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告人的秘密
北方的冬濕冷,沙礫一樣堅硬的雪花窸窸窣窣的打在人臉上衣服上。初中在七點鍾放學,似乎是為了學習野生動物們紮堆取暖,學生都三三兩兩的一起出來。女孩子更是如此,形影不離。 “肖,跟我一起走吧?”徐燦把分量不輕的書包在肩上顛一顛,撐開厚實的軍綠色門簾子準備走出教學樓。 肖森看著徐燦的臉在寒風中被白色哈氣覆蓋,回憶起她中午對著衛生間鏡子,鄭重的把剛剛留長的頭發紮成刷子一樣的辮子。在思緒中,徐燦的五官在水汽中變形扭曲,幾乎要成了黏滑的原始魚類。肖森越看她越覺得不像正常人類,反而像個怪物。她用手撐著玻璃門,冰冷的空氣讓肖森回過神來。後麵的人一直在往外擠,使得兩個女孩被迫踉蹌著衝出教學樓。肖森差點坐在雪地上,心有餘悸的正了正眼鏡,聽到後麵有人在罵,因為她們堵在門口當誤了時間。但是他們的時間並不寶貴,遲早會被他們自己揮霍光的。 真是冷極了,肖森看著耳朵和鼻尖被凍成粉紅的少年們爭先恐後的往外湧。成團的哈氣混合在空中,瞬間增加了空氣濕度。這個時候的他們,不像是冷的,更像是熱的,熱的像從鍋裏跳出來煮熟的魚。他們像魚一樣嘴巴張合,興奮地跑跑顛顛,又像魚一樣席卷而過。作男生真好,我也是男人就好了,肖森已經是第無數次這樣希望了。 “我們快走吧…外麵太冷了。”徐燦的鼻尖也被凍成粉紅了,一邊話一邊冒著哈氣。穿過操場就是學校北門。 “我,你們的實驗到底是在幹什麽啊?”徐燦把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關於魚的…生存環境對魚的大影響…”肖森走路盯著地上雪融的冰殼,大步流星,肩胛被書包顛得生疼。 “哎?那個誰也在你們實驗組吧…就是那個…那個我之前長得帥的。”徐燦話的時候嘴微微翹著,粉紅的嘴唇顯得校服下露出的脖頸更加白了。“他和宮茗萱在一起了。” 肖森恍惚般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不能很好的理解徐燦的話。心卻像灌了鉛一樣忽的沉了下去。為了避免情緒無休止的低落下去,肖森深深的呼吸著寒冷的空氣。 徐燦歪過頭來觀察肖森的神色。“我他參加實驗不積極,原來是有人要陪,早知道把他的職務讓給我做吧,我倒是閑得很啊。”肖森定了神色,聲音聽起來卻很陌生,不像是出自她的嘴巴。“他叫什麽名字來著……好像是你的學同學吧,之前和你關係還挺好的。”徐燦步步緊逼,肖森的眼鏡掛滿了白霜,透過鏡片來看,徐燦就快成了細眼的狐狸精,嗅探著血腥的氣味,似乎要把肖森的心肝肺都扯出來飲血噬肉。“他叫湯文……宮茗萱也是我的學同學…我們三個的關係一直不錯的。”肖森加快了腳步,逃也一般。學時候的快樂時光似乎已經是太久以前,仿佛從來沒有經曆過。 “哎,是這樣嗎,之前你一直都沒過。”徐燦可愛的笑著,眼鏡眯成了鐮刀一樣鋒利的月牙形。肖森不想回應她的笑容,生硬地板著臉。“那我沒注意,我應該和你過吧。” 肖森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自己念念不忘的宮茗萱的麵容和她白嫩的脖頸。徐燦,你的嘴裏怎麽膽敢出這樣美好的使的名字,你想知道我的什麽秘密呢,那對你有什麽好處。 之後談話就陷入了僵局,肖森把手插在口袋裏快步走著。在校門口,兩個女孩在橘黃的路燈下無聲的揮手道別。徐燦在一堆等待的家長中找到了她的母親,還不等兩人的身影隱匿到人群中,肖森就轉身往家的方向走了。她的家離學校很近,一個人走著就可以。。 有一瞬間,肖森似乎看到不在路燈照射範圍的黑暗中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 黑了,至少還有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