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紅妝

  “崔嫣隻是一介女流，此生的命運，都係在父親的疼愛上。偏偏，我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崔嫣淡淡道。


  對於崔嫣的回答，蕭鈺不置可否。


  崔府發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有所了解。隻是，他所知道的內幕，未必不是崔浩然故意讓他知道的內幕。


  蕭鈺想，皇上封後，女子的身份一點也馬虎不得，崔浩然應該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給自己把柄抓。


  氣寒涼，鮮血順著崔嫣的額頭留下，浸潤了發絲，或許是留了很多血的原因，崔嫣的麵容有些發白，脆弱的模樣就像一隻受贍鹿。


  可是眉眼間的倔強、不屈，竟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這一身的紅，隻增英氣，未減顏色。


  他望著她，她亦望著他，沒有分毫的退縮，四目相對，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屬於同類的冰冷和涼薄。


  蕭鈺絕了折磨崔嫣的心，卻也沒有放鬆警惕。他要是這麽容易親信，早就死了一千一萬次了。


  “隻聞崔家兩紅妝，不知三女世無雙。”良久，蕭鈺淡淡感歎了一句。


  崔嫣的聰穎，他是看在眼裏的，隻可惜，她是崔家女，和崔浩然流著相同的血液。


  抬眼打量了一下金華殿，最後眼光落在一旁的王嬤嬤身上。


  “嬤嬤近來身子可好？”蕭鈺問。


  王嬤嬤磕頭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皇上太後聖恩，奴才身子還算硬朗。”


  看著禮儀滴水不漏的王嬤嬤，蕭鈺也不知再什麽。


  複看了一眼崔嫣，甩了甩袖子大步走出寢殿。


  王嬤嬤起身，走到崔嫣麵前彎下身子行了一禮，跪坐在崔嫣的身旁：“娘娘，您額頭上的傷要快些處理，要不然，恐會留疤。”

  崔嫣雙眸緊閉，臉上看不出悲喜，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著。


  “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都沒有，再美好的容顏又有什麽用？”


  這話，要王嬤嬤怎麽接？

  女子進宮，一生相伴君王，自然要為君王梳妝。再者，哪有姑娘不愛惜自己的容顏？


  苦了崔嫣這孩子，的年紀……


  王嬤嬤也不催促，安靜的地跪坐在崔嫣的旁邊。


  金華殿的宮人們，也齊刷刷的跪著。他們本是伺候帝後洞房禮節的，主子沒有發話，自然不敢起身。


  創口似乎不大，可不知為何，血一直流不停。


  “日後的路還長……”王嬤嬤又道，“娘娘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向來冷情，今也不知是怎地，看到這樣的崔嫣，一顆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揉捏著，疼得厲害。


  或許是因為是這極其相似的容顏吧……


  看到她，總是忍不住想起故人。


  聽到王嬤嬤的話，崔嫣抬起雙眸，朝她伸手。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肌膚白皙如玉，似有幾分透明。


  崔嫣的皮膚很白，被蕭鈺捏過的下頜此刻腫了起來，紅紅的，看著甚是可憐。


  王嬤嬤將崔嫣扶了起來。


  一整水米未進，又被蕭鈺這樣一摔，崔嫣隻覺得身子骨發軟，沒有一絲力氣，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