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
“爸爸,那邊是什麽?”女孩看著窗外遠方逐漸崩塌瓦解的高樓和衝的火光,拉了拉父親的褲腳,稚嫩的眼神中充滿著疑惑。
她的父親半蹲下來,用慈祥的眼神看著他的女兒,卻用一種極其冷酷的聲音回答:“那隻是舊文明的遺物,人類為他們愚蠢的行為付出的代價。”
女孩不解,但是感到一絲恐懼。她的父親將她抱起,放到一張凳子上,指著窗外對他的女兒:“外麵的世界很殘酷,因為它已經不屬於人類,”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語速加快,“永遠不要相信別人,你會慢慢長大,要學會自己穿衣服,做飯,要學會自己生活”
古樸的掛鍾敲響八下,門外傳來猛烈的敲擊聲,女孩害怕得發抖男人看著他的女兒,對她:“還記得爸爸跟你過,當你害怕而又無能為力的時候,你能做什麽嗎?”
“”女孩用顫抖的聲音回答,接著她交叉雙手,閉上雙眼,做著不知名的禱告。她的父親突然抱住她,哽咽地道:“阿白,爸爸愛你。”聲音中早已沒有讓女孩懼怕的冷酷,他附身對著女兒的耳朵了最後一句,拿出別在腰間的手槍,伸進自己的嘴裏,扣動扳機。
女孩聽見一聲刺耳的異響,聞到刺鼻的硝煙味,還有濃稠的液體濺到她的臉上,她一直沒有睜眼,顫抖的聲音繼續著她的,她害怕睜眼看到的就是地獄,所以她隻能不停,希望能看見美好的未來。
門外的人聽見槍響,破門而入,拉開男人,抱起他懷中的女孩,確認女孩平安之後,摘下他們的軍帽,對男人表示默哀。
阿白不記得自己最後是怎麽上的車,也不知道這張車會開往什麽方向,她一直在,不理會任何聲音。最後她被幾個男人抱下車,放入溫暖的被窩裏。周圍的聲音漸漸減弱,她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阻擋的哭聲,她鬆開交叉的雙手,抹去自己的眼淚,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裏折射出月亮的亮光。她又合上雙手,邊哭邊用她最大的聲音,耳邊一直盤旋著她父親最後的話:“阿白,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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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機甲覆蓋的女孩摘下麵罩,將手上拿一束純白色的捧花輕輕放到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和已經被雨水衝刷得模糊不清的照片,沒有任何話,仿佛她隻是個打擾了的過客,這一束捧花隻是為了賠罪。她在墓碑前半蹲下,被機械覆蓋的手輕輕地摸了摸墓碑。
“父親,阿白要走了。”她隻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
墓園外,是受命於她的部隊。所有人都在等她,等她下令,帶領他們奪回失落的家園。曾經柔弱愛哭的女孩,現在臉上充滿著剛毅的氣息,她戴上沉重的機械麵罩,機械接合的聲音令她感到些許不適,但她早已習慣,隻是閉上眼等待著這一過程的結束。當她再次睜開眼時,視線所能觸及的地方都是血一般的紅色。她看著她的部隊,用帶著機械音的女聲下令:“出發!”
機甲胸口的核心轉動起來,發出尖嘯刺耳的轟鳴,宛若悲壯的馬群在最後的衝鋒前發出的嘶吼。
純白色的機甲在隊伍的正前方,猶如那束捧花一般,潔淨不染。但它卻是萬軍的統帥,殺伐的兵器!
周圍的光景如同白駒過隙一般在他們兩邊略過,這顆星球上早已沒有了高山,周圍隻有參而起的機械高樓,和一座座要塞,如同釘在牆上的釘子一般釘在地上。這是人類最後的庇護,也可能會成為這個文明最後的埋骨之地。
越過機械堡壘,他們隻能看到無邊的荒漠,地球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模樣,植物隻會在有人類生存的地方出現。
這樣漫無目的的行軍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他們這支機甲隊伍中不缺乏沒有任何經驗的新兵,他們不知道自己將麵對的是什麽,不知道那些東西能將最深沉的恐懼直接植入心底。他們隻知道自己要去打一場仗,或許是有去無回的仗,但他們希望能夠回來。也或許,在那些被人類創造出來卻反叛的機械麵前,這種希望根本就不存在!
他們的行軍直到黑才停下,中途他們沒有任何停留,也沒有遭遇任何不幸或是襲擊,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因為出了堡壘,任何機械的使用都被禁止,除了這些機甲。他們的交流也僅限於手勢和低聲的交談。純白色的機甲在最前方停下,之後的機甲也陸續關閉引擎,他們很多人都摘下了麵罩,抬頭看向黑色的空,沒有雲,也看不見星星。
所有人對這種黑暗都有本能的害怕,就像害怕孤獨一樣,孤獨是內心的黑暗,也像他們害怕死亡一樣,因為那是永恒的黑暗。沒有人會想在這樣的夜晚獨自入眠,哪怕身邊有你最信賴的戰友。
漆黑的夜晚寂靜無聲,機械開合的聲音覆蓋了所有的聲音,或許所有的危機,都喜歡這樣的夜晚。
阿白站起身來,純白色的機甲發出引擎的轟鳴聲,機甲胸口的核心亮起藍色的光。
“警戒。”阿白淡淡下令。她身邊的戰士用手勢把命令傳遞下去。
一具具機甲的引擎聲響起,他們負上鐵麵,黑色的夜在麵罩中變成了墨綠色。他們聽見遠處有輕微的震動聲,這聲音越來越近,他們緊張地扶住腰間的槍,隨時準備拔槍射擊。
純白色的機甲站在最前方,她抽出腰間的長刀,這是她父親留給她的,用當今世界最堅硬的金屬打造!
震動聲突然消失,一切又重新歸於寂靜,隻有機甲開合的聲音。
純白色的機甲驟然發動,推進器噴出藍色的火柱。她迎麵撞上一具機械傀儡,長刀揮斬,將這具傀儡削成兩半,左手抽出腰間的槍,把槍口送進傀儡胸口的核心,猛然開槍!
機械傀儡倒下,沒有任何哀嚎,它們隻是單純的機械,按照一個程序運行,沒有情感,沒有生命。
戰士們紛紛拔槍,衝向黑夜中的機械傀儡。
阿白看著遠處,一台赤紅色的機甲矗立在那裏,殘破不堪,胸口的核心也暗淡無光。
“放心吧,這一次,我一定將你徹底葬送!”她看著赤紅色的機甲,用力地握住刀柄,機甲將刀柄扣死,她將引擎的推進調製最大功率,純白色的機甲畫出白光衝進如海一般的傀儡之中。她揮刀圓舞,就像白色的彼岸花,吞噬著一切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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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好害怕。”女孩顫顫巍巍地蜷縮在他哥哥的懷中。
他們在陰暗的房間內,屋外是衝的火光和無盡的槍響。
男孩輕輕地摸著他妹妹的頭,安慰她:“葵別怕,哥哥在這。”他知道門外煉獄中的惡魔是什麽,它們沒有情感,沒有溫度,隻會無情地殺戮,而它們在這的原因,男孩也知道。他看著房間另一邊靠在牆上的暗黑色機甲,機甲胸口的核心發出淡淡的藍光,機甲的腰間插著一塊不規則的鐵片。
駕駛機甲的男人摘下麵罩,用最大的力氣喊著麵前的兩個孩子:“孩子們,能幫我一個忙嗎?”
男孩抱起他的妹妹走過去,在男人身旁蹲下。
“那能幫我把這塊鐵片拔出來嗎?有它在我不能脫掉這該死的東西。”男人顫抖著用手指了指插在腰間的鐵片。
男孩把他的妹妹放下,摸了摸她的頭,“葵,乖乖的等下哥哥好嗎?”他的聲音格外溫柔,因為眼前的女孩就是他僅剩的一切。
“好。”女孩點了點頭。
男孩抓住鐵片用力一扯,男人緊咬住牙,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男孩將鐵片丟到一邊,把手伸入機甲胸口的核心,啟動了解除武裝的按鈕。
男人驚詫:“你怎麽會知道機甲的裝置按鈕?”
男孩沒有話,抱起妹妹躲到另一個牆角。
堅硬的機甲像是溶解了一般變成一攤液體附著在男人身上,隨之被胸口的核心吸收,男人取下核心,身上升騰出大量的蒸氣。他從胸口的袋子裏取出煙,腰間的傷口滲出大量鮮血。
“子,你以前參加過那個計劃對吧。”男人點起煙,慢悠悠地吸著。
男孩沒有否認,漆黑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波動。
“那你一定認識阿白吧。”男人長吹出一口煙。
男孩眸子裏閃動出一絲異樣的光,但稍縱即逝。
男人抽完那隻煙,扔掉煙蒂,把核心扔給男孩,“還有78%的能量,應該夠你帶著你妹妹逃出去。”
男孩接住核心,沒有道謝,他輕輕地摩挲著這散發著淡藍光芒的核心,“那你怎麽辦?”
“我?”男人又點上一根煙,“我快死了,”他指了指自己腰間的傷口,沒有任何想要處理的意思,“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抽完這根煙,我就會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外麵那幫東西就不會知道我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他猛抽一口,扔掉即將燃盡的煙,拔出腰間的手槍,把槍口對向自己,吐出那口悠長的煙。他把槍口塞進自己的嘴裏,最後了一句:“蘇老哥,沒想到,我們最後真的走上了同一條路。”他扣動扳機,卻發現保險被人關上了。
男孩一腳踢掉他手裏的槍,麵目猙獰:“告訴我你知道的關於那個男人的一切!”他的話語如同命令,男人怔在原地,看著男孩漆黑色的眼瞳裏仿佛閃著火光。
男人在心裏暗笑,“這就是你的希望嗎”
巨大的機械手臂突入屋內,帶著飛揚的塵沙,女孩受驚尖叫,男孩飛撲過去將她護在身下。
機械手臂鎖定了男人,想要將他抓住,男人慌亂地拾起地上的手槍,打開保險,對著男孩大吼:“蘇遒,你父親過你是相當於一束光的希望!”罷,他將槍塞進自己的嘴裏扣動扳機,血漿濺到了機械手臂上。它抓住男人的屍體將其脫出狹的屋內。
也許是發現捕捉到的是一具屍體,它有些生氣,骨頭被機械捏碎的聲音猛然響起。
女孩在哥哥的壞裏瑟瑟發抖,蘇遒摸著女孩的頭,:“葵別怕,還記得哥哥跟你過,當你害怕而又無能為力的時候,你能做什麽嗎?”
“”女孩顫巍巍地道。
男孩笑了笑,“你就在這裏為哥哥,那都不要去,哥哥馬上回來接你,好嗎?”
“你會像爸爸一樣變成騙人的壞蛋嗎?”女孩拉住他的衣角,當初他們的父親也是這樣承諾的。
“不會的,我絕不會變成他那樣的人!”他拾起核心,將其放在自己的胸口,核心亮起明亮的藍光,如液體般的機甲從核心滲出,覆蓋住他的全身,然後逐漸凝結,根據他的身形調整了最適宜的大。他在男人的屍體旁拾起機甲的麵罩,緩緩覆上。。
推進器噴射出藍黃色的火柱,他抽出藏在機甲中的佩刀,衝出他們的“安全屋”嘴裏大吼著,發出偏向機械卻又不像人的聲音“來呀,看看這次是誰將誰吞噬!”
他的長刀貫穿機械傀儡的身體,發出猙獰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