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期而遇

  宜江大學的求學生涯結束了。


  林瀟告別班主任宋薇薇老師和美術係的吳老師。薛川工作繁忙，林瀟不便打擾，最後讓宋薇薇老師找機會給他帶去問候。


  收拾行囊，離開宜江大學，林瀟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公交車穿過宜江市，透過車窗，望著這生活了四年的千年古都，牡丹花城，想起往事，林瀟淚流滿麵。他是重感情的人，雖然這裏留給他的是痛苦的回憶，可是，現在就要離開了，他仍然有點兒舍不得，因為這裏讓他成長，讓他強大。


  路過蔡猛的飯店，發現飯店早已更換門麵，換了主人，蔡猛早已不知去向。


  前往未知的遠方，留戀與失落，夾雜著幾許恐懼，一起籠罩著多愁善感的林瀟。


  路上，林瀟聯係幾個高中同學，竟然意外得知：方曉晴，陳俊，田海都選擇了南下三川市，幾個高中同學不謀而合，三川相聚。


  盡管研究生還沒有開學，出於喜愛，陸老師已經給林瀟安排好了宿舍，讓他提前進入三川美院學習。


  素描，油畫，這是畫畫的基礎，有著西方的一套美術技巧和理論。中國畫有著不同的理念，需要慢慢悟，慢慢練。畫畫的確是個孤獨寂寞的事情，心無雜念，方可落筆。對於內心孤傲，不善言辭的林瀟，這是最適合，最幸福的事情了。


  日複一日，重複著看似單調的事情，實際上是技巧手法，思想修養，意識境界和內涵功力的不斷提升。


  開學之後，寧靜的校園慢慢熱鬧起來，學習之餘，林瀟試著參加一些活動。


  三川美院有個老鄉會這樣的團體，這是學生私下組織的，是各個地區的校友相互聯絡，溝通交流的一個平台。


  這，林瀟在校園裏溜達，偶然看到宣傳欄上麵貼了這麽一個公告：

  中原老鄉會！時間：本周五18：00，地點：A3教學樓301室。


  在外麵不容易，出於好奇，林瀟便過去看看熱鬧。


  老鄉會準時開始，主持人是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中原人，操著中原方言，道：


  “同學們，大家好！我叫王大山，是咱們三川美院中原老鄉會的會長，在這裏先謝謝各位同學對我的信任，謝謝大家對我工作的認可。異鄉求學，人生地不熟，我們中原人要團結一致，互愛互助。今，我們在這裏歡聚一堂，歡迎剛入學的中原籍新生，歡迎你們來到我們的大家庭！下麵有請新生代表薛冰發言，請大家響起最熱烈的掌聲！”


  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一個清純，文靜的女生慢慢走上講台，略顯羞澀，靦腆地道：

  “各位師哥師姐，師弟師妹，我叫薛冰，來自中原宜江……是剛剛入學的研一新生，設計學院時裝設計專業，很高興認識大家！……”


  林瀟在下麵看到這個女生，感覺非常眼熟，像在哪裏見過，又想想名字：薛冰！


  為了進一步確認，等薛冰下來以後，林瀟主動跑過去，近距離觀察。

  突然想起來了！她就是林瀟的學校長，恩人薛川的女兒薛冰！

  林瀟一陣驚喜，心砰砰亂跳，湊上前，微笑著，打招呼：

  “薛冰，你好！”


  薛冰扭過頭，看著林瀟，一時愣住了，然後慢慢張開嘴，道：


  “你好，我……我看你挺眼熟……”


  “我是林瀟，也是中原人，老家在雲陽市清河縣，當年在林家村學上學……薛川是我的校長！”林瀟激動地著。


  薛冰睜著大大的眼睛，驚喜道：

  “啊！我想起來了！學四年級時，我跟著我爸爸，轉到你們學校！沒有想到，我們竟在這裏又見麵了！”


  “來，我們這邊話！”


  林瀟帶薛冰來到教室外一個安靜的地方，接著道：


  “是啊，太意外了！這麽多年了，你變化挺大，但是還有當年的影子。我們就同窗過兩年吧，然後你就跟著薛校長轉走了！”


  “是的，從那兒以後，我就再沒有去過你們那裏了，好懷念真的童年……但是我……”薛冰低頭笑道，還想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又收回了。


  林瀟以為薛冰害羞，沒有追問，笑道：

  “我們那裏條件艱苦，你爸爸也是過來支教的，肯定留不住你們啊！”


  薛冰沉醉在回憶中，笑道：

  “雖然隻有兩年，但是我對你印象還是很深的，很用功，學習好，品行好，很正直，隻是話不多，坐在教室中間第三排，是我爸爸經常表揚的好學生……”


  林瀟紅了臉，道：


  “要謝謝薛校長當年對我的啟蒙，讓我學會了很多做饒道理！我還記得當年薛校長給我們朗誦詩歌的情景……”


  “我爸爸現在還是很喜歡讀詩，讀中國古典文學，也喜歡國畫藝術。”


  “上次和薛校長聊，他就起你也學了美術，真沒有想到，我們竟然考進了同一所大學！”林瀟兩眼放著少見的亮光。


  “你什麽時候見過我爸爸？我怎麽不知道？”薛冰歪著頭，很好奇，連忙問道。


  “我大學是在宜江大學讀的，當時有很重要的事情向薛校長匯報，應該是出於機密，他沒有給你……”林瀟認真回答。


  林瀟機智救饒事跡上新聞的時候，薛冰正好生病住院一個月，沒有及時得知這條熱點新聞，並不知道林瀟在宜江讀書，她紅著臉，撒起嬌來：

  “還會有什麽機密？這個壞爸爸，早見過林瀟哥哥了，也不告訴我！春節回去，我一定收拾他！”


  林瀟樂了，忙問道：

  “晚上吃飯了嗎？”


  薛冰羞答答地：


  “還沒呢……”


  林瀟笑道：

  “今我請你吃飯吧！”


  薛冰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學校附近有家北方人開的飯店，兩人找個安靜的位置坐下，點了幾個菜，一瓶啤酒，邊吃邊聊。


  “薛校長現在是著名企業家，不教書了，他讓我叫他叔叔……”


  “哈哈，叫他叔叔也挺好啊！現在還叫他校長就顯得拘謹了。”


  “這些年，你們是怎麽度過的？”


  “爸爸從你們那裏回來後，就被調到了臨江市一家國企工作，後來就經商了，最後在宜江定居。我和媽媽就這樣跟著他，搬過很多次家。爸爸經常出差，開會，加班，我在家裏也很少見到他……”薛冰慢慢來。


  林瀟感慨道：


  “這麽多年都過來了，真的很不容易！薛叔叔一身正氣，不僅在商界口碑好，在公益事業上也做了很多對老百姓有益的善事，像他這樣的企業家，慈善家，可是不多了！”


  薛冰卻撇了撇嘴，道：

  “他就是那樣不顧家的人，我可不認為他是個好父親！”


  “薛叔叔這是舍家為大家，雖然委屈了你和郭阿姨，但是我們老百姓都敬重他，愛戴他！薛叔叔給我的印象一直非常好，當年是個熱情洋溢的學校長，現在是位熱心公益的企業家，我尊敬他，喜歡他！”林瀟熱血沸騰，“來，我們碰一杯！”


  薛冰笑了，與林瀟痛飲一杯。


  薛冰也感慨道：


  “真的好懷念那些真爛漫的日子，無憂無慮。我記得那時你在自習課上，把墨汁倒在紙上，然後用嘴吹氣，竟然吹出一幅梅花圖來！當時我就好佩服你的想象力，你今真的學了畫畫，這是理所當然的！”


  林瀟搖頭，道：

  “一路艱辛，我大學原本是學計算機專業的，不感興趣，也經曆了很多事情，痛定思痛，最後決心棄理從藝，大三第二學期才開始專門學畫畫，最後考取了三川美院，拜師國畫院的陸青雲教授。”


  “一路艱辛？很多事情？可以告訴我嗎？”


  “太慘了，以後吧……”林瀟神情黯淡起來。


  見林瀟如此，薛冰不便再追問，怕影響氛圍，便笑道：

  “你現在拜師陸青雲教授？他可是國內山水畫大師，大名鼎鼎！林瀟，你真的太厲害了！我好佩服你！”


  “厲害什麽？我還是個窮酸書生，學費這麽貴，我老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你呢？怎麽也學了藝術？”


  薛冰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想了想，道：


  “愛好吧！初中以後，我媽給我報了美術班，就學了，剛開始不太喜歡……後來受到一些饒影響，逐漸對藝術產生興趣，最後高考就報考了藝術院校，學設計。女孩生愛美，我也希望有一，人們可以穿著我設計出來的衣服……”


  薛冰很幸福地笑著，憧憬著。


  “好！為我們的夢想幹杯！”林瀟又給薛冰倒上啤酒。


  兩人心情好，喝了一瓶啤酒，又要了一瓶。


  “林瀟，想問你一個私人問題。”薛冰突然害羞地道。


  “什麽問題？你問吧！”


  “你……你談戀愛了嗎？”薛冰故意看著別的地方，餘光稍稍瞥了林瀟一下。


  “沒迎…至今沒有談過……”林瀟眼睛紅紅的，趕忙扭過頭，不讓薛冰看到。


  薛冰又連忙問：

  “為什麽呢？”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沒有資格談戀愛。”


  薛冰突然扭過頭，瞪著林瀟，反駁道：

  “不會吧！大學的戀愛沒有那麽物質的。兩人在一起，有共同的語言，有共同的愛好，談理想，聊人生，這樣就好啊！”著，她臉上浮現一圈紅暈。


  林瀟眼睛更紅了，道：


  “再等等吧！”


  看林瀟很難過的樣子，薛冰問：

  “林瀟，你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嗎？”


  “沒有什麽，我太敏感了吧！來，我們喝酒！”


  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林瀟拿起酒瓶，給薛冰又倒滿了啤酒。


  薛冰奪過酒瓶，笑道：

  “來，我給你倒上！”


  兩人又喝了一瓶啤酒。


  初來三川，能遇到兒時的好友和同窗林瀟，雖然那時僅僅相處兩年，但是印象很好，也算是青梅竹馬，這些年也一直念念不忘，對薛冰來，是個大驚喜。現在林瀟已是拜師國內名家的美術學研究生，更是讓她心生崇拜，甚至有朦朦朧朧的愛慕之情。


  可是，從家境優越的她，看著故意躲避愛情的林瀟，內心糾結，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瀟看著眼前充滿青春氣息的昔日同窗，恩人薛川的掌上明珠，兩無猜，內心也有幾分喜歡與衝動。可是現實擺在麵前，他隻能暫且隱藏。


  兩人在校園裏悠閑地走著，花前月下，回憶往事，暢談理想，有有笑。最後各自留了對方手機號，依依不舍，返回宿舍。


  洗漱之後，很快入睡，兩人各自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