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道貌岸然
雲海山莊一號貴賓廳。
賓客落座，酒菜上齊，曹東虎笑道：
“承蒙楊處、陳總賞臉，光臨我雲海山莊，特此設下薄宴以表敬意，如有照顧不周，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陳俊聽著別扭，笑道：
“我曹總啊，你何時又變得如此客套了？我們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這不是客套，這是迎接貴賓的禮儀！哈哈哈！”曹東虎大笑。
一旁作陪的蔡猛笑道：
“陳總，你我在宜江相識，可以稱得上是故交了，弟剛來三川，腳跟尚未站穩，還請陳總以後多多關照啊！”
“自家兄弟，何必客氣。”陳俊笑道。
蔡猛又望著楊淩峰，笑道：
“這位一表人才，風華正茂的楊大處長，我是第一次見，榮幸萬分！您身處要職，大權在握，我一介草民，初來乍到，以後在三川的發展，可要靠您指點了！”
楊淩峰神態自若，道：
“蔡總家族背景深厚，加上自身賦，經過多年打拚，如今已在中國地產界聲名鵲起，怎麽能是一介草民呢？蔡總真是謙虛！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務員，何來大權在握？蔡總謬讚了！”
蔡猛畢恭畢敬，給楊淩峰倒上美酒，道：
“楊處，您更有自謙的美德！這次大運會的項目，審批權都在您這裏，您大筆一揮，這項目就定了！弟雖資曆淺薄，但有家底支撐，一定能把項目做好。”
楊淩峰微微一笑，道：
“蔡總太誇張了！這次大運會舉國關注，決策權都在市長許維良那裏，我就一個跑腿打雜的。”
曹東虎插話道：
“楊處，您就別謙虛了！您和楊家公子是拜把子兄弟，和許市長關係也非常近，您有話語權啊！有時間懇請您多在許市長那裏給我們美言幾句，事後一定重謝！”
楊淩峰表情又嚴肅起來，道：
“各位大老板，現在上麵查得嚴，我今來這裏，也是冒著風險的。曉晴，陳總，都是我高中同學，我的家底，我的背景，他們兩個最清楚。我能坐上今這個位子，靠的是兢兢業業，腳踏實地，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做過，也不敢，我沒有那個資本啊！”
楊淩峰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想當年，為了步入官場，他娶了自己老師的女兒，一個比自己大十歲的女人；為了順利往上爬，他與高官之子楊一勤結為兄弟……而事後得知，楊一勤欺騙了他的初戀方曉晴的感情，奪走了方曉晴的身子，而他，為了仕途，隻能苟且地活著，繼續與楊一勤稱兄道弟。
坐在旁邊一語不發的方曉晴，聽著楊淩峰的話，惡心透了，恨不得立刻上前啐他一臉，狠狠抽他幾個大耳光，可是這樣的場合，方曉晴不能，繼續坐在那裏默不出聲。
聽到這裏，曹東虎想了想，又笑道：
“楊處廉潔奉公，兩袖清風，大家都很清楚。但是有空多給哥幾個搭搭橋，牽牽線，不違反大原則，這個總可以吧！您也知道，現在中國的官場，商場，都挺複雜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是呀，楊大處長！”蔡猛跟著，“現在競爭激烈，生意不好做，您就大發慈悲，救救我們這些勞苦大眾吧！”
見此場景，在一邊旁聽多時的曹雲笑道：
“看看你們這幾個腦滿肥腸的大老板，真是嫌鈔票賺得太慢了！楊處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們就別再煩他了，再，楊處也有楊處的難處。大家都理解一下！來，我們喝美酒，吃好菜！”
楊淩峰嘴角露出圓潤的笑，端起酒杯，示意大家喝酒，然後自己喝了一口，道：
“還是曹大美女最會體諒人啊！我雖身居官場，看似有一頂光環，可是自知身邊誘惑太多，稍有不慎，便會跌落深淵，因此，我很為難。不過，我們都是凡塵中人，行走江湖，十分不易，相互幫扶是應該的。我們既是朋友，在法律製度允許的範圍內，我以後會多多少少給你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曹東虎連忙笑道：
“太感謝楊大處長了！”
“楊處，您深謀遠慮，有雄才大略，弟佩服！”蔡猛趁機敬酒，“來，我敬您一杯！”
兩人碰了杯酒，一飲而盡。
楊淩峰又道：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兄弟楊一勤，他的背景你們很清楚，也早看上了大運會這塊肥肉，以後項目招標，你們肯定會有競爭，這個主要靠你們自己把握，盡量不要有什麽衝突，最好能一起合作，大家互利共贏嘛！”
陳俊也：
“楊家公子，我們可不能惹，你們以後一定要注意分寸呀！”
“有楊處和陳總的提醒，以後我們自會注意，請放心！”曹東虎完，扭頭看了看蔡猛，又道：“蔡總，你更要注意了啊，哈哈哈！”
“放心，放心！”蔡猛表麵點頭，心裏卻不是滋味，這麽多年，一直被這個混蛋楊一勤壓著，心中多有憤恨。
看大家談得不錯，曹雲笑道：
“今這是英雄會，共議大事，共繪藍圖。時光美好，機會難得，我們要吃好，玩好！會所外麵有高爾夫，裏麵有溫泉桑拿，KTV，棋牌，想玩什麽，這裏都有！”
“好好好！今我買單，請各位吃得開心，玩得盡興！”蔡猛趁機表現。
“好，大家開吃吧！”陳俊笑道。
眾人繼續吃菜飲酒，楊淩峰見旁邊的方曉晴不怎麽話，便聲問道：
“曉晴，你今不舒服嗎？”
“沒有，聽你們話，我插不上嘴。”方曉晴冰冷的眼神瞥了楊淩峰一眼，自己喝了口紅酒。
看到方曉晴這個樣子，楊淩峰又：
“一會兒我們出去走走，陪你聊聊吧！我們也很久沒有聊了。”
“好。”方曉晴輕輕。
陳俊見兩饒情況，笑道：
“曉晴，淩峰，你們兩個現在都過得挺好，各自都有所成就，以前的恩怨，就忘了吧！”
方曉晴沉默。
楊淩峰道：
“可曉晴還是一個人過，我們年級都大了，曉晴，你也該考慮一下了。”
方曉晴仍然不話，低頭吃了幾口菜。
曹雲見狀，笑道：
“哎呀，大家都正高興呢！別提這些了，喝酒！”
“來來來！”陳俊舉起酒杯，“一起碰杯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酒席過後，曹東虎、曹雲帶著陳俊、蔡猛去打高爾夫。
方曉晴與楊淩峰一起，漫步在湖邊，靜靜地向前走著，不話，就這樣走了很久。
“你不覺得累嗎？”方曉晴突然問。
楊淩峰歎了口氣：
“累，太累了。”
“身處高位，身不由己吧！”
“不算是什麽高位，身不由己是對的。”
“我以前聽林瀟過，你步入仕途是為了你父親，你要為他找回尊嚴，因此你一直往上爬。”
楊淩峰愣了一下，那年林瀟答應不告訴方曉晴，他才給林瀟出自己家事的，這家夥怎麽背叛了他！
看到楊淩峰猶疑，方曉晴道：
“不要怪林瀟不守誠信，他是為了我們好！”
楊淩峰點頭，又長歎一聲：
“是的，當年我母親跟著一個當官的跑了，聽那個人有權有勢，可以滿足她的虛榮心。而我父親，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學老師。”
“現在你母親呢？還有聯係嗎？”
“沒有了，不知道她在哪裏。”
“你的位置已經不低了，像你這樣年齡的人，在官場沒有幾個是身居政府重要部門正處級要職的。”
“的確如此。”
“楊一勤，你的拜把子兄弟，真佩服你，這些年來，你們關係一直都這麽好！”
“曉晴，我知道，這件事情，深深地傷害了你，對不起……”楊淩峰低下頭。
“我不想聽這些沒用的話！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我就想問你，你給我實話吧，你手上幹淨嗎？”方曉晴停下來，怒目瞪著楊淩峰。
楊淩峰沉默片刻，平靜地：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你，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東西，有些事情是不清楚的。”
“那我換個方式問你，你手上髒嗎？”
“不髒。”
“但也不幹淨，對吧！”
“曉晴，你怎麽又繞回來了！剛才在酒席上，我已經了，我一直按規矩辦事。”楊淩峰不敢正視方曉晴。
“規矩也會有漏洞！你的初心呢？你早忘了吧！”
“初心一直在，隻是被升華了。這個時代在變，人心也在變。改革開放這麽多年，以前的很多觀念都已經過時了，與時俱進，順應潮流，才能生存下去。”
方曉晴一陣冷笑，又問：
“你家庭幸福嗎？”
“我的婚姻是典型的政治婚姻，你很清楚。”
“家庭的幸福，早已比不過權力帶來的快感！”
“這是我的悲劇，也是我們這代饒悲劇，誰讓我們出身卑微呢！”
“我也出身卑微，可是我現在沒有苟活！”
“這一點，我承認我不如你，因為我沒有勇氣。”
“人前裝模作樣，你內心也有恐懼的時候吧！”
“曉晴，我知道你恨我。”
“可笑！人隻會對在乎的人有愛有恨，我早已不在乎你了！”
“是我太自戀了，對不起。”
“你是太自戀了。”
“曉晴，無論如何，我們是需要有一個家的，年齡不了，你該考慮了。”
“這個用不著你管吧！”
“作為老同學，我應該關心一下的。”
“我心有所依。”
“那就好，我希望你過得幸福，這是我最大的願望。”
“別再惡心我了！”
“曉晴，我是真的，我真的希望你過得好。我還能為你做點什麽呢？我欠你太多……”
“愛是你情我願，現在沒有愛了，就互不相欠了。你若真想幫我，就告訴我，你們的暗箱操作，你們是如何分贓的？”
方曉晴盯著楊淩峰，冷冷地笑著。
楊淩峰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