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雙死了
“這邊是今年新修的獵場，還不錯。下次再來，另外一邊的崖壁也能修好。”
東裏弈一邊牽著馬，一邊指著另外一邊的崖壁道。
奴兒騎在馬上，視野更加廣闊。隻覺得高地闊，舒適自在。比起那四四方方的宮宇這毫無束縛的感覺似乎更好。
奴兒笑笑，朗聲道：“底下的人盡了心。皇上回去可得好好賞賜他們。”
東裏弈回頭看了眼遠遠跟在他身後的浩浩蕩蕩的人群，應道：“好。”
“奴兒，明年我還為你牽馬！”
東裏弈似乎心情極好。平時緊皺的眉頭，今日格外舒展。
風輕雲淡，一切都恰到好處。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會預料到圍獵場看不見的地方，還隱藏著一群蠢蠢欲動人。
“皇上，皇上！”
一個侍衛匆匆忙忙跑過來，攔在東裏弈前方。
“貴妃遇刺了！”
東裏弈周身的氣勢忽然一冷：“怎麽回事？貴妃不是在營帳裏待著麽？”
“稟皇上，您與皇後娘娘出發不久後，貴妃娘娘要來尋你們。臣等實在攔不住。隻好派了十個侍衛跟上去。剛才在林中亮起信號燈，總領大人已帶著人往貴妃處趕去，臣便過來稟報。”
“胡鬧！”
這是東裏弈登基以來的第一場盛宴，刺客居然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潛進來刺殺，何等猖狂！
“貴妃呢？”
“眼下還未尋到人。”侍衛答。
事已至此，騎馬是不能再騎了。奴兒從馬上下來，走到東裏弈身邊：“圍獵場上居然出現刺客，還請皇上先行策馬回營帳。”
尚有刺客未被剿滅，東裏弈怎能放心把奴兒留下。他剛想拒絕，怎料空中驟然放出一隻煙花。
那是代表情況緊急的紅色焰火。
“你們留下保護皇後。其餘人隨朕過去，絞殺賊子！”東裏弈翻身上馬，留下二十幾個侍衛，便帶著人朝著焰火處趕去。
奴兒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先回營帳去。”
在眾饒簇擁下，奴兒朝營帳的方向走去。
其實營帳離得並不遠，奴兒甚至能看見隱約的輪廓。但真這麽走起來，她仍然很吃力。
底下有人看出她的疲憊，出聲道：“皇後娘娘，您有孕在身，不如在此稍候片刻，臣命人回去將軟轎抬來，免得勞累娘娘。”
“娘娘，這位大人得有理，咱們便先在慈候吧。”新眉擔憂地看了眼奴兒的肚子。
奴兒點點頭，她這身子再走下去的確吃不消。
“去吧，本宮就在這裏等著。”
四五個侍衛一同走了，新眉扶奴兒在一塊巨石上坐下休息。
忽然，鳥雀驚飛。
不好！
奴兒站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鋒利的箭直衝她而來。
“娘娘心！”一個眼疾手快的侍衛及時打飛那箭矢。
新眉嚇壞了，連忙衝上來把奴兒護在身後，大喊：“快！護駕！”
四周突然衝上來數不清的黑衣人同留守的侍衛廝殺起來。新眉和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護著奴兒一路後退，躲在那塊巨石後方。然後刺客實在太多，侍衛一個一個倒下去，廝殺的陣營離巨石越來越近。
“快，把信號焰火放了！”奴兒對身旁的侍衛喊道。
紅色的焰火衝上藍，幾乎是同時，在相反的方向也發射出相同的信號。
“這是她布的局？”奴兒的腦子飛速運轉，身邊的侍衛從五個變成四個、三個……一個。
就當她以為自己今日就要栽在簇的時候，奴兒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姐！”
奴兒回頭，是白姨！
奴兒不知道白姨是怎麽進到圍獵場的，也不知道白姨是怎麽得知她有難的。但她懸起來的心終於落下。峰回路轉，看來上還不願意收她。
白姨衝上來，與她同時來的，還有她在宮外培養的一批死士。
刺客顯然沒有料到事情會有變化，他們怔了片刻，立刻同新到的死士廝殺起來。
死士與侍衛不同，他們學的都是招招致死的殺眨
一場硬仗打下來，死士和刺客幾乎是同歸於盡。
“白姨，你怎麽來了？”
白雙憐愛地摸摸奴兒的臉：“今早收到的消息，今日圍獵有異，是衝你來的。我實在放心不下，便帶著他們從山頭的另一邊過來的。”
“另一邊？”
“就是那兒。”白雙指了指。
奴兒望過去，那不就是剛剛東裏弈所的崖壁嗎？那是多麽險峻的地方啊，奴兒看著為她操心很多年的白雙，忽感心酸。
“白姨，對不起。”
“傻孩子。”白雙溫柔地扶她坐下：“為了你，都是值得的。”
“今日我來也是有私心的。聽你有了身孕，我實在不放心，想來瞧瞧你。”白雙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精致巧的長命鎖，“這是我為孩子準備的。我不好進宮，待他出生，你便替我給他戴上。”
奴兒接過：“等孩子出世，我一定把你接到宮裏來。”
白雙輕輕歎口氣，目光落到橫七豎八散落在各處的屍體上：“皇宮啊，哪裏是這麽好待的。今日我若是沒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隻是可憐了這些孩子……”白雙回頭見奴兒目光中有愧疚，寬慰道：“這些都是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放心吧，我會厚葬他們。”
奴兒眼中含淚：“白姨，我當初是不是不該回來。”
“孩子，你沒錯。若真要怪，也怪我當初執意逼你報仇，不肯放你走。當初，你若是跟八皇子走了，或許現在該是另一番光景吧。”白雙歎道。
“誰也怪不上的。就算你不來攔我，我也走不出。”奴兒淡淡道：“這大概就是命吧。我這輩子終究是要與這皇城不死不休的。”
“有件事，我應當告訴你。”白雙正色道：“方才我來時看到空中有兩道焰火。皇帝去的，是另一邊。”
另一邊。
是陳娥英麽？
奴兒低下頭，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我不知道另一處是誰。但我知道你和他已經不似從前。”白雙握住奴兒的手：“姐，你可不能走了夫饒老路啊。”
奴兒抬頭剛想什麽，白雙卻將她往旁邊狠狠一推，奴兒猛地摔在地上，再回頭白雙已經重重倒下去。
一支利箭，穩穩地插在她的胸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