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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乖乖聽我的,行嗎?」……

  因為「大床房」是「雙人床」這事兒,  諶冰一晚自習都沒思寫作業,在退掉重訂想猶豫了好久,最後決定聽天由命。

  晚自習后蕭致又跟著來寢室坐了會兒。

  文偉洗完澡端著盆站在門口,  外面轟隆隆特別熱鬧。文偉說:「楊飛鴻他們寢室剛去校門外偷買了一箱啤酒有雞爪雞翅雞腿,  過聖誕節,  蕭哥,  冰神,你倆來不來?」

  諶冰:「我不去。」

  蕭致給書翻了兩頁:「我一會兒來。」

  文偉嘿嘿笑了兩聲:「行,  那我跟周放先過去了。」

  這段時間蕭致經常來寢室,是傻子都懂他目。文偉別不突出,知人知面這方面很突出。

  寢室里安靜,  諶冰有點兒冷,到床上找了件羽絨服準備換下來穿,穿好繼續看書寫作業。

  蕭致拿他桌上倒計時鐘表:「這挺好看。」

  「給你買一。」

  「我侶款。」蕭致也沒客氣,給周圍量了一圈,「你們寢室只有你書桌像在學習學生,這倆跟豬一樣。」

  「……」

  諶冰指尖抵著羽絨服拉鏈往下拽,蕭致到他床坐下,  支著長腿有一搭沒一搭往他小腿上勾。

  「……」諶冰感覺他跟狐狸精似,  「你別煩。」

  蕭致說:「我想睡睡你床。」

  諶冰床也比文偉和周放倆糙漢子收拾得乾淨,  枕頭邊放了兩本書,  除此之外沒什麼雜『亂』東西。由於隔三差五給被子送到店裡換洗,枕頭裡散發著同款沐浴『液』香氣。

  蕭致躺下,勾著諶冰腿往前一拽,動作很有技巧,諶冰站也站不穩,罵了句「『操』」險伶伶往他身上撲。

  結結實實倒他懷裡,  蕭致抬墊著他,笑了一聲:「抱抱。」

  「你——」諶冰想看壓沒壓疼他,不過蕭致沒事人似,摟著諶冰開始往床鋪里側翻。

  「你有病啊?」

  「提前體驗一下酒店雙床房。」

  「……」

  床鋪本就狹窄,蕭致抱著諶冰擠上來,兩人都是身高腿長高兒,不得膝蓋和大腿都挨在一起。

  蕭致腕腰部滑到諶冰肩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好像也不是不能睡。」

  「……」諶冰說,「不覺得擠?」

  「雙人床應該會寬一些,沒這麼擠。」

  行吧。

  諶冰等了一會兒:「抱多久?」

  「你著什麼急?」

  不著急。

  諶冰現在起床也起不了,乾脆給機英語聽力開,耳機另一頭塞到蕭致耳。剛塞進去,頓時傳出字正腔圓聲音:「襯衫價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我他媽,」蕭致小臂撐床準備起來,「我冷靜冷靜。」

  諶冰冷冰冰看著他,抓著衣領往回帶:「現在走?晚了。躺著一起聽。」

  「蕭哥,狼人殺——」背後,文偉被團體催促再來喊蕭致,誰知道一進門就看見諶冰搭在蕭致肩頭,腿抵到他腿間,雙勾著蕭致肩膀,似乎不許他走。

  文偉:「我靠。」

  沒想到啊。

  冰神這麼悶『騷』。

  諶冰松,蕭致拉著外套衣擺給脊梁骨站直了,瞥他一眼:「幹什麼?」

  「我本來想問你不玩狼人殺,」文偉很有自知之明,「現在想來你肯定選擇玩冰神,以,那沒事了。」

  諶冰:「……」

  文偉帶上門:「我走了。」

  門比較松,他特意往下壓了壓,保守秘密似鄭重關上。

  諶冰注意力停留在剛才「玩」字,走神間隙,蕭致捏著他下頜親上來:「來,如他願,玩一玩。」

  「……」

  諶冰翻了眼,重新給耳機塞到他耳朵里,「正確率幾道?有思玩?」

  「親一下不耽誤學。」

  蕭致撐著床鋪,傾身,陰影頓時落滿了床鋪,給諶冰輕輕推到枕頭上。

  諶冰脫下外套后只穿了件單薄t恤,被摁枕頭裡時頭髮凌『亂』,泛灰眼眸眨了眨,因為撞擊微微張開了唇縫。

  沒合攏,被蕭致貼著吻了上來。

  耳機里放著英語聽力段落,剛開始逐字逐句清晰解讀,到後面,諶冰連一簡單單詞都無力去辨認。

  「啾~」一聲輕響,蕭致指腹在他唇瓣蹭了蹭,眼底熱意燙出了薄霧,眼底緒看不分明。

  他笑了一下,重新吻了吻他唇角:「我寶貝兒這麼可愛呢?」

  諶冰本來親完了有些暈,聽見這句話人都精神了:「惡。」

  「不惡,多可愛。」蕭致親親他頸側,站起身,「不去隔壁看看?」

  「不去。」

  「你,真,孤僻。」

  蕭致拿起諶冰桌上鏡子照臉,等接過吻后痕迹消下去,一把拉住了諶冰腕,「走了,就去看看。」

  楊飛鴻寢室現在格外熱鬧。

  據說他們專門派出了一姿容甚麗男生到宿管阿姨處獻媚,就為他們現在瘋狂爭取一些時間。

  上全是喝空啤酒罐,啃碎雞骨架,七八條大漢蜷著腿坐玩狼人殺:「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

  接著,響起周放清脆嗓音:「蕭哥,來了?」

  喊完,周放頓時恨不得抽自兩嘴巴:「『操』,老子這算不算自爆卡車?」

  「哈哈哈哈哈哈和狼人自爆了。」

  「感謝蕭哥感謝蕭哥!」

  寢室里爆笑成一團,紛紛睜眼,給牌丟到上。

  楊飛鴻回頭到紙箱里掏『摸』:「蕭哥,請你喝酒。」過了兩秒,「哎,怎麼就沒了?」

  「不是李旭,喝了起碼五六罐吧?」

  「那算了,」楊飛鴻走路有些站不穩,到桌上拎起塑料袋,「蕭哥,請你吃燒雞。」

  「……」

  蕭致看著那堆骨頭,乾脆道:「謝謝,不用。」

  「那你跟冰神玩遊戲么?我們這裡能挪出一位置。」他艱難往旁邊擠。

  諶冰剛進來就聞到獨屬於男生寢室那股濃郁陽氣,皺眉,轉頭就出去了。

  蕭致站了站:「算了,我也走了,你們吃好喝好。」

  背後嘩啦嘩啦全是整齊劃一「再見!」

  跟□□小弟恭送大哥沒區別。

  走廊氣氛有些清冷,來往學生笑笑鬧鬧,蕭致嘴角弧度壓下去,說:「你走什麼?」

  男生寢室,很容易成為煙味和汗臭混合物,尤其剛才一堆男生。

  諶冰:「你沒感覺?」

  蕭致好笑,抬捏他下頜:「對,你有潔癖。」

  諶冰讓了一下沒躲開,不過也算了。只是蕭致最近確越來越喜歡動動腳。

  抬看了看錶,蕭致說:「那我先回去了。」

  諶冰沒別話:「回去給我卡。」

  「……」蕭致,「知道了,不覺得自很冷漠嗎男朋友?」

  「……」

  諶冰冷漠沒有說話。

  看著蕭致樓梯下去,諶冰在左轉和右轉間猶豫了幾秒,慢慢走到走廊盡頭。

  那邊有一扇小小窗戶,積灰,不過視野能看到寢室樓入口台階。

  ……4。

  3。

  2。

  1。

  蕭致身影出現在台階附近。

  諶冰看著他消失在小道盡頭,才轉過身。旁邊楊飛鴻寢室門哐開了,只見一道身影以飛箭迅速奔出,瘋狂朝洗間跑。

  「……」諶冰看清楚這是文偉。

  他想了會兒跟過去,見文偉雙撐在水槽狂吐,吐完了洗臉抹了把回來,他滿臉通紅,對著諶冰關切大放厥詞:「沒事兒,酒不醉人人自醉。」

  「……」

  諶冰感覺他可能不是一點點醉。

  一箱24罐啤酒,不排除部分男生只喝一瓶,其他估計全被這幾男生給包了。

  諶冰無奈:「你們少喝點兒。」

  「知道知道,主是開。」

  男生瘋起來沒什麼節制,反正跟蕭致沒關係諶冰也不愛管,回了寢室。

  十一點半,這群沒玩夠男生總算被阿姨驅逐回了寢室,文偉在寢室門口轉圈圈:「讓我們一起搖擺~盡搖擺~」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

  「……卧草,你能不能別唱了?我他媽快猿鳴三聲淚沾裳了。」周放扶著他往寢室走,但周放喝多了也有些站不穩,兩人在門口互相拉扯,一扇門咣咣響了好幾次。

  諶冰丟了作業過去幫忙,沒挨著文偉,他縮了下:「你別碰我!」

  「……」

  諶冰眼皮跳了下。

  文說:「我主怕蕭哥揍我,你說你碰了我,我倆不清不楚,又在一屋檐下久居,他到時候怎麼想?」

  「……」

  諶冰忍無可忍,拽著他胳膊直接往寢室拖。

  諶冰本來算睡覺,就穿了件薄睡衣,這會兒晚上特別冷,他扶文偉往床邊走,旁邊得搭一周放。

  「沒事,我沒事,你扶好偉子就ok。」周放說。

  說完他想拉開椅子坐下,結果膝蓋微曲,一屁股墩坐在了上,跟著殺豬似嚎叫起來:「我他媽尾椎是不是裂了!是不是裂了!」

  「……」

  嚎得諶冰耳朵都疼。

  諶冰今晚總算理解了什麼叫室友之。

  等他精疲力盡、好言相勸、忍耐克制之後,總算給文偉弄到了上鋪,得時不時阻止周放想爬過去摟著文偉一起睡暴行。

  完成時諶冰感覺睡衣都汗濕了。

  他看了下機,蕭致今天卡消息也發了過來。

  諶冰站在風口,沒到半分鐘指都快冷僵了,換了件衣服上床睡下。上鋪不安寧,他睡得也特別不安靜,反正時不時起床給他倆看看被子。

  第二天諶冰剛醒,頭有些暈。

  文偉也醒了,坐在上鋪頭髮『亂』如雞窩,維持著宿醉后『迷』茫:「你好,人類,請問這裡是球嗎?」

  「……」

  諶冰說:「這裡不僅是球,你他媽遲到了。」

  「卧草。」文偉一鯉魚挺往床下翻。

  諶冰沒來得及吃早餐,直接去了室,頭實在是暈,上樓梯那會兒差點一腳踩空掉下去,到樓下蕭致發了消息。

  蕭z:[不給你帶早餐?]

  諶冰沒什麼胃口,不過想想,是決定吃一點。

  cb:[一杯海鮮粥。]

  完字,諶冰困,趴在桌子睡覺。

  聽到上課鈴諶冰模模糊糊醒了,但身子重起不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響起陸為民聲音。

  「怎麼睡呢?早自習都十分鐘了。」

  蕭致:「估計人不舒服。他想睡你就讓他睡,能別叫他嗎?」

  陸為民:「你——」

  「……」諶冰指骨抵著太陽『穴』用力按了一下,隨即直起腰,隨便抽了本書翻開。

  陸為民推著眼鏡:「諶冰,不舒服啊?」

  「沒事。」

  「沒什麼大事就好,最近天氣降溫,你們謹防感冒。」陸為民絮絮叨叨,背著轉去巡視其他組。

  諶冰不確定自是不是感冒,但很昏沉,眯著眼睛睜都睜不開,剛給書隨便翻了兩頁,額頭被輕輕覆蓋。

  掌溫暖乾燥,蕭致偏頭看著他眼睛:「有點兒燙,發燒了?」

  「可能是。」

  諶冰眼睫長,在他輕輕顫了下,覺得腦袋好沉直接給額頭抵在了他掌。蕭致被壓得往後靠,隨即皺眉:「真發燒了?」

  可能『性』很大。

  昨晚不得不照顧兩醉酒小男生。

  「現在很困?能不能學下去?」

  蕭致抽凳子往諶冰這邊靠近,他腰間摟過,充暫時墊子。諶冰屬於平時不生病好,一生病特別命類型,小時候因為感冒能去醫院走一趟,得輸『液』吊水。

  諶冰沒說話。

  蕭致問:「不然請假去醫務室拿『葯』?」

  確實一字都看不進去,諶冰應聲:「好。」

  蕭致陪他一起過去。諶冰走路能走,但腦子裡感覺不太舒服。腦癌有一段時間導致他經常『性』暈厥,坐著坐著突然就暈倒了,那昏沉狀態和現在有些類似。

  連帶著都不太好,諶冰到醫務室含著溫度計,醫師看了看:「38.6,溫度有些高,先吃退燒『葯』觀察一下。」

  蕭致去旁邊飲水機接水,一會兒端著紙杯過來,坐下說話:「怎麼回事兒?這麼大了踢被子?」

  「……」諶冰沒理他。

  最近感冒學生很多,醫師轉頭去了里側給另一位病人針輸『液』。

  蕭致點點諶冰掌『葯』:「以後跟我一起睡。」

  「……」

  諶冰好笑:「趁火劫?」

  「這怎麼叫趁火劫,我絕對不是想和你一起睡覺,只是想半夜給你蓋被子,抱抱你,給你暖暖床,免得再生病感冒。」

  「……」

  再不阻止他估計開『騷』話大招,諶冰說了昨晚事。

  蕭致冷笑:「你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們。」

  「……」

  坐了沒多久,喝完『葯』加上本身昏沉,諶冰困得睜不開眼,但長椅不太方便睡,諶冰不自覺靠向蕭致身體。

  「我眯一會兒。」諶冰說。

  說完,下頜抵上了蕭致肩頭。

  蕭致穿了件黑『色』連帽衫,領口邊緣下鎖骨清瘦,身上有股乾燥暖熱,腕迴轉輕輕摟住了諶冰腰。

  蕭致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諶冰想睡,卻睡不著。

  頭暈,太陽『穴』一帶升起隱隱刺痛感,不少事不受控制湧入腦海。

  聞到消毒水味兒,眼前光『亂』晃,諶冰感觀開始上輩子重合。

  ………

  據說人受到傷害后,大腦會採取自動防禦機制,遺忘有關記憶,避免重複『性』創傷。以諶冰重生后除了記得蕭致死訊、自患癌,間很多疼痛細節大部分都忘記了。

  但現在因為感冒發燒,那些不確定記憶卻『潮』水似往外涌。

  他記起那時候自顱內腫瘤壓迫血管劇痛。

  記得自站在病床旁,突然栽倒在,許蓉放聲尖叫。

  記得自疼痛后陷入失明,世界變得一片黑暗,他指不安『摸』索。

  記得自喉頭嘶啞,快死前幾天經發不出任何聲音,連媽媽都不能叫。

  ……

  諶冰慢慢想著,他一直覺得自足夠冷靜能直面以前一切,但喉頭好像被一雙用力握緊,他想掙扎,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諶冰?」

  「……」

  諶冰。

  耳邊聲音逐漸清晰:「諶冰?」

  蕭致環繞在他腰間臂收緊,力道宛如銅牆鐵壁,緊緊攥著他。

  諶冰意識開始收攏,但臉『色』蒼,額頭滲出了一層薄薄冷汗。

  一般感冒伴隨著發燒,但諶冰反應居然這麼激烈。

  蕭致『摸』『摸』他臉,回頭說:「醫生,麻煩你過來一下。」

  醫師拿著一支葡萄糖過來。

  「他好像癥狀比較嚴重。」蕭致說。

  醫師重新給諶冰測體溫:「溫度沒有下降趨勢,那現在去病床輸『液』。」

  諶冰去了里側病床,頭抵在蕭致肩窩,感覺被抽出刺入了細而鋒利針眼。重生前無數次被針扎經歷讓他感同身受縮了縮,針扎偏,泌出鮮紅血滴。

  「哎,你別動啊,別動,馬上就紮好了。」醫師重新捉住他臂。

  諶冰聲音很低,靠在蕭致耳側,像用氣送出音節:「……痛。」

  醫師沒聽見。

  蕭致聽得一清二楚。

  靠在他懷裡少年身骨清瘦,沿著校服往下能握著瘦削腕,膚『色』是種『色』素淺淡凈,現在更多蒙了一層淡淡蒼影。

  一直以來沒覺得「招人疼」幾字能形容諶冰,現在蕭致卻有這種感覺。

  他里軟得不可思議。

  醫師出去,蕭致指背後隔著衣料摩挲著他脊背,輕輕蹭了蹭頭髮:「不痛了。」

  諶冰一直比較怕痛,以前一起疫苗,護士給諶冰衣服垮到肩膀半截,沒紮下去他就開始發抖,必須蕭致在旁邊吸引他注意力,邊哄邊逗才能咬嘴唇忍住眼淚不哭。

  現在……這麼怕痛?

  諶冰動作安靜下來了,但指緊繃著,輕輕抓緊了蕭致袖口,攥得很緊很緊。

  醫師來來去去看了他倆好一會兒。

  「關係好啊?」

  蕭致聲音低:「嗯,關係好。」

  蕭致拿紙巾給諶冰擦了擦鼻尖上汗,側身靜靜抱著他,屈膝,挨著坐到了諶冰身旁。牆壁落下兩道高高低低身影,靠在一起。

  諶冰燒得嚴重,細長指節微微伸直顫動了一下,每一復甦動作都極度緩慢。他額頭蹭著蕭致頭髮,磨磨蹭蹭,總算慢慢醒了過來。

  被子里,蕭致一直握著他沒輸『液』左,十指相扣:「疼嗎?」

  諶冰沒說話,他眉間垂落了一層冷淡陰影。

  「我們冰冰現在像小可憐。」蕭致『摸』著他額頭,「不疼了,輸『液』估計也就幾小時,退燒就沒事了。」

  諶冰是沒說話。

  思緒有些沒能□□。

  諶冰上輩子患癌過程雖然滿含疼痛,但抽離出這段回憶很容易,一般沒感同身受到病痛諶冰不會想起來。

  剛才,他思緒混『亂』,記憶死亡前夜回溯到剛開始查出患病那天。

  ——那時他得知蕭致去世消息不到半月。

  很奇怪,或許是蕭致死亡佔據了他全部緒,得知患癌,諶冰里無波無瀾。

  即使後來在醫院直面生到死過程,疼痛難忍,但諶冰也一直很安靜、平和,沒有任何覺得命運不公平。

  ……

  諶冰一直以為自重生死得很痛苦,現在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諶冰總感覺自忘了什麼,就像考試前著重背過公式正好考到,卻因為太過激動導致腦內一片空,公式給搞忘了。

  諶冰想『揉』太陽『穴』,輸『液』右冰冷沉重,想抬左,才發現蕭致一直牽著自。

  蕭致目光垂視,掌滲出薄汗,那麼小翼翼觀察病,居然比自緊張。

  諶冰反捏了捏他指:「沒事兒了。」

  「沒事兒就好,」蕭致很執著於他剛才喊疼,「不疼。等你燒退,帶你去玩兒。」

  哄小孩兒似。

  以前哄自,後來哄蕭若,這哥得真不容易。

  諶冰唇角挑了點笑意,說:「好,帶我去玩兒。」

  說到玩,諶冰腦子裡突然警醒,問:「現在幾點了?」

  「九點。」

  「……」

  諶冰側目看他:「你沒去上課,就在這兒守著我?」

  蕭致:「?」

  蕭致:「我不該在這兒守著你?」

  諶冰:「……」

  諶冰張了下嘴,問起別:「我輸『液』多久?」

  「估計有一多小時。」

  諶冰應了聲后,冷漠道:「那你可以回去上課了。」

  「……」

  大概沒想到是這種神發展,蕭致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有句話不知道講不講,眉間隱忍:「我就想在這裡陪你輸『液』。」

  場面頓時僵持起來。

  諶冰和他對視了十幾秒,蕭致微抬了下眉,沒有任何離開意思。

  諶冰維持著和他對峙,強撐著用發燒大腦思考。按照平時少不了又得摩擦一番,但這時候他沒精力跟蕭致斗,說不定太過刻意,這『逼』逆反理又上來了。

  諶冰想想只好採取另一種比較符合自現在身體狀態方式來跟他商談。

  諶冰垂下視線,指扣動,輕輕拉了下被子:「我現在不想跟你鬧,我發燒,頭痛。」

  蕭致坐在床鋪,半偏過視線,目光落在諶冰臉上。諶冰剛才樣子他放不下,現在就想待在這兒,好好照顧他而。

  本來以為諶冰炸『毛』,但他現在輕言細語,好像真很沒精神。

  諶冰說:「都沒力氣跟你說話了。」

  蕭致探出指尖想輕輕碰他額頭,但諶冰闔著眼皮,偏頭抗拒似躲開。

  諶冰聲音很低,低到快聽不清。

  「乖乖聽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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