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全盤布局

  “說說你的全盤布局。”老毒物似乎在盡力延長自己的耐性。


  “師父，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看來，決定一個宗門興衰的關鍵是什麽？”


  “廢話，肯定是絕頂高手的數量啊。高手多了，自然就興盛了。”老毒物說道。


  “不，高端戰鬥力隻能代表一個宗門的實力，卻不能決定其興盛的關鍵。一個宗門興盛的關鍵，在於最底層信徒或者弟子的數量。”


  “人多有個屁用！一個絕頂高手，輕鬆就可以滅殺成千上萬的庸手。”老毒物反駁道。


  “我承認你的說法，但就算是一個絕頂高手，他可以殺光天下的佛宗、道教信徒麽？”秦朗反問了一句，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所以老毒物無法反駁，於是秦朗接著說，“因為佛宗、道教的信徒是殺不盡的，所以佛宗和道教的氣運一直都在，並且一直都能強盛。江湖宗門，其實也是金字塔結構，這個金字塔的底端越龐大，金字塔的頂端就越高，這個是普遍規律。雖然，也有一些宗門偶然會出一些驚世奇才，但是這些人在江湖的曆史長河之中，依然如同劃破夜空的流星，當時雖然光彩奪目，卻無法永恒持久。所以，如果我能成為一位驚世奇才，或者可以讓毒宗再度顯現出一陣光芒，但如果不能解決根本性的問題，重振後的毒宗依然會衰弱。”


  “關於這一點，我同意秦朗的觀點。”方柏秋一直都在傾聽兩人的談話，但這時候才偶爾地插了一句，“有一句話叫做下層建築決定上層建築，龐大的信徒和門人數量，決定了出產高手的數量，也決定了一個宗門的興衰。”


  “我明白了這小子的說法。仔細想一想，我們毒宗昌盛的年代，那時候很多人對毒藥、毒物都懷著本能的畏懼，甚至很多人將毒蟲視為神靈來崇拜、敬畏，那個時候毒宗的弟子很多，高手也多，算是毒宗的強盛的時候。後來，隨著這些人對毒藥、毒蟲喪失了畏懼之後，毒宗的弟子也就少了，整個宗門也隨之衰弱了。”


  “沒錯，就是這樣的道理。你還說過，魔宗興盛的時候，往往就是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的時候，因為這個時候很多人認為佛祖、道祖根本都保佑不了他們，隻有變成如同魔神一樣狠辣，才能在亂世中存活下來。所以，你不能否認，信徒越多、弟子越多，宗門也會隨之興盛。我想，這個就叫秉承天地氣運吧——呃，好像聽起來有些裝高深，但是我覺得應該這樣的。”秦朗坦陳心中所想。


  聽了這一番話，老毒物陷入了沉默之中，許久之後才歎息了一聲：“虧老子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想不到還沒有你小子看得清楚。”


  “隻緣身在此山中啊。師父你困在振興毒宗的這一盤棋局之中，又怎麽可能看清楚棋局外麵的事情。”秦朗說，“其實，我以前也沒有看明白，但是聽你說過魔宗的一些事情之後，我才真正弄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你現在就準備廣收門人？不過，這些市井小混混，也能算是門人、信徒？”老毒物還是有些瞧不起那些市井小混混呢。


  “當然算，為何不能算？”秦朗笑著說，“對於這些市井小混混來說，佛祖和道爺都放棄了他們，我們毒宗能夠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當然就會成為毒宗的信徒或者門人，從而為重建毒宗而效力。我知道，很多江湖人士看不起這些黑.幫小混混，甚至都不他們視為江湖中人，但是這幫人數量眾多，而且影響力很大，如果能夠掌控在我們毒宗手中，這其實是一個股相當大的力量，可以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至少，可以為我們重建毒宗打下堅實的基礎。”


  “說實話，我沒有你這麽樂觀。”老毒物搖了搖頭，“這些人不過都是烏合之眾，而且也沒什麽信仰，沒有信仰的信徒，能成什麽氣候？”


  “烏合之眾也可以訓練成精良之師。至於信仰，這些人的信仰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求一個養家糊口的行當，有幾個人真願意過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尤其是有了妻兒老小的人。”跟韓三強和蠻牛這些人混了一段日子，秦朗對這些人的心態也就揣摩得七七八八了。


  “好。就算是你能夠將整個華夏的市井小混混都集中起來，又能成什麽的事呢？”


  “不用將整個華夏的小混混都統一起來，我沒有那麽大的能耐，而且那樣做也太冒險了，因為六扇門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將整個華夏的黑.道混混都統一起來。我隻需要將平川省的黑.道勢力集中起來就行了，那時候我自然就有了重建毒宗的本錢了。”


  “等下——這幫市井小混混，能給你什麽本錢?”老毒物說道。


  “這一點，是我從葉家身上學到的。為何葉家可以迅速崛起，為何葉家可以掌控平川省數十年，很多人認為是因為葉家在軍政的影響力，但是卻沒看到葉家在江湖上的根基，如果不是葉家有臥龍堂和五義堂這一隻黑手，他們根本不可能掌控平川省這麽多年，也無法在國外積攢那麽多財富。因為葉家不少人雖然在軍政係統身居高位，但是很多事情，卻依然需要那些市井小混混去做。所以，如果你掌控幾個市井小混混，影響不了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但是如果你掌控了一方的市井小混混，你就擁有改變和影響的實力了。到了那時候，無論就是其他江湖門派，還是一些軍政重要人物，他們都會注意到你的存在，那時候你也就擁有影響和改變的實力了。”


  “好小子！想不到你居然明白了這麽多東西！”老毒物露出了一些讚賞之色，“不過，這些話你以前怎麽不跟我說？”


  “以前跟你說，你也未必會聽。聽了，也未必會信。”秦朗笑著說，“更何況，以前我也沒看清楚，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何，腦子變得靈光起來了。”


  “噢……也是，你功夫由外轉內，以後這腦子會越來越靈光的。尤其是踏入武玄層次之後，你的眼光和思維都會更清晰的。”


  說到這裏，老毒物再歎一聲，“小子！沒想到在有些事情方麵，你比師父看得透徹。不過，也許就像是你所說——隻緣身在此山中，為師身在局中，有些想法的確是無法破局。也好，以後你想怎麽整，為師也就不幹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