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 1

  1

  這是第幾次的清醒了。


  最後一次或是第一次。已在這一刻劃上句號。


  靠在這棵樹邊,比較讓自己舒服的姿勢。


  依舊很困,第幾個夢了。


  此路不通在心裏自然有著,又或者,充斥著。


  存在,存在,存在。


  ……


  睜開雙眼。


  還不是時候,還未結束。


  環顧四周,於自己存在時依舊沒有什麽兩樣,一片漆黑。


  深淵這個詞語是如何深入,如何紮根,如何成為其本身的。


  刻意,可疑。


  想不明白,卻又不得不想。


  樹深淵便是全部,這個世界的全部。


  ……


  睜開雙眼,又一次,再一次,這是第幾個夢了。統計無意義。而這樣的存在也無意義。


  於是於是,周而複始。


  ……


  第111個夢,睜開雙眼,便沒有閉上。


  因為意識到。


  這個世界所擁有的事物,有三。


  樹深淵和祂。


  可悲的是,這個世界便真是如此誕生的。


  有聲響,極為細微的聲音。不屬於自己的聲音。


  就好像,塔的光環,所散發出的顫音。


  可是,這裏不是塔。


  這種聲音,很令人不悅。


  因為,伴隨著的,有痛苦。和其他無意義的東西。


  她雙眼緊閉。


  她睜不開,然後,約莫5秒後。


  她閉著的眼睛,看見的是大地。


  頭頂是大地,那另一端,便是神的國。


  一秒後,極快的速度,她到臨了人的國。


  降臨到地麵後,那聲音便消失了。她睜開了雙眼。


  無限靠近地麵。


  現在的她被倒吊在十字的物上。


  雖然姿勢有些奇怪,但不狼狽。


  那十字的物發出淡淡閃光。


  她感覺她的能力在流逝,將變為人。


  這物在她變為人之前不會讓她離開。


  她低下頭,看見空,看來是降臨在一個建築物裏了,屋頂的洞十分平整,就似乎不曾有物體墜落。


  地麵也十分整潔,沒有碎石,被不存在了。


  合理的解釋。


  似乎是民宅,卻靜的出奇。


  那物解除了限製,她成了人。


  她想起了一些無關的言語。


  “便永遠如同人一般,這是贖罪。”祂的原話。冰冷而又無感。


  於是,


  那是被稱為背叛者的人所應有的結局。


  果然人還是老了。


  我又一次看見那件事情,明明都是約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卻依舊記憶猶新。


  在我的的記憶裏,那世界是紅色的。


  紅色的空,紅色的大地,猛然的疼痛所給予幼的的我的,隻有紅色。雖然我當時什麽也不懂,還隻是個不到4歲的孩子。


  但這紅色給予我的,唯有疼痛,從腹部傳來的疼痛。這是許久後我所理解的事。


  我毫無聚焦的眼神看著那紅色的樹,和房屋。身邊是早已成為過去的家裏的老牛,已經狠狠撕裂的過去和未來,隻留下名為現在的斷章。


  然後我看見,白色的身影,極為獨特的身影,她與我所在的地獄便是兩個世界。


  她在與另一個人對話,的是什麽我至今不明。


  那人很快離開了,然後那白色的影子便看見我,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我,雖然那些不是我的。


  她無限接近我的靈魂,然後伸出了手,那偉大的手。


  她於我,想活下去嗎?

  我當時根本不出話來。隻有哭泣,我從世界變紅開始便開始哭,我不懂世界為什麽變紅。還有,很疼。


  於是,她成了我的養母,往後的日子,我便與她一同度過。而其餘的事物,我的記憶很模糊。


  就連以上的情景,是她在我10歲生日時與我的。


  元曆4年花月1日。


  柯林城。


  即使已經到了花月,霜月的餘寒依舊不減。路邊的行人的衣物仍舊不減。柯林城鄰海,西邊是斯卡裏城,而南麵是緬因森林,是一片巨大的森林,是樹族的住處,萊茵河從凱撒斯河中分離,穿過了整片森林。


  她坐在著這兒約有半刻了,隻是注視著這些行文,似乎有什麽吸引了她的注意,當然了,這時間也太長了,想來也知道她在等人。


  她坐在一個房間的椅子上,前麵是矮桌,桌上的茶杯裏冒著熱氣,四分之三滿的樣子。


  白色的麵具,發出淡淡的魔法的氣息,這顯然是一件魔道具。左邊有一扇窗,窗外是露出點綠的樹幹,落葉早已被掃走。有冷風吹來,陽光斜射過來,並不溫暖。


  再過兩個多時辰,這光便消亡了。


  又一陣,門外傳來了極為急促的聲音。然後便是猛然的開門,一個氣喘籲籲的身影。


  黑框眼鏡,藍色的製服以及深藍公會的特有徽記,還有她的銘牌。


  希爾格蘭。


  “對不起啊,阿茲瑞爾大人,因為一些不得不處理的事情耽擱了一陣。”言語很慌張。“不過好歹在日落之前到了,哈哈。”然後便忽然來了個笑容,然後便收斂起臉色。


  她站直了身子將在手中的銀色紋章,以及證件顯露出來。


  “阿茲瑞爾大人,恭喜你成為A級。”這句話她這三個星期一共了6次,但這一次便有些特殊了。


  被稱為阿茲瑞爾的白色麵具的女人,沉默不語。她緩緩站起,然後走到希爾的麵前,接過證書,和紋章。


  然後收到口袋裏,看都不看一眼。


  真是冷漠的人呢,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致。


  “走了。”卻忽然從她口中出了無關緊要的話。


  希爾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她的行為,但依舊微笑,“不要忘記今晚的聚會啊!”


  那剛向門外的身影踏出的一腳忽然遲疑了一下,但隻是遲疑一下而已。


  她離開了房間,循著階梯。


  阿茲瑞爾是在兩年前來到這兒的,當時還是個B級,如果不是因為過於怪異的裝束。雖然用麵具隱瞞身份的冒險者是很平常的,但像她這種幾乎不摘下麵具的人是很少的。她那麵具下的臉很少顯露。


  但畢竟也呆了三兩年,再怎麽隱蔽的的人也會被發覺出真相。


  阿茲瑞爾是獨行者。當然了,這兒的深藍者們喜歡稱她為怪人。當然,阿茲瑞爾本人沒什麽意見,也默認了。


  獨行者阿茲瑞爾,性格冷淡,性別女,家族未知,在元曆5年花月4日,於新盧克城注冊為深藍者,有一養子,卡西亞。


  現與養子卡西亞居住於柯林城。


  阿茲瑞爾出現在公會大廳,一些相熟的人會像她問好。其實她在這裏也可以是有名氣,不然也不會有人有閑工夫給她起外號。


  她的確是獨行者,但是她也會經常與一些隊合作。她對那些無意義的事情並不關心,包括這些可有可無的問候。忽略掉就好了。帶上麵具的阿茲瑞爾是沒有感情的。


  她隻需要忽略掉這些感情便好了,她隻需關心一個問題,酬金。


  畢竟她不是一個人而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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