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滅門之禍

  淩晨，大雨初歇。


  屋簷上還有殘留的雨水一滴一滴落下，繼續頑固地穿鑿著下方的石磚。


  黑水潭的動靜已經完全停歇了，秦朗知道黑水王蛟已經成功地渡劫了，因為他能夠感覺到黑水潭附近的天地靈氣波動變得更給強烈了。


  秦朗知道是時候跟這黑水王蛟好好交談一番了。


  正要出門，霜兒師姐已經將早餐送來，秦朗不敢辜負她的好意，趕忙風卷殘雲一樣將稀飯和熏肉一掃而光。


  到了黑水潭旁邊，這黑水王蛟已經將腦袋冒了出來，似乎在等待秦朗的到來。


  黑水王蛟的氣息更加強大了，但是神情卻稍顯疲憊，這應該是大劫之後的疲乏。黑水王蛟雖然氣息強大了，但是對秦朗的態度卻比之前更可氣了：“秦朗，得到你丹藥幫助，我總算是結丹成功。龐元平為宗主的時候，我隻見過他三次，因為對我的修行並無幫助，所以我不想浪費時間。不過，有一次龐元平說他收了一個無相毒體的徒弟，這倒是讓我有了興趣。”


  “如果我沒猜錯，蛟龍性毒，你是想要借助我無相毒體的精血煉成造化丹，以此來激發你的龍之血脈，對吧？”秦朗猜到了這黑水王蛟的用意。


  “不錯。”黑水王蛟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天生適合修行，這就是他們體質特殊的緣故。比如所謂的火靈之體、水靈之體、雷靈之體……這些都是天生的靈體，是天生體質夢優於常人。無相毒體，可以說是毒靈之體，天生就適合修煉毒功，所以龐元平對你如此重視，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擁有毒靈之體，不僅可以讓你修行毒功事半功倍，而且你的血肉就是天生的毒藥。但是，對於很多毒蟲來說，你的血肉也是天生的靈藥，可以用來提升這些毒物的毒性、靈性。即便是身為蛟龍後裔的我，也需要融和了你的鮮血煉製而成的造化丹，才能穩穩當當地結成金丹。”黑水王蛟道。


  “我的血肉雖然可以提升其他毒蟲的靈性和毒性，但是我總不可能拿自己的血肉去喂食毒蟲吧。”秦朗報以苦笑道。如果不是看在能從黑水王蛟這裏得到好處的份上，秦朗才不會用自己的鮮血去煉丹。


  “我當然不是說你應該自身血肉去喂食其他毒蟲。修行者，逆天而行，斷絕七情六欲，又怎麽可能愚蠢地去做損己利人的事情。我隻是告訴你，你的血肉是天然的靈藥，不要輕易浪費了。另外，你的造化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我不僅結丹成功，而且還恢複了一些遠古龍族的記憶，這說明我的血統的確有了提升！無相毒體，果然不同凡響！”


  聽見這黑水王蛟心情很好，秦朗乘機問道：“既然前輩已經突破瓶頸，且血統再度提升，可喜可賀，不過如今我們毒宗卻是遭遇大劫，我師父也已經仙逝，無論毒宗還是我，情況都十分危急，所以懇請前輩指點迷津。”


  “唔……我雖然是毒宗的鎮山神獸，但實際上並不過問毒宗的興衰，因為我當初留在這裏，隻是因為這裏適合修行，所以跟毒宗的宗主達成協議，在這裏修行順便提毒宗鎮壓氣運。至於毒宗的興衰和恩怨，則不是我關心的事情。不過，你修為境界雖然不高，但卻是靈丹師了，也有資格跟我論道，我就跟你詳細說說吧——你仔細領會！”


  霎那間，無數的記憶碎片通過這黑水王蛟的精神力傳遞到秦朗的精神世界中。這些記憶碎片，大多是黑水王蛟的記憶，所以更加真實、更加深刻。從這些記憶碎片中，秦朗看到了毒宗上千年的傳承，看到了大約兩百年前毒宗被佛宗、道教等宗門聯手圍攻山門的慘烈狀況。諸多畫麵，一一在秦朗腦子當中閃過，讓他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毒宗的滅門之禍。


  因為感同身受，所以秦朗對這些所謂的衛道士恨之入骨！

  不過，接下來黑水王蛟卻道：“毒宗的曆史，你大概都知道了吧？不過，你可知道毒宗的真正滅門的原因？”


  “自然是因為那些禿驢、道士感受到了毒宗的威脅，容不下毒宗！”秦朗道。


  “不，你想錯了。”黑水王蛟道，“毒宗真正滅門的原因，如今恐怕也隻有我知道了。佛宗、道教雖然容不下毒宗，但是他們並不想毒宗滅門。要說佛宗和道教最忌憚的也不是毒宗，而是魔宗，但是魔宗不是到現在也還沒有滅門麽？這其中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自古有正必有邪，善惡對立，才有宗教和信徒。如果世界上沒有邪惡，自然也就會有人去跪拜神佛以求可以驅除邪惡了。”


  黑水王蛟居然說出了這麽一番高深的話，倒是讓秦朗刮目相看。


  隨後，這黑水王蛟繼續道：“如果你也有我這樣的壽命，自然也能看清楚很多真相。一旦你看清這些東西之後，你就不會輕易介入到這些無謂的爭鬥之中，而隻想潛心修行，以求早日得道。再說毒宗真正滅門的原因，是因為毒宗的‘後台’倒了。”


  “後台？什麽後台？”秦朗詫異道。


  “這個你當然不知道了，哪怕你現在是毒宗的宗主。毒宗的後台，應該是‘隱門’中的一個修真門派，不過這個門派應該已經消失了，所以作為‘外門’代表的毒宗，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黑水王蛟一語道破天機。


  很快，秦朗知道了“隱門”和“外門”的意思了。所謂隱門，是修真門派的總稱；外門，則是這些修真門派擺在世俗的勢力。畢竟，隱門也不是真正的仙人，他們也有需求，所以需要在世俗中保留一個“聯絡站”，為其收刮資源、招收弟子等等。毒宗的後台，就是隱門當中的一個宗門，隻是這個隱門門派可能已經被滅了或者消失了，所以在那些隱門修真者眼中，毒宗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秦朗曾經不止一次思索過毒宗衰落的原因，但是他卻沒想到原因竟然會是這樣的。老毒物告訴秦朗什麽是“江湖通天塔”，但是卻沒有告訴秦朗塔上麵還有什麽。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即便是你已經屹立在江湖通天塔的頂端，以為自己可以“手可摘星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依然不能通天，因為塔距離“天”的距離還是太遠了，至少還隔著一個更加強大的世界，這個世界稱之為——


  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