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農民出身的張帆很好地詮釋了直男一詞。
盡管他時候舞文弄墨，能巧善變，以三寸不爛之舌，舌戰群儒，多次將來勢洶洶的村長辯得啞口無言。
但沒怎麽和女生接觸過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異性的壓力。
由於是周六，公交車上人很多，處於人擠人的狀態，司機一個刹車，就能擦出蠻多愛情的火花。
站了大概十來分鍾，公交車晃晃悠悠的走了幾個站後，張帆一行人才找到了靠後一點的位置。
車座是兩人座的，所以張帆理所應當的和秦羽坐在一起，而趙鵬則是被趕到了後麵。
他聽別人最後一排的中間那個位置坐著有種皇帝上朝的感覺，於是他屁顛屁顛就去，哪知道司機一個刹車，他一身肥膘就滾到了人群中，引得人群一陣驚呼。
趙鵬罵罵咧咧的起來，發誓再也不坐那個位置，又等了幾個站，才在張帆後麵坐下。
“你平時回家都幹嘛呢？”張帆為了打破尷尬和沉默，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來找話題。
“寫作業。”秦羽似乎有點驚訝。
“寫什麽作業？”
“就寫當布置的作業。”
“不玩遊戲？”
“玩。”
“什麽遊戲？”
“王者農藥。”
“什麽牌子的手機？”
“梨子。”
“好用嗎？”
“還行吧。”
“多少錢買的？”
“我生日我媽媽送給我的。”
“能”
“誒，張帆你看我今這張自拍好看嗎？”
秦羽似乎不想再繼續如此傻的話題了，於是趁著張帆還沒開口就打斷了他的下一步直男式提問。
“今拍的挺好看的。”張帆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直”。
“我哪的自拍不好看？”秦羽噘著嘴反問。
“6月1號。”張帆脫口而出。
“”
這沒辦法聊下去了。
“呼~我昨那兩道題還好是之前做到過的原題，不然還沒辦法幫你作弊呢。”
秦羽深吸一口氣，略帶嘲諷的意味看著張帆。
“牛逼！”
張帆e了半才吐出這兩個字。
無語了，這次是真無語了，秦羽也不知道該什麽了，該死的直男癌，給本公主拖下去斬了。
張帆見秦羽不接話了，也訕訕的笑了笑，轉而望向窗外的風景來緩解尷尬。
太陽又西沉了幾分，金黃的光慢慢暗淡下來。
張帆欣賞夕陽的同時，眼角也不由自主的瞥了瞥秦羽。
秦羽今穿的是校服，不得不，龍都一中的校服還蠻好看的。
男生是淡藍色西裝加領帶，女生上半身是西裝加襯衫，下麵是短裙和白色長筒襪。
製服誘惑！張帆腦子裏早已是一片空白，那是怎樣的一雙腿啊！
纖細的腿平靜地放置著，白色的長筒襪緊緊的勾勒著那一道弧。
再往上，是短裙擋住的一抹白，應該是安全褲無疑了，歐，這該死的發明！
秦羽此時無聊到睡覺，由於她坐在靠廊道的一邊，所以她將書包橫在了胸前。
睫毛不時隨著車的顛簸而顫抖幾下。
張帆不得不承認，秦羽的西裝還是很好看的，深藍色的外套有兩個荷包。
秦羽剛剛給張帆看完自拍後就順手將手機放進了右邊的荷包裏。
張帆眼角的餘光順著秦羽的精致的臉龐看下去。
看到腰際時，那是——一隻充滿老繭的手？！
有人想吃秦羽豆腐？！
張帆平日裏也看新聞，早早就知道了公交車上有色狼，沒想到被自己碰上了。
不行，秦羽自己都沒追到，怎麽允許別的人染指！
那隻手的主人是一個青年，尖嘴猴腮，一看就營養不良，也隻有這雙手稍微厚實一點，其他地方基本上是皮包骨頭。
此時他正看向其他地方，另一隻手握著頭頂的握把。
就在張帆準備製止時，那隻手瞬間就不見了，張帆隻看到一個殘影。
再細看時，秦羽右口袋的手機已經不翼而飛。
尖嘴猴腮的男子此時已經手放口袋裏了，沒猜錯的話，剛才就是他偷走了手機。
原來是一個偷！
張帆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情，不過他可不想秦羽傷心，於是張帆憋足了一口氣，出聲製止！
“呔！偷！”
張帆的聲音剛出來，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怒目圓睜的看著偷。
該男子也被嚇了一跳，臉色巨變，看向張帆時，多了幾分忌憚。
“你我是偷？你可別血口噴人!我警告你，那麽多人看著呢！”
偷強壓下恐懼，直麵張帆道。
盡管兩人聲音很大，幾乎整輛車的人都聽到了，可其他人卻麻木的站著，玩手機的低著頭，假裝什麽也沒聽見，有幾人甚至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不時投過來幾絲餘光。
秦羽也醒了，聽到有人喊偷，下意識的摸了摸書包。
嗯，還在。
又摸了摸口袋。
嗯？我手機呢？
秦羽也起身看著偷。
“有種你把兜裏的東西拿出來！”張帆步步緊逼。
笑話，如此一個在秦羽麵前展現自己的機會怎麽能輕易放過，他是直，但他又不傻。
“尊敬了乘客，龍湖三區，到了，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公交車後門居然開了！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又快速撇過頭去，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偷見狀，靈活地一閃，就衝下了車，沿著街道狂奔起來。
張帆顯然注意到了這點，但他管不了那麽多了，大喊一聲：“別跑！”也衝下了車。
車上的秦羽以及趙鵬焦急的跟了上去。
偷一邊跑一邊看著路，似乎這裏對他很熟悉的樣子，一會往這邊拐，一會往那邊逃。
幾經周折，卻也始終沒有甩掉張帆，沒辦法，張帆雖然瘦弱，但此時一心想追回手機的他簡直是玩命的在跑。
終於，偷在一個巷子裏停下了，他慢慢回頭，一眼就看到氣喘籲籲地張帆，他笑了，笑得如此張狂。
一轉眼，巷旁的屋子裏又出來兩人，手握棍棒。
“我七啊，你這技術也不怎麽樣啊，都被發現了好幾次了，每次都朝哥哥這跑，真當這裏是你的避難所？”
右邊的男子渾身肌肉，冷眼看著七道。
“臭子，你自認倒黴吧，我數三聲你還不走就別怪我無情了！”肌肉男對著七完又朝張帆道。
張帆咽了口口水。
“把手機還我我就走!”
張帆是如此的強，以至於麵對三個成年男子的威脅仍然想要回手機。
三個男子對視一眼，幾個箭步衝了上來。
為首的男子抬起手就是當頭一棒。
張帆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刻的感覺。
那種從頭頂傳來的錐心的疼痛，一股酥麻的感覺迅速席卷全身。
為首男子用力一腳踢在張帆腹部，將他踢倒在地。
忍受著劇痛，張帆像一隻放在鍋裏油炸的蝦米般勾著身子。
他甚至能清楚地聞到肌肉男鞋底班上傳來的皮革的味道。
那是一種窒息的感覺。
因為每次聞到的下一秒，他的臉上就會重重的挨上一腳。
“媽的，你們要是不還我手機，勞資死給你們看!”
張帆破罐子破摔了，他條件反射般蹬了一下腿，跳了起來。
幾個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詫異的並不是張帆的反撲，而是張帆此時此刻仍然在想要回手機，如此毅力，令幾人驚歎。。
不過為首的男子眼中又閃過了一絲狠色。
慢慢靠近張帆，聽著地上傳來的輕微摩擦聲，張帆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聽到的最恐怖的聲響——這是死神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