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同一片土壤,不同的花
親眼看著金泰妍上去了,他站在原地,目光久久沒有收回。
眼神淡然,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最後阿姆瀟洒轉身離去,哪裡也沒去,而是先回去了一趟西林洞。
他想起有一件事還沒做完。
「啊~西~吧,心情不好。」
有人經過,而其中有的南半島小姐姐只是輕輕一瞥,就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心裡想著:
雖然感覺這個釜山口音的小哥哥,嘴裡說著西吧,去你大爺之類的話,但長得如此好看,其實,一定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吧…
砰砰——
聽到拍桌的聲響,小賣部的老闆抬起頭,就看到了去而復返,胳膊輕輕搭在木桌上,正一臉笑眯眯望著自己的少年。
「幹什麼?孩子。」
「先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阿加西,知道嗎?你剛才,賣了一罐酒給未成年人。」
「…那你想怎麼樣?」看著來者不善的少年,小店老闆察覺到了危險,警惕的問道。
「阿尼。」阿姆搖搖頭,隨手從旁邊操起一根鐵棍,掂量掂量了下。
在老闆驚懼萬分的目光中,狠狠地將旁邊的冰櫃砸碎,他剛想起來反抗,就看到阿姆高高揚起手臂,作勢就往他腦袋砸下。
那與年齡不符,狠辣乾淨的手法,將他剛要放出的狠話給生生憋了回去。
為了躲開揮擊,他直接摔倒在地,渾身狼狽不堪。
「你知道我我…我背後的人是誰嗎?喔西——你要幹什麼?!」
乓嘭!!
玻璃碎了一地,碎鏡中,倒映出釜山少年猙獰的目光。
「不知道,但我就想讓你知道,以後要賣酒,賣給我這種釜山小混蛋就算了,千萬不要賣給全州的姑娘,哪怕——她成年了。」
嗓音低沉磁性,一字一句,富有極其獨特的韻律。
老闆大罵他就是個瘋子,神經病。
他只是笑一笑。
說得好像這個社會只有他是個瘋子,和神經病似的。
輕輕揮舞著鐵棍,獨自站在店的中央,格格不入。
冷漠,暴力,陰厲涼薄。
哪有什麼開朗,陽光體貼,逗樂?
亦或是隱忍包容。
不過是表現在外,想要得到目的的偽裝。
而阿姆對根本不在乎的人,向來都是,連裝都懶得裝。
明知有挑釁的可能性,老闆還是掙扎站起,待看到少年離開的步伐,他又猛地蹲回原位置,似乎感覺丟臉,忍不住色厲內荏地喊道:
「你有種!有沒有更有種一些,有種給我報上你的名字?!」
「姜時生。「
阿姆輕聲說道。
這次他沒有用其他的小號,畢竟西林洞隨便一打聽,都能知道哪裡有個囂張跋扈的「釜山少年」。
戴著小摩的頭盔,騎著粉色的小摩的,操著一根鐵棍,就直接毫不猶豫地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
西林洞的「金坑六巷」…
有一群放浪形骸,滿是紋身痞氣的少年少女們,正在一處「銷金窟」外打鬧。
嘴裡還在說著各種污言穢語:
「剛才那個戴著粉白色圍巾的女人,好像明星啊,真漂亮啊!」
「wuli為什麼不直接動手?用上一貫的方式,賢京穿上學生服,假裝迷路,等讓他們帶到這裡,wuli就讓賢京先去撩撥那個男的,女的就嘿嘿…然後我們再趁機下手,騙錢騙身!」
「我沒關係!那個男的剛好是我的菜,跟他玩真的也沒事。」
「喔~~」
「內!那個女的,真的挪木耶波(超級漂亮)!氣質超好的,呀,如果能讓我玩上一晚,我就減壽也算了!」
「男的才是極品!!」
「沒關係,我認住了那輛車,等他們下次再進來,我們就下暗手,最後我們想怎樣就怎樣,怎麼樣?!」
木板釘上,劃出幾個毫無隔音效果的隔間,搭上條厚重的帘子,裡頭擺上床,紙巾,薄盒子,就能辦事。
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廢舊工廠改造的「窯子」。
「對了,承峰Hiong,你以前嘗過的那個妹妹,聽說也很小,感覺怎麼樣?說說看嘛~」
「嘿,不告訴你。」
「嗡嗡——」
眾人聽到聲響,皆是回過頭,一臉疑惑地找尋聲音的方向。
看到一輛粉色小摩的在不遠處停下。
一個戴著頭盔的修長身影下了車,慵懶椅著,背靠在被暖黃柔光包裹的車坐椅上。
夜風挾涼意拂面,看萬家燈火倒映在墨色河面,側頭,沉浸思緒,也不知在想著誰。
黑色脖帶上的藍色梨子耳墜,跟著他的動作晃了晃。
他正想著一件事:
獨來獨往沒什麼不好,至少很多腐臭的東西都可以是自己承受。
阿姆沒有摘下頭盔,而是藏起了笑意,伸出手指對他們勾了勾。
動作囂張,氣質跋扈至極。
成功引起了這群少年少女們的注意力。
「莫呀?!Cosplay嗎?」
領頭的大男孩興奮一笑,好像想到了什麼樂子,就帶著這群人,大步徑直地向阿姆走去。
觀察到頭盔里的人一直看著自己,領頭男孩皺了皺眉,十分不爽,點起一根煙,朝著頭盔就是吐出一口煙圈。
然後將煙身束在姆指和中指之中,曲起中指,眯著眼睛,似乎在對準位置。
他突然伸手帥氣的一彈,猛地將煙頭射向頭盔,冒出一陣火花和煙灰。
「大發!」
「喔喔~」
帥氣囂張的動作,讓這些血氣方剛,無處釋放的少年少女們一陣興奮,頓時拍起手掌,起鬨大笑!
也許是對自己的做法十分滿意。
領頭男孩更是笑得咧開嘴,扭頭向身邊的損友們得意洋洋的攤攤肩。
阿姆不為所動,
「車承峰,22歲。」
「四年前,因為強姦青少年被逮捕,只因是酒後所犯的罪行,最終只判幾個月緩期執行來著?」
聽到這些,無動於衷只是流於表面。
領頭男孩歪歪頭,不屑地狠狠一笑。
「不對吧,差了幾項,那時候我還沒成年,是間小賣鋪的老闆賣了一瓶過期清酒給我,西吧,說實話,第一次喝酒後勁確實有點猛!那個女孩給我上了好幾次,最後掙扎的都沒力氣了…」
「我說你,西吧的是誰啊?不過我也沒興趣知道,呀,給我使勁點兒揍,不用擔心醫藥費,西林洞這裡最大的醫院院長,是我叔叔——」
「內!!」
「OK!!」
「呀,你個釜山混蛋!」
話音剛落,一名男孩就直接一個沖拳超著阿姆打了過來。
順手格擋,反手一扭,微微用力將手中的鐵棍徑直打在他脆弱的腦袋上,發出一陣高昂的慘叫聲。
「西吧!」
低身,躲開一個高大男孩甩開肩膀,一擊勢大力沉的揮拳,身體微微俯身,扎著小馬步,雙手用力一撐,直接將這個人以一個抱摔的動作甩了出去。
左手微微握住右手,重疊,力道和勢自上而下,用力一抵,這招簡單的制服技就輕易將車承峰手裡緊攥的小刀,猛地脫力落在地上。
「誰允許你們,對我家的金泰花吹口哨的?嗯?!」
一下,一下,將鐵棍砸在小崽子的身上,直至車成峰面目全非,骨頭斷了不知幾根,血肉模糊,阿姆才停下動作。
釜山少年的動作有些生疏和拘束,畢竟很久沒有拿棍砸人了,有點不習慣不順手。
砰!
向前翻滾,敏銳的躲過一個垃圾桶。
拍拍褲子的灰塵,起身的阿姆緩緩回過身,眼神漸冷,看著面前這個表情雖然驚懼無辜,動作卻無情而狠辣的漂亮少女。
目光在她身上的校服停留了片刻。
是跟張元瑛一樣的款式…
阿姆對陌生少女笑了笑。
「玩過俄羅斯方塊嗎?就是一種不規則方塊,想盡辦法去磨合菱角…」
他不是不懂,這個南半島的校園規則。
在這種小團體里,要麼合群,要麼霸凌。
類似這種遭遇,哪怕是同流合污也好,也就意味著誰不出手,誰就會被秋後算賬,後果凄慘。
「內?」
少女看著阿姆,眼神恐懼,怯怯低喃道。
「俄羅斯方塊告訴我們,不合群會失敗,合群才能活下去,但是,正確了才能消失,失敗了會累積之前的所有錯誤…」
他與她擦肩而過,嘴裡輕聲說道:
「你不是我的菜,少女就該有少女的樣子,如果穿上了學生服,就給我乖乖去上學,下次——讓我再看到你,跟他們在一起,我連你一起收拾…」
她死死咬緊嘴唇,彷彿受到了侮辱。
她想向平常一樣,喊出聲音,反抗也好,但是他低沉,冷漠的嗓音讓她渾身一顫。
彷彿掐住了她的喉嚨,有種深海溺水,想哭卻哭不出來,想喊卻喊不出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