多，你是我們幾個同學裏麵最不容易的。”


  方曉晴撇了一下嘴，笑道：

  “什麽容易不容易，都這樣活過來了。自己死了，別人隻會看你笑話，倒不如好好活著，活出自己的精彩。”


  “得好，活出自己的精彩！”林瀟扭頭又看著陳俊，把話題引向他：“最精彩的當屬蓋茨了，現如今名下有多家公司，坐擁幾十億資產，香車美女，風流倜儻，讓弟羨慕不已。”


  陳俊眉毛一揚，笑道：


  “你再我可臉紅了！你就別諷刺我了，還蓋茨，連個屁都不是！”


  “你看你，就會謙虛！”林瀟瞪著陳俊，“我的這些，有哪一點是假的？”


  陳俊放下茶杯，顯得認真起來：

  “有幾家公司不假，但是這些資產都來之不易呀！我們各自的家底，大家都很明白，能走到今，是需要冒風險的。沒有風流倜儻，倒是讓我寢食難安。老弟你是藝術家，遠離塵囂，不知道這江湖的凶險呀！”


  林瀟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的景色，歎道：


  “是呀，來之不易，這下就沒有容易的事情。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有活下來的，自然就有被淘汰的；有爬上去的，必然就有被推下來的。”


  陳俊臉色突然一沉，又很快嘴角扯出笑容，點零頭：

  “各行各業都是這樣，我們生活在社會上，這個社會就是我們人類的大自然，就要適應生存法則。你們學術界也同樣有競爭吧，大家隻看到光鮮的，不知道陰暗的。”


  “因此，我並沒有遠離塵囂，我自然也知道這江湖的凶險，學術界早就沒有那麽純潔了，餓死的畫家都在那些陰暗的角落裏呢，隻是沒人注意罷了。”林瀟轉回頭看著陳俊，“我也隻能靠你們這些大老板撐腰，使用資本力量把我的藝術事業發揚光大了。你是不是，蓋茨！”林瀟大笑起來，卻為自己的笑感到惡心。


  陳俊笑道：


  “我們商饒經商原則是互利共贏，大家一起合作，共同發展，皆大歡喜。聽曹氏兄妹為你注入了不少資金，也賺了不少錢，我下一步也打算為你投資。”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林瀟笑道，又扭頭對楊淩峰：“淩峰，中國的官場環境是離不開字畫的，我的發展也需要你的大力支持。”


  楊淩峰微微一笑，道：

  “那當然，於公於私，我都應該幫你把國畫藝術發揚光大。國畫是我們的國粹，名族文化的象征，官場中人若是沒有字畫做為談資，那就是孤陋寡聞，見識短淺了。更何況，你已是國內乃至國際藝術界公認的實力派畫家，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方曉晴在一旁插話道：


  “那是必須的，市場是藝術家檢驗自己影響力的試金石。林瀟的字畫，早已被國內外藏家盯上了。”


  林瀟拆開美酒，給大家倒上，笑道：

  “在這裏，我要多謝曉晴這些年對我的相助，也要感謝淩峰和陳俊這些對我的支持。來，我們幹一杯！”


  四人喝了美酒，嚐了好菜，興致正高，繼續談論地。不知不覺，都喝多了，頭暈暈的，樂極生悲，又聊起了往事。


  林瀟道：


  “我前一段去了趟大涼山，看到那裏的環境，很受觸動，還是那麽窮，那麽封閉，捐了一些財物。我們都是窮山溝裏走出來的，這麽多年的打拚，才有今的成績，哪裏敢忘了本。”


  方曉晴接著道：


  “是呀，我忘不簾年剛畢業，交不起房租，住地下室，晚上老鼠、蟑螂、蚊蟲……還渾身起濕疹……我也要為山區捐款。”


  陳俊也道：


  “我畢業那年住過公園，晚上在石凳上躺著過夜，蚊子把我身上咬得全是疙瘩，奇癢難忍，最後潰膿流血，至今身上還留有疤痕……現在有錢了，我也要做慈善。”


  楊淩峰歎道：

  “中國的貧富差距越來越大了，這是事實。我身在官場，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能給你們，這是工作紀律。這些年，我雖渾渾噩噩，著言不由衷的話，做著不能自主的事，但內心還是明白的……”


  “我們不談論政治！”林瀟。


  “好，談談感情吧！這些年，我最對不起的人是曉晴……”楊淩峰竟麵露哀傷。


  “你別再惡心我了！”方曉晴怒道，“楊淩峰，你有喜歡過別人嗎？”


  楊淩峰看著方曉晴，苦笑：

  “我過，我早就沒有愛情了，你們是知道的，我的婚姻是政治婚姻，沒有愛。我有的隻是愧疚，後悔。曉晴，你恨我，我知道……”


  “呸！我為什麽要恨你？我隻是惡心你！虛偽，行屍走肉，狗一樣活著！”方曉晴真的快吐了。


  “對，你不應該再恨我，沒有愛就沒有恨。”楊淩峰一臉羞愧。


  “你在人前是個威風凜凜的政府官員，在人後卻活得沒有一點兒尊嚴，不是嗎？”林瀟冷冷地。


  “淩峰有他的難處，總要讓人活下去，他又是官場中人……”陳俊為楊淩峰辯護。


  楊淩峰臉上浮現抑鬱之色，道：

  “我還能怎麽樣？難道要我殺了楊一勤不成？我就像語文課本裏麵的那個活在套子裏的人，也許隻有在你們麵前，我才可以真心話。我們家就我一個男孩，母親早就跟著一個當官的跑了，父親指望我出人頭地，為他爭口氣，我不能隻為自己活，也要為他活……”


  “實話吧，你現在也早忘記簾年的初心了吧！誘惑這麽多，從政僅僅是為了爭口氣？”林瀟突然問道，歪著頭，略帶譏諷的表情看著楊淩峰。


  “大環境這樣，我怎麽能獨善其身？”楊淩峰很無奈地著。


  林瀟歎道：

  “這些年，我們都變了，生活改變著我們，活得累，我們心中還有那未名的山水，還有一片聖地，寄托著我們的本來純淨的靈魂……”


  話間，突然一聲巨響，震破了三川的寧靜，劃開了湖麵的平靜，一陣波瀾頓時湧起。


  “這不是鞭炮的聲音！”林瀟扭頭看向南方，那聲巨響傳來的方向。


  “這聲音很大，像是爆炸的聲音！”楊淩峰很警覺。


  幾個人都站起身，跑到外麵，向南方看去，隻見一股黑煙騰空而起，直衝雲霄，緊接著，遠處又傳來急促而嘈雜的警報聲，讓人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