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山作黃金海作田
龍都第一人民法院。
“現在,開庭!”
“法警押被告人張帆到庭。”
“法庭現對被告人基本信息進行核實。”
諾大的法庭座無虛席,僅僅媒體就占了近半的位置,剩餘的一部分是原告被告的親戚朋友,另一部分是看熱鬧的群眾。
陳明陰沉著臉坐在角落,秦羽的媽媽此時已經泣不成聲。
沒有人能理解此時秦羽媽媽的感受,誰能想象一個花季少女就那麽死於同學的刀下,誰能想到自己的女兒一夜未歸,再見時,隻剩下冰冷的屍體,她已經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去思考,思考這件事的原因,她隻知道殺害自己女的凶手就是張帆!
張帆戴著手銬,雙目無神,拖著喪屍般的身軀進入法庭。
“張帆!你這個畜生!”
“你為什麽!為什麽啊!為什麽要殺我女兒!”
“你這個禽獸!你不得好死!”
“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
秦羽媽媽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殺害自己女兒的劊子手,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對著張帆拳打腳踢。
法警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同情,足足等了好幾秒,等到張帆快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時才製止了秦羽母親的發泄。
被法警拉住時,她狠狠地扯下了一大把張帆的頭發,髒蓬蓬的短發瞬間就空出了一塊,看起來極其不協調,就像是鮮嫩肌膚上的一塊牛皮癬。
張帆一聲不吭,任由她將氣撒在自己身上,仿佛控製這具身體的靈魂已經不複存在,隻剩空殼。
審判長坐在最上麵,似乎有些糾結。
舅舅坐在下麵,沉默著,他在等,等審判長的結果,也在等老東西的給出的答案。但他的心裏卻在滴血,比上次看見鼻青臉腫的張帆還要心疼。
二審開始了,張帆坐在被告人位置上,下麵的閃光燈不停,令人頭暈目眩,似乎在爭相報道什麽勁爆的新聞。
審判長的目光不時瞟向角落裏的舅舅,看著那張陰沉的麵容,臉上難得出現幾絲恐慌。
不緊不慢的審判開始了,舅舅目不轉睛的看著審判長,似乎他就是自己等的答案。
公訴人沉穩的念著張帆的基本信息,每一個字落在張帆耳朵裏都是在描述自己沒有得到係統時的人生。
那該有多平凡阿
他自嘲的笑了笑,原來自己從來沒有擺脫過係統。
時間不知不覺間溜走,很快便到了審判的環節。
“根據第二百三十二條,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以及第二百三十八條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製或者剝奪政治權利。具有毆打、侮辱情節的,從重處罰。犯前款罪,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現本法院判決被告人張帆“
審判長心虛的看了眼陳明,又連忙收回目光。
“無期徒刑!即日生效!”
舅舅的臉色愈加陰沉,沒有多,緩緩站起身來,將麵前的鴨舌帽戴上,轉身快步走出法庭,沒有人注意到他,但他佝僂的背影卻那麽可怕。
秦羽的媽媽撕心裂肺的吼叫著:“人渣!你還我女兒的命!”
張帆自始至終都沒有走出那層包圍在大腦周圍濃霧,外界的一切對他來,都像是虛假的存在。
哐鐺!
張帆終於沒能逃脫被關進監獄的命運。
這是一個單人間,和外麵的審訊室差不多,比起其他多人牢房還大了許多,生活用品也是一應俱全,看來老家夥還是起了一點作用的。
他的對麵就是一間多人牢房,僅僅二十來平米的房間裏卻擠了四張床,就像是龍都一中的宿舍一般,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犯人們穿著囚衣,而學校的學生穿著校服。
對麵的四個人看著張帆被押進那間“豪華牢房”,眼裏充滿了嫉妒,甚至有幾人使勁搖動鐵門朝著看守人員大吼著“不公”!
張帆躺在鐵板床上,聽著對麵傳來的搖晃鐵門的聲音,微微側目。
他看見了一個熟人。
“七?”
此時的七正蹲在角落,眼睜睜看著張帆被關進牢房,他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眼裏充滿挑釁的意味。
他伸出右手,那隻充滿老繭,並且厚實的右手,對著張帆豎了一個中指。
張帆沒有理會,自己躺在床上休憩。
對於張帆來,之前的恩怨都沒有太多的意義了,自己隻能守著這間看起來豪華一點的牢房度過餘生,或許會耐不住寂寞而自殺,又或者會被其他犯人失手打死,再或者自己會好好表現爭取減刑,七老八十的出了監獄在街上乞討。
總之,張帆萬念俱灰。
對麵的七看見張帆沒有理會他,明顯一愣,有些許不服氣,但是很快便對張帆沒了興趣,繼續望著窗口等待著不久後出獄的日子。
其餘的三個人仍然罵罵咧咧,更有甚者,直接朝著張帆的牢房吐口水,管理人員見狀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龍都,夜幕降臨之時,繁星湧上空,墜飾本就漆黑一片的幕布,誰也不知道幕布後麵是什麽,但我們知道,那隻能是更黑的世界。
龍都的第一處角落,這裏人煙稀少,是一座未經開發的縣城。
這裏的房屋全是獨棟別墅,不過這樣的別墅在鄉下的確是很常見,所以並沒有什麽特別。
甚至每家每戶門前都有一片不大不的院落,有人用來種花,有人用來做狗屋,也有人用作停車位。
陳臣是鎮上的居民,自幼父母雙亡,隻給他留下了這棟邊緣鎮的獨棟別墅,靠著鎮上人的接濟苟延殘喘的活到了二十幾歲,此時的他,留了點胡子,看起來像是三十幾歲的大叔,但是臉上略顯幼稚的肌膚卻騙不了人,眼眶凹陷,麵黃肌瘦,穿著鬆垮垮的嘻哈衣褲。
他開著一輛紅色改裝跑車緩緩駛進自家門前的停車位,下車後,他將鐵大門鎖上,從一旁隱蔽的角落拿出一大塊黑布,快速將紅色跑車蓋上,遠遠看去,就像是蓋住的一堆廢品,誰也不會聯想到黑布下是一輛跑車。
他繞著跑車看了一圈,自認為沒有什麽問題,撩起一角,看了看車牌,心裏尋思著明要找關係重新弄一個車牌。
哢——
不知是什麽地方發出的聲響,陳臣瞬間停下了動作,佝僂著身子躲在車後,眼睛不住的四周巡視,看了一圈也沒有什麽異樣,他警惕地退後了兩步,從一旁的修車零件裏輕輕摸出一把板斧,拿在手裏掂了掂,然後緊緊地握住。
他探出一點頭,果然看見一道人影站在自家綠化帶旁邊。
他是怎麽進來的?
他是怎麽找到這來的?
這是陳臣腦子裏突然蹦出的兩個問題。
他狠狠地甩了甩頭,氣憤憤的躲在車後,一臉的後悔和不甘。
“是我,就我一個人,沒有警察。”
那人朝著車後的陳臣道。
陳臣不甘的使勁挫著臉,深深歎一口氣。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他問。
“你在我們的資料庫裏麵。”那人著便走著靠近了。
陳臣這才站起身來打量著他,不過手裏的板斧卻是握得更緊了。
那人一米七五的樣子,瘦高瘦高的,光頭,留著八字胡,戴著眼鏡,穿著襯衫,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陳臣搜索著腦子裏的仇家和合作夥伴,卻怎麽也找不到一個符合他形象的人物。
“這地方是你的嗎?”光頭打量了這棟三層的別墅問道。
“是我的。”
陳臣看著他,隻要他有任何異常,自己就會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板斧向他劈去。
“沒人在找你。”光頭攤了攤手,示意自己沒有帶武器。
“你來這幹什麽?”陳臣仍然警惕的問。
“我很好奇,事實上我沒期待你有任何作為,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樣也能製毒。”
光頭越靠越近,陳臣緊貼著車,和他兜圈子,始終保持著一輛車的安全距離。
“這個能賺很多錢吧。”光頭見狀,沒有繼續靠近。
“我不知道你在什麽。”陳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睛不住的眨著,但仍然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
“真的?”
“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陳臣平淡的。
“人間毒士?不是你嗎?”光頭掀起了黑布,看了眼車牌。
陳臣拿著板斧,看向門口,目光警惕,臉上盡是狠色。
“我了,沒人在找你。”光頭放下黑布。
“我不知道你來這幹什麽,光頭,但是如果你想勸我去自首的話,勸你別白費力氣了。”
陳臣退到了車頭,道。
“不我不會的。”
“那就趕緊滾吧!”陳臣衝他吼著。
“你今被抓的同夥叫什麽?趙良辰?他馬上就要蹲大牢了,警察抄了你所有的毒品還有你的家產,現在除了這棟房子,加上這輛垃圾跑車?你還剩什麽?”光頭目光灼灼。
陳臣一臉無奈,背靠著車,不知道什麽。
“你懂得怎麽販毒,而我,掌握最先進的製毒技術。”
陳臣聽到這,不可思議的望向光頭,心裏的欲望被重新點燃,但他是一個謹慎的人,無數的問題以及將要麵臨的問題浮現在眼前。
“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光頭平淡的。。
陳臣放下了板斧,欲望終歸是戰勝了理智。
人生苦短,何妨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