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代大忽悠
mbc大樓的一層。
跑累的阿姆，終於甩開了被自己氣哭的陳熙媛，直挺挺躺在熟悉的位置上，不顧形象，只管喘著呼吸。
他的溫柔是裝的，壞確實是真的。
就連善良也是裝的，唯有腹黑的心思倒是真的。
他承認，自己本就是一個令人討厭，不足以令人掛齒的人。
但也許，只是他自己這樣認為罷了，惦記他的人其實很多，恰好，這裡就有那麼一位。
以至於讓阿姆都嚇了一跳。
「你剛才走的太快了，我還有沒話問你呢，少年。」
「喔莫，老哥你還沒走？性格有夠怪的，還在看手機里的醜男天團？」
「並沒有，我在等你。」
與陌生人的緣分，就是如此奇妙神奇。
明明是少年先闖進自己的世界里，卻在自己日漸上心的時候揚長而去。
也許是執掌一檔節目的大手，貝雷帽男人的性格里有一種固執，或者說執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哪怕只是詢問一種可能性。
「哇，這麼閑的？您閑的沒事幹可以出去找樂子嘛，而我只是個孩子，找我做什麼呢？」
沒有半分惡意的調侃，本是不規矩的言語，從阿姆的嘴裡說出來，是那樣的自然。
聽到這麼好聽，又毒舌的嗓音，讓人所有不好的壓力都煙消雲散。
貝雷帽男人忍不住微笑，說出自己的目的：
「就是好奇，你說要離職，那你是哪個部門的？如果是綜藝部門的話，我怎麼好像沒有見過你，我看你也沒帶工牌。」
「額，我想我應該不是你們部門的，這個世界沒那麼巧，我就是在無限商社打了一兩天工，所以我也沒見過你。」
「無限商社？！」
「啊，口誤口誤，不好意思說錯了，是無限挑戰，無限挑戰。」
「冒昧問一句，少年你是不是，不怎麼愛看tv，或者說不怎麼用手機看放送的性格？」
「嗯，不習慣。」痞懶白襯衫少年，戴著老式文藝的圓框眼鏡，卻怎麼也遮不住深邃的黑色眼眸中的那一抹感傷。
淡淡的，疏離的。
本人也許就是這樣吧，沒人懂他的不習慣來自何處。
金泰浩自然也不知道，沒有半分嘲笑，只是點了點頭，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僅通過三言兩語，旁敲側擊，就能判斷阿姆是不是一個性格迥異，甚至有些落伍，與時代偏向而行的「老人」。
那童心興起的小金導，就更行事無忌了。
「阿尼阿塞喲，還沒正式自我介紹，我是製作組主pd導演，金泰浩。」
阿姆反應慢了半拍，「別人喊我姜時生，小金導nim，久仰大名！」
「真的聽過我？」
「阿尼，我就是莫名覺得親切，我認識的一個可惡的小富婆，名字跟你很像。」
「喔，所以說我們很有緣份啊，你剛才說你離職了，怎麼樣了？」
「算是搞定了吧？雖然出了點小插曲，但結果還是可以的，誒，我不信我都那樣做了，那個節目組最後還要我，那我真是阿西吧了。」
「也不一定，說不然峰迴路轉，看上你的與眾不同呢？」
「莫？那我絕對當場把他們主pd揍一頓，好讓他清醒一下，太任性，太變態了吧。」
「……」手裡添了兩杯新的拿鐵，遞給少年一杯，「你坐，你坐，那個你缺錢嗎？」
「哎西，當然了！你看我像有錢的樣子嗎？我家鄰居田小姐離去了，我現在可是窮到——恨不得把內褲反過來再穿的人啊！小金導nim。」
小金導？
聽到對自己新的，頗為好玩的稱呼，金泰浩忍不住一樂，低頭露齒而笑。
極為罕見的，輕輕拍了拍少年的鴨舌帽。
動作並不是高高在上的拍打，而是如同對待親近後輩，充滿了清澈無暇的，有力的，卻又是輕柔的撫摸。
期待中摻雜著無奈的感覺。
「那有沒興趣到我底下工作？反正你都離職了嘛，以你的才華，入了這個行業，就像魚入了海，激起無數浪花，肆意遨遊的。」
「只要你夠聰明，在團隊里將能力充分發揮出來，得了演藝大賞，獎金完全不是問題，我對我們的節目有信心，也對你有期待。」
「演藝大賞那是什麼？是學校的那種倒個垃圾，都能得的『盡職小班干』，畫個火柴人漫畫就是『藝術之星』，唱個rap，就是嘻哈之神，還是南半島只要長得漂亮，就能奪『八方美人』的那種？」
「嗯——聽起來都是很好的創意耶，很值得探討挑戰，你果然是我的繆斯。」
少年話語剛落，無數的靈感在金泰浩的腦里驟生，他驚喜不已，剛想沉浸於自己的思緒里，就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在忽悠…
不是，自己是在做正事，勸導少年往更好的方向選擇。
哎喲古，自己先別想那麼多，以一如既往的步調走著。
「那個，奇怪～你別告訴我，你是什麼無限挑戰的，老哥。」
「怎麼可能？少年？！那種垃圾節目！完全沒有格調，老哥我是時尚的人，做的是一個男團團綜的製作人。」
男人這麼狠的詆毀，打消了阿姆本就隨口說的疑問，隨之轉移到另一個疑問上。
「男團？！你不會告訴我，就是你剛才手機里看的那一堆長相磕磣的醜男…」
「內！」
「莫拉古？！」
「偉大吧？」
「內，真他西八的偉大，您可真是閑著沒事幹，干這種地獄級別的挑戰。」
「是吧，所以是不是很有趣？我說的，有沒有給你一種別樣的誘惑力？」
「額…我感覺你的話觸及到了我的靈魂。」
「嗯，所以？」
「所以我不幹。」
「……」金泰浩扶了扶眼鏡，表情有些生無可戀，合著他剛才全白說了。
看著無言以對的貝雷帽大叔，阿姆笑了笑，笑意清冷。
如果你能做夢，不要被虛幻的夢輕易主宰，如果你愛思考，就千萬不要被別人的思想套路左右…
如果你遇到誘惑和招攬，把兩者當作同樣的騙子對待就行了。
一束陽光透過玻璃，拉長了坐在椅子上兩人的影子，喝著拿鐵，肩並肩看著大樓入口，來來往往的人，陌生，又有趣的風景。
生活在南半島，高樓大廈下壓抑，步伐匆匆，猶如螻蟻一般的人，不甘平凡寂寞，勇敢追逐夢想的一眾身影。
安靜看了一會，感覺無趣，也不喜歡欠人情的阿姆，抖了抖布包里藏在最深處的硬幣，認真地數了數。
「抱歉，等我一下，小金導nim。」
然後在金泰浩好笑，卻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起身，攥緊自己的小金庫，步著沉重肅穆的步伐，再次走到那台自動販賣機。
「販賣機大人nim，請給我姜大爺一點面子，不要讓我在陌生人面前失了面子。」
雙掌合十，祈禱片刻，待雙手充滿了虔誠之力后，輕輕放在販賣機先生的兩側，待儀式結束后，他剛準備塞入硬幣，就聽到一聲天籟之音…
砰——
「喔？！」阿姆張大了嘴巴，驚喜萬分地看向取物口掉下來的東西，赫然是一瓶發著光的罐裝「可樂」！
大發，難道是之前販賣機nim「吞」了自己的那瓶？！
就在阿姆興奮伸出手，想要掏出水的那一瞬間。
一雙嫩白的手，半路截道，直接霸道地奪走了少年手中的可樂。
他皺眉想要奪回來，卻被金智妮邊輕咬著貝齒，突然一把勾住了腳踝，直接將目瞪口呆的少年，踉蹌一步，被姑娘狠狠壁咚在自動販賣機上。
帶沙礫的美妙眼線，眼眸深邃而迷人，眉眼一勾，洋溢著妖嬈嫵媚，散發極強的氣場，和高級感。
清純嫵媚的俏臉上，此刻露出了彷彿被貓口奪食的惱怒小情緒，可愛的小肉掌，手裡絲絲攥住可樂。
阿姆害怕一開口就是粗口，難以置信的看向她，失言的同時，透著一股難明的屈辱感。
「西八誒～」
他發誓，絕對沒想過演那個破劇本啊，小丑不是我自己啊！！
她努力踮起腳，想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兩人四目相視。
陽光找不到角落裡的我們，他在陰影里抬頭找她，眯著眼眸，試圖勾勒出她的輪廓。
姑娘的長相只能用「奶」來形容了吧。
是那種令人心動的絲滑。
是夏天微風拂的清新。是淌過心間的清澈水流，是貓系的慵懶和略微警惕，還有那陽光曬過臉頰的暈紅。
只看出她的口型，羞惱的眼神，說的是——
「小偷」
對於阿姆來說，她就像一陣涼風，來時躲不掉，走時靜悄悄。
到最後，努力總結經驗的金泰浩，看到一臉憋屈，羞紅臉，彷彿肉體和靈魂受到雙重玷污的阿姆，怒氣沖沖跑了回來。
他準備再次忽悠開口道，卻被少年生氣地打斷。
「那個老哥！！你記不記得一開始我搭訕的那個叫『芝秀』的女人？」
「她不叫…」
「拿阿拉（我知道），阿加西！忽悠人的我當然知道了，我說，您是不是認識她？給我她的所有信息！」
「嗯——當然，條件是跟…」
「跟你了！！呀依西，這個小貓兒～我要讓她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小偷！」
阿姆近乎不假思索，就答應下來，讓完全不知道發生何事的金泰浩，原本存在腹中準備好忽悠的言語，直接胎死腹中。
這個叫「姜時生」，焦糖般令人驚嘆的少年，真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