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寒生,我們不能彌補當初的遺憾,但可以減少遺憾。”徐樂寧紅了眼眶。


  慕寒生怔了怔,眼底似有什麽撕裂開。


  “寒生,我們不逼你,你不願意去讓槿歌為難可以不出麵。我跟你大哥去都行,隻要你不反對。”徐樂寧整理了下情緒,繼續規勸。


  “爸的情況你也知道,人老了最怕的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病。爸,這一倒下,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難道你真的要看到……”說到這,徐樂寧無法繼續下去。


  老爺子雖嚴厲,可對家人從來都是發自內心的好。


  不然,幕言這麽多年又如何在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那麽多事情。


  全然的信任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怒急攻心,再加上對慕語和慕槿歌母女的愧疚,徐樂寧身為醫生都不能確定,如若老爺子這樣繼續下去還有多少時間?


  “寒生,就當大嫂求求你……隻要她來見一見爸,我們不會再有任何過分的要求。”徐樂寧幾度哽咽,於他,已經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麽。


  慕寒生看似平靜,但內心早已是心緒難平。


  對外的冷酷早已經在情人的哀求下卸下,餘下的隻有無奈和疲憊。


  “大嫂,槿歌……已經回海城了。”


  慕敬陽和徐樂寧自然也知道慕槿歌來了帝都的事情。


  畢竟林躍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


  也正是清楚那幾天是關鍵時刻,他們也不敢打擾。


  估摸著事情應該差不多了這才向他提及,卻不想慕槿歌竟然已經回了海城。


  徐樂寧看向慕敬陽,後者闔了闔眸後輕歎一聲,“或許真的是注定吧。”


  “或許……”擰了擰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慕敬陽突然又道。


  然,還未待他說完,徐樂寧已經搖頭否決了,“那孩子才生完孩子,前段時間又忙林躍的事情必定累壞了。算起來,這都還沒出月子了,雖然霍慬琛必定安排了人周密照顧,但身體的負荷不是照顧得多好可以彌補的。”


  徐樂寧是醫生,這方麵自然要比他們這些大老爺們懂。


  她都這樣說了,慕敬陽隻能把自己那個“或許”的提議壓回肚子裏。


  可想到老爺子如今的身體狀況……


  屋子裏彌漫了一股凝重的氣氛,似要將空氣都凝結了一般。


  “事情暫時先這樣吧。”良久,慕敬陽再度出聲,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無論多艱難的任務他都不曾如此刻一般束手無策過。


  父親這裏不可能不管,可槿歌那裏他們也沒辦法勉強,事情好像進了個死局。


  她母親的死就如一道橫溝,徹底的將他們一家人阻隔。


  徐樂寧抿唇,心知目前也隻能如此。


  老爺子的病隻能多寬慰,往後再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


  “瑾柔那裏你打算怎麽辦?”須臾,慕敬陽又問。


  澤楷向來知情達理,雖然近段時間變故很大,可他相信這個孩子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可瑾柔不同。


  那孩子驕傲,從來都是被捧在手心的公主,一生可謂順風順水,唯一的挫折也就是霍慬琛。

  如今,事情鬧成這樣,誰也不清楚這孩子會做些什麽。


  尤其是,她跟幕言的感情深厚,按孩子的脾性不可能不管幕言。


  “總不能一輩子都將孩子關在家裏。”徐樂寧也道。


  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了,她沒有孩子,是將瑾柔和澤楷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來對待。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因為擔心瑾柔會做出些什麽過激的事情,所以隻得暫時控製她的行動。


  如今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這件事勢必也要重生做出安排。


  提及慕瑾柔,慕寒生眉頭也擰了起來。


  對於她,他不可能如同對待幕言一樣。


  對於兩個孩子,他如今感情都是複雜的。


  反社會人格不是冷血殘酷都六親不認。


  不論怎麽說,不可否認的是那是他的孩子,這是誰也更改不了的事實。


  徐樂寧見他沉默,也不催促。


  這不是小事,必須慎重。


  “我會安排瑾柔……出國。”


  “你要讓瑾柔移民?”徐樂寧不敢置信的追問。


  這個出國絕對不僅僅隻是如同往常一樣去國外旅遊看看,住一段時間就回來。


  她甚至可以確定,寒生這是要送走瑾柔,有可能以後都不會讓她回來,或者說是有槿歌的地方就絕對不會有瑾柔。


  一個霍慬琛,瑾柔就做來那些事情,如今再加上幕言的事情,誰都不確定瑾柔會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而唯一能夠避免的,就是這輩子讓她們兩個永遠都不要遇見。


  “可是……這裏是她的家,把她一個人丟在國外……”徐樂寧不忍。


  父母離婚,母親出事,不論幕言做了多少壞事,可對於瑾柔來說她是個合格稱職的母親,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卻還要讓她遠離家鄉,遠離她唯一的親人,太殘忍了。


  “我會跟她一起離開。”很快,慕寒生又道。


  槿歌已經不需要自己,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是讓危險盡量遠離她。


  而讓瑾柔離開,身為父親他也對不起這個女兒,所以今後的生活他陪著她一起背井離鄉。


  “不行!”這一次是慕敬陽的反對。


  慕家如今本就人丁單薄,當年他被拐賣,一家人傷心欲絕,這好不容易找回來,雖生活了幾十年,但也更難割舍。


  不說他不同意,就是爸怕也是不會答應。


  “瑾柔那邊,我會再去談談,移民的事情暫緩。”慕敬陽沉聲道。儼然是下了決定。


  不說沒找回過去的記憶之前慕寒生就不是一個可以任憑他人插手自己事情的人,如今找回遺失的記憶就更不會如此。


  然,慕敬陽也是了解這個弟弟。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豁然起身,言語間對他難得的帶上了怒意,“如果你覺得爸現在還活得太久太好的話,你大可以帶著瑾柔移民。”


  一句話,成功的讓慕寒生沉默。


  父親如今再受不得半點刺激。


  連老,孫女兒子要移民,甚至都不再回來,這讓老人家再如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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