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蒼天倘能盡人意 2
時間悄悄地溜走了。
那晚的所謂“尋求刺激”以此來幫助張帆走出陰影似乎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甚至張帆更加的焦慮了。
王維鴻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張帆趙鵬二人,但也沒得出什麽有價值的結論。
張帆就那麽等。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麽,是等秦羽回來?還是等著案子水落石出?亦或者,隻是在熬時間,熬過去了,就是重新開始,熬不過去就一直等,不過不再是等她,而是等自己死心。
事情終於有轉機了。
那是一個明媚的清晨,昨夜大雨如瀑,衝刷著林間新生的筍苗,水幕密集,將行政樓和教學樓隔開,仿佛是一道永遠跨不過的溝壑。
早晨第一縷陽光鋪滿大地時,空瞬間晴朗,隻剩下鮮翠欲滴的綠葉尖上掛著一滴晶瑩的水珠還有青石板地麵上被水打濕後獨特的深青色昭示著昨夜的大雨。
此時的張帆如同行屍走肉,邋遢的頭發已經近一周沒有洗過了,臉上的傷疤早已經脫落,但是還有不大不的疤痕為其平添幾分凶狠,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由於早上的鍛煉,張帆還喘著野獸般的粗氣。
他再也沒有精力聽課了。
頭頂的風扇呼呼作響,後背傳來空調直對著他的冷風。
張帆眼角一瞥,看見教室門外有一個人。
講台上正在講課的班主任也注意到了,她抬起手示意同學們等一下,便走出了教室。
張帆這個位置剛好能看見門外的場景。
那是一位美婦人,粗略估計不超過四十歲,風韻猶存,高挺的鼻梁,的櫻桃嘴,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與秦羽至少有七分相似!
她應該就是秦羽的母親了。
他來學校做什麽?難道?秦羽出事了?
張帆壓不住心裏的好奇,偷偷湊過去,耳朵緊貼著門偷聽。
教室裏沒有老師,學生們開始躁動起來,導致張帆隻能斷斷續續的聽到極少的內容。
不過思念心切的他仍然快速抓住了幾個關鍵詞:秦羽,一夜未歸,失蹤,還有秦玉明。
秦羽和命案扯上關係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似乎隻用了一秒,他就進入了一個逼仄灰暗的房間,彌漫著古怪的、有多種氣息混合的味道,宛如他的心情一樣,見不得光,吹不到風,隻能在異地的塵埃中腐爛。
似乎有一絲光照進來。
不會的!秦羽不是生病了麽?她一定是自己去醫院了!她那麽聰明!一定是這樣的!
張帆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聽完一的課的,無論趙鵬在他麵前什麽,他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張帆心中不願意承認秦羽失蹤的事實,但他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晚上放了學。
張帆拖著機械般的身軀走在柏油馬路上。
思緒放空。
他恨,不僅恨自己沒能力,同時也恨,恨自己有了金手指還是隻能像以往一樣窩囊。
他進入了一個真空環境,四周的喧囂都與他無關,大腦被一層霧層層籠罩住,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包括他自己。
他多想回到以前,回到那節英語晚自習,回到那次數學測驗。
哪怕自己不能得到係統,哪怕自己真的就隻能平平凡凡的考上大學,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娶妻生子,走完一生。
他像一隻喪屍,除了悔恨,再無其他任何思想,不再去幻想未來的人生,未來的大門對他關閉了許多次。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似乎感覺四周的環境有些熟悉。
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龍都警察局分局。
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了那麽遠嗎?
或許是有誰在指引著他來到這?還是自己的內心想來到這?
張帆又迷茫了。
正當他準備離開回家時。
他的眼睛突然爆射出一抹精芒,腦海裏的霧氣刹那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周遭的環境清晰起來。
他像是下了決心,一咬牙。
不顧一切的衝進了警局。
警局內,值夜班的正是他的老熟人——鳴月嬛。
“張帆?”鳴月嬛微微皺起眉頭,臉上布滿寒霜,自從上次張帆叫她老婆之後,她對這個人是氣得牙癢癢。
“你還敢來!”
鳴月嬛起身就拿起了蠻腰間的手銬,準備再送他進審訊室裏狠狠打第一頓解氣。
她站起身來一看,隨即愣住,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張帆,邋遢的形象,布滿血絲的眼睛,還有死氣沉沉的麵容。
“秦羽失蹤了,肯定和殺害秦玉明的凶手有關!凶手還沒抓住,警局就結案了,學校也拿錢平息,難道這就是警局該做的事嗎?”
張帆憋足了一口氣,在警局裏大聲吼叫,似乎將幾周以來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這裏。
值班室的警察聽見有人在警局鬧事,一窩蜂地衝了出來。
鳴月嬛見狀,布滿寒霜的臉上怒氣更盛。
“都滾回去,該幹嘛幹嘛!”鳴月嬛頓了頓又:“私事!”
一眾警察不願招惹這個魔女,隻好訕訕的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坐好。
張帆怒吼完,更加覺得自己無能了。
鳴月嬛上前用手銬銬住張帆,拉著他在外麵的階梯上坐下。
“吧,什麽情況?”鳴月嬛仍然一副怒氣未消,麵若寒霜的模樣。
“我”
“老娘叫你,別磨磨唧唧的!”鳴月嬛的暴脾氣發就發。
張帆又被嚇了一跳。
平靜下來後才開始敘述。
“秦玉明是我的好哥們,他死了,我想查清楚凶手,但是警察局已經結案了,真搞不懂這件疑點重重的案子怎麽會那麽簡單就結案?
現在,我的同桌,秦羽,似乎也因為這件事情而失蹤了。“
到秦羽時,張帆明顯感到一陣揪心。
“所以,你就跑警察局來鬧?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在這裏鬧,你頭上大佬就是再多也不敢保你”
“求求你幫幫我。”張帆打斷了鳴月嬛的訓斥,央求道。
鳴月嬛明顯愣住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張帆,從第一次她在警局裏審問張凡到現在,雖然兩人見麵次數不過一掌之數,但她卻非常清楚他的性格,決不會因為一點事而傷心流淚。
但此時的張帆,邋遢無比,眼眶充血,不知是不是想流淚,可憐的樣子令人心疼,就像路邊沒人關注的流浪狗,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走。
“你還想要我幫你?我沒抓你就已經是開恩了。”鳴月嬛別過頭去,不願意看到張帆一副懦弱的樣子。
“不,你可以幫我的,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了。”張帆聲音大了些。
“我不抓你,你真就以為你能為所欲為?”鳴月嬛似乎更生氣了。
“隻要你能幫我,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行,那我就陪你玩玩,隻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好!”張帆想也沒想立馬就答應下來,別是三個,就算三百個也行。
“我要秦玉明案件的檔案!”
張帆接著。
鳴月嬛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張帆真的會答應,更沒想到張帆會要檔案。
但她還是答應了。。
“明我發電子稿給你。”鳴月嬛也不能濫用私權讓張帆進檔案庫,不過電子稿倒是可以搞到手。
鳴月嬛想著自己舉手之勞就獲得了一條屬於自己走狗,內心也不由的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