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漫長的夜9

  在多鐸眼裏，或者在西靖人眼裏，崔浩然和顧延鶴與其他的周人，並沒有什麽不同。


  他們會和周國人合作，但永遠不可能把他們當成朋友。


  周人懦弱、貪婪、自私，根本沒有資格占據這麽肥沃的土地。


  多鐸並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將會在今終結，他更不知道，自己所夢想的那一切，一直到他死後百年、千年也沒能實現。靖國無數次東征，每次都止步婁山。


  顧榮看著多鐸忍不住想，是靖國人蠢，還是靖國人自大，從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這樣毫不掩飾地表露殺意，顧榮相信後者的可能更大。


  兩人停止爭吵，各自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氣氛一下子冷得厲害。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六子回到了營鄭


  “如何？”多鐸問道。


  看六子的樣子，不像是打鬥過。


  “看到糧草和藥材了，但是那個鎮子古怪得很，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死城，別人，連一個活物都沒有看到。”


  到這裏，六子的臉色也不大好。


  顧榮問，“他們呢？”


  之前有四波人前去查看，進去之後都再無音訊。


  六子搖搖頭，“屬下沒有看到他們。”


  顧榮的眉頭擰了起來。


  平安鎮，就像是一個已經挖好的坑，隻等著獵物的到來。很顯然，他和多鐸，就是對方等著的獵物。


  就這樣衝上去，實在是太冒險了。


  可是，他接到的命令，是務必要得到藥材！


  顧榮也明白，這次雪災，他崔顧兩家幾乎傾盡全力，如果最後被蕭鈺摘了桃子，借此建立起民心並得到王家支持。那他們便是案板上的魚肉，隻有被收拾的份了。以他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定然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至於多鐸，在聽到六子鎮上發現了糧草後，心裏便已經做下了決定。


  東方磊的身子已經廢了，雖然雲中鶴還有機會，可是多鐸卻不敢太過樂觀。


  如果這次東周之行沒有任何成果，主子的太子之位必定岌岌可危。退一萬步來，不管東方磊這個太子當不當得成，他都需要利用這次軍功鞏固自己的勢力，與皇後一族抗衡。


  兩人各有考慮，但都決定開攻。


  經過簡單的部署之後，一場慘烈、血腥的廝殺在京城外幾裏的鎮子上展開。


  於此同時，數百裏之外的徐州卻是一派安寧之景。


  這是最後一個受到雪災侵襲的地方，好的是，這裏並沒有爆發瘟疫。把災糧分發下去後，王子陽和邢森都得了閑，在城內一處亭子裏下起了棋。


  邢森棋藝得邢安親傳，王子陽自幼便受名師教導，兩饒棋藝皆是精湛無比，一盤棋下了整整一日，邢森勉強勝兩子。


  為了照顧邢森身體，亭子內燃著明亮的炭火，炭火上架著一口大鍋，鍋內溫著酒，是徐州的特產花雕酒。


  亭外，積雪壓寒鬆。


  亭內，濁世佳公子。


  如同潑墨山水畫展於眼前，這兩人，如畫匠工筆細琢的兩道，讓整個畫麵都變得高雅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