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養殖區
裝著自己的鐵箱快速下滑，然後橫向緩慢移動，大概五分鍾之後，箱子停止了運動。
哢噠~箱子的蓋子被開啟，光芒射進箱內，透過半透明的凝膠，陳闖看到四隻手臂形狀的模糊影子。
凝聚全部注意力仔細觀瞧，陳闖發現模糊的影子原來是四隻機械手，外觀酷似人的手臂，表麵有白色的油漆塗層。
手臂的前端有三隻機械手指，末端固定在房屋頂端的底座上，底座與軌道相連接，可以向房間東西兩側移動。
四隻機械手伸展到箱子兩側，提起沉重的鐵皮圓桶，把裏麵水一樣的液體倒入箱子。
咚~咚~咚~咚~不明的液體順著圓桶的窄開口流入箱內，逐漸覆蓋凝膠的表麵。
這些不明液體似乎擁有稀釋作用，四隻機械手拿著木棍，在箱子裏來回攪動，半透明的凝膠開始溶解。
箱子裏的凝膠徹底溶解，陳闖的身體緩緩落下，四隻機械手伸進凝膠，把纏在陳闖身上的生鏽鐵鏈切斷。
撈出生鏽鎖鏈放在旁邊的工具台上，提起兩根長度三米的銀白鎖鏈，一副特製的黑色鐐銬探進凝膠。
黑色鐐銬分別安裝在陳闖的腳踝和手腕部位，手指粗細的銀白鎖鏈，鎖在陳闖後背的脊椎關節和腰椎關節。
對於燼滅怨靈來，這些破爛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大概是為了給他們的手下增加點安全感用的吧。
不過雙手雙腳之間的距離不是越短越好嗎？陳闖佩戴的手銬腳鐐之間，連接著一米長的鐵鏈，橢圓形鐵環有拳頭大。
用鐵鏈的重量牽製敵人？燼滅怨靈的力量更是無窮無盡，這個辦法也沒有太大作用。
機械手抓住陳闖的雙肩和腿部，從凝膠中抬出他的身體，放在一張鋪著白布的手術台上。
吱~~機械手張開三個手指，露出中間位置的圓管，對陳闖身體噴出稀釋劑，清洗粘在上麵的殘餘凝膠。
潔白無瑕的骨架重新變得幹淨，機械手從工作台上取來手術刀，在陳闖的骨骼表麵亂刮一通，然後用毛巾擦拭一遍。
這是幹什麽？機械手的舉動令陳闖滿頭霧水，難道是在提取細胞，打算複製自己的能力？
“嘿嘿嘿嘿。”陳闖突然發出古怪的冷笑，恐怕要讓L集團失望了，這副可惡的骨架根本無法受到絲毫傷害。
蘇醒龍曾經嚐試從自己的身體提取細胞，企圖複製燼滅怨靈的能力，可惜沒有成功。
世界上沒有人比蘇醒龍這個混蛋的思維更特殊、更聰明，他無法做到的事情，更不可能有人做到。
機械手完成提取細胞的過程，提起陳闖按照房間頂部的軌道，向房間西側的電鍍安全門移動。
嘀！當陳闖到達安全門前，門框上方的指示燈變成綠色，厚重的電鍍安全門從中間分開收進兩側牆壁。
十一名身穿黑色作戰服的武裝人員出現在陳闖麵前，手持造型簡潔，配有彈鼓的霰彈步槍，槍口統一對準陳闖的頭顱和心髒。
武裝人員的領頭來到陳闖的正下方，抬頭打量陳闖片刻，頭盔內部的揚聲器傳來戲謔的聲音。
“真是不可思議，傳中強悍無敵的燼滅怨靈首領，居然會被伐靈教送到這裏。”
身旁的武裝人員不以為然地回答：“那又能怎麽樣，現在還不是要成為咱們L集團的實驗品。”
“那些科學家不是過嗎？人類是在不斷進化的生物，兩千年前的人類怎麽能和現在的咱們相比。”
“我看關於這家夥的一些傳，也是被人誇大改編的，要不然怎麽會被伐靈教抓住呢？陳闖老祖你認為我的對嗎？”
陳闖沒有開口回應，與這種目光狹隘的底層人物辯論，沒有任何意義，也是對自己身份的一種侮辱。
同伴聽到他的推測，認為十分合理連連點頭表示讚同，隊長看了同伴們一眼，十名武裝人員立刻站直身體，不再有多餘的動作。
隊長語氣嚴肅地對同伴們進行訓斥：“不要太看別人，也不要太高估自己，他現在隻是一個實驗品，我們的任務是把他送進養殖區。”
眾人鄭重地答應一聲，其中兩名武裝人員把霰彈步槍背到身後，從背囊中取出一隻可以伸縮的黑色金屬杆。
金屬杆全長三米，頂端帶有繩索，握柄上有一個按鈕，可以調節繩索的鬆緊度。
機械手放下陳闖的身體，武裝人員迅速把繩索套在他的脖子上，握住金屬杆的握柄和他背後的銀白鎖鏈。
其餘武裝人員站到兩側嚴陣以待，手持金屬杆的武裝人員，通過頭盔上的擴音器發出冰冷的聲音：“向前走，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沒問題。”陳闖聳聳肩，不疾不徐地邁動步伐，進入麵前約有三百平米的空曠房間。
房間內空無一物，頂部與地麵之間的高度是五米，有許多排列整齊的內嵌式燈具，散發著白色的光芒。
四周的牆壁和地麵同樣粉刷白色漆料，牆壁上沒有窗戶，房間南麵同樣有一道電鍍安全門。
房間內沒有其他顏色，身處其中給人一種瘮人壓抑的感覺，不像活人停留的地方，倒像是屍體停留的地方。
停屍房的西麵有一道灰色升降閘門，用鋼筋混凝土建築而成，寬度十米高度五米，看上去異常厚重，估計防禦型導彈不成問題。
距離巨型閘門五米遠的時候，領頭人讓陳闖停下腳步，身後兩名武裝人員用力握緊金屬長杆和鎖鏈，做好發力的準備。
氣氛驟然變得緊張，其他的武裝人員錯開雙腳，身體下壓做好戰鬥的準備，把手中霰彈步槍對準巨門。
領頭人走到巨門右側的升降控製台前，從懷中取出身份識別卡片，送入控製台的檢驗口。
嘟~身份確認之後，武裝人員隊長在控製台的鍵盤上輸入密碼，密碼正確巨門傳來震動。
嗤~~~氣動閥門的開合聲傳遍整個空曠房間，高壓強的氣體注入氣缸產生動能，攪動齒輪緩緩提升重量驚人的巨門。
哢啦~哢啦~吱~~巨門上升的速度很慢，需要五分鍾才會徹底升到頂部。
巨門到達一米的高度時，六名衣服破爛不堪，蓬頭垢麵好似乞丐的人突然疾速穿過巨門，撞倒武裝人員後奪路而逃。
武裝人員在摔倒在地的瞬間，立刻拿起霰彈步槍，半跪在地上瞄準六人的後背迅速扣動扳機。
咚！咚！咚！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三百平米的房間中四處撞擊，被放大了許多倍久久不見消散。
無數彈丸從槍口噴射出去，彈丸強大的衝擊力，使六位乞丐般的人物撲倒在地，拚命掙紮卻無法站起。
帶有淡淡如鐵鏽味道的猩紅血液，在一塵不染的地麵上肆意流淌，四肢漸漸停止抽搐，六人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想象和現實是完全不同的事情，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陳闖的心情變得沉重，或許這是他們離開這裏的唯一方法，自己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
陳闖走神的時候，身後的兩名武裝人員，不合時宜地推動金屬長杆，使他不由向前踉蹌一步。
陳闖轉過頭，用空洞眼窩中的幽藍火團注視著武裝人員的雙眼，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遍布武裝人員全身。
武裝人員再次推動金屬長杆，故作強勢地嗬斥陳闖：“看什麽看！繼續向前走。”
感受到武裝人員心中的不安，他發出詭異的笑聲，然後繼續邁動腳步通過麵前的巨門，踏進被領頭人稱為養殖區的空間。
身後，巨型閘門兩米以下的位置，布滿了暗紅的血跡，和無數清晰可見的指甲抓痕，不知有多少想逃出去的實驗品在這裏失去了生命。
麵前的空地上，五十名手持槍械的武裝人員圍成半圓形，站在距離陳闖五米外的位置。
頭頂高達十米，由混凝土建築而成，安裝著令人無法直視的白色照明大燈，以及一座待機狀態的軌道電磁起重機。
看在正上方的電磁起重機，陳闖瞬間想通了佩戴這麽重的鐐銬的原因，他們是想把自己困在起重機的大鐵坨上。
“這位大人物就交給你們了，我們走。”
身旁的武裝人員鬆開陳闖背後的鎖鏈，取下金屬長杆，與自己的領頭人轉身返回三百平米的房間中。
哢啦~~哢啦~~巨型閘門重新關閉，五十名士兵的領頭人，手指在起重機的通電按鈕輕輕按下。
嗖！噠～鋼鐵打造的鐐銬頓時受到起重機發出的強磁吸引，陳闖的身體快速攀升，死死地貼在起重機的圓形電磁體上麵。
控製電磁起重機移動到養殖區中央的空曠區域，領頭人命令同伴散開，回到各自的崗位。
到達最後的目的地，陳闖開始觀察養殖區的環境，養殖區的麵積十分巨大，長三千米，寬一千米，地麵是夯實的堅硬土地。
養殖區這個名字很貼切，這裏的情況很像難民營和監獄的綜合體，隻不過這裏關押的全部是年紀較的孩子和流浪者。
中央位置是排列整齊的巨大牢籠，粗略估計有五十座，三米高，由成人拇指粗細的鋼筋焊接而成，底部與混凝土地麵連在一起。
養殖區外圍，是用木頭和鋼材搭建而成的簡易房屋，有許多人正站在外麵好奇地注視著半空中的陳闖。
鐵籠裏麵的關押者和簡易房屋的居住者，造型和乞丐一模一樣，身上的衣服不知有多久沒換洗過，看上去十分的破爛肮髒。
衣服之下的身體，比陳闖的骨架更瘦弱，頭發猶如瘋長的荒草，臉上滿是汙垢，完全看不清本來麵目。
這裏的關押者，根據身高判斷，在二十歲到九歲之間，在這個年紀，他們本應該在外麵無憂無慮地成長，學習知識愉快玩耍。
L集團把這些生性活潑的孩子，囚禁在這個狹的空間，像牲畜一樣進行圈養。
利用各種手段折磨他們，使他們失去思考的能力與反抗的念頭，接受成為實驗品的命運。。
空洞眼窩中的幽藍鬼火漸漸熄滅，經曆過太多的人間苦難，陳闖的心早已麻木，這不過是人性黑暗的一角罷了。
放下心中萬千思緒，任由意識隨風消散，身體囚禁在有限的空間中，靈魂墜入無盡的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