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羞辱
等待面試的人不多，或者說是已經淘汰了一批。
聽說有個調查，是關於志願者進入mbc后，最想要分配到的節目組部門，有兩個常年高居榜首，榜眼。
一是無限挑戰，二是音樂中心。
前者為了進入國民節目中去歷練，提升自己的能力，後者純粹為了追星，近距離當個舔狗。
反正，大部分來的人，目的不外乎這兩種。
當然，其中也有特殊的…
例如，一個眼神空洞，如喪考妣的少年，以及一個長相甜美，氣質出眾的大美女。
「你呢？」坐在門外的椅子上，這個漂亮的求職小姐姐，好奇心使然，對著身旁從坐下開始，就保持沉默的少年，笑著問道。
「聽說無限挑戰很有趣的，我才來的，畢竟我喜歡寫劇本，你是為了什麼目的呢？」
「……」
目的啊，想把方時鎮宰了怎麼辦？
哪怕不說話，少年藏著秘密的大眼睛，仿如大海的幽深神秘，是煙波藍的色澤，如一條自在泅泳的孤獨小鯨。
他的氣質和打扮，明顯更趨向於藝術家。想不引人在意都難。
她與他四目相視，笑著繼續問：「果然是因為夢想嗎？」
「……」
夢想啊，想把方時鎮大卸八塊算不算？
「我覺得你當演員或者出道當偶像，是絕對大火的，反而更適合這種幕後。」
「……」
火？阿姆是真想放火燒了方禿頭的家！
自己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只不過是想將清酒喝光只剩空瓶子，來這裡，和對自己挺好的恩珠作家告個別，再回去把方時鎮的頭髮拔光，讓他做個真正的禿頭而已…
壞嗎？！比這先斬後奏的方混蛋無恥又不要臉嗎？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阿呸！
「喲布塞喲！你為什麼不說話？很沒禮貌誒你，說不定我們這次能一起被錄取了，那就是同期了，娜娜xi。」
「西，我才不叫娜娜…」
「噗嗤，大發！」
陳熙媛捂嘴笑著，表情難掩驚艷。
她不斷搭話，只不過是為了緩解自己那緊張的情緒，根本沒想到能被他的嗓音吸引到。
阿姆以為她在嘲笑自己的方言。
「笑？我現在心情有些複雜，說不上開心還是生氣，所以第一次我可以不計較，但我們並不熟，阿嘎西，請你不要隨意為陌生人起外號。」
初見的印象，滿眼的桀驁不屑，很像那種純粹的，地下rapper的眼神，聲音的印象嘛——
誒～釜山方言，很俏皮嘛！
「啊！很抱歉。」她連忙起身，雙手輕輕放在腹上，對著阿姆彎腰致歉。
雖然無心，無意，但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確實十分不禮貌，於是大方承認錯誤。
陳熙媛表情突然興奮，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包里拿出一小包零食，雙手遞給了阿姆。
眼神有些期盼，和想要親近的善意。
「對了，這個給你！」
阿姆下意識地接過，低頭的瞬間，微微張大嘴吧，愣愣看著再熟悉不過的布朗尼餅，表情無比怪異。
自己身上好像有種被動，只要一生氣，就會被人「投食」安撫，跟逗弄傲嬌的貓兒似的。
雖然是很好吃沒錯…誒？啊呸呸！
西吧，這種感覺真不好！
「呀！你…」阿姆剛想發火，就聽見會議室里傳來一陣低沉，冷酷的招呼聲。
「下一位，陳熙媛xi！」
聽到喊自己的名字，陳熙媛連忙拿起膝蓋上，自己花費了巨大心血寫的劇本，這是她最有力的加分項了。
臨走前，突然俏皮地轉身，對著阿姆可愛地做個了「加油」的手勢。
「fighting！」
看著她自信離去的背影，阿姆以為會很久。
但沒想到只是一會，她就推開門，一臉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情緒彷彿遭受了極大的打擊。
表情傷心至極，難以掩藏的痛苦。
積攢淚水的眼眸里，有懊悔，有對自己深深的懷疑。
「下一位，姜時生！」
聽到喊自己，阿姆懶懶地起身，不知發生什麼事，也懶得去安慰她，想要儘快趕緊解決自己的事情。
就這樣，兩人擦肩而過。
看到少年離開的背影，陳熙媛的內心瞬間崩潰，就雙手死死捂住了臉，蹲在地上，壓抑的哭泣聲、從指縫中擠出，哭得撕心裂肺。
到底怎麼了？
傷心欲絕的姑娘，讓人心生惻隱之心的同時，讓人不由自主對即將到來的面試，產生一種未知的恐懼感。
「請用一百個字介紹你自己。」坐在正中央，頭髮稀疏的西裝男人沒有任何客套，以及場面話，直接開門見山，態度無比強勢。
「莫？」阿姆剛一坐下，就忍不住皺眉。
「只一百個字，為什麼？」
「我們手上有你的資料，姜時生，惡習前科一大堆，抽煙喝酒泡吧，垃圾一樣的人生！你還敢問為什麼？剛才那個女生我可以給她三百字，但你？！呵，因為我就只有這麼長時間聽，我的時間有限，這已經是我給你的寬容了，不懂？」
「她？」
「內，來面試的人這麼多，像剛才你之前的那個女生，拿著一本自己試筆，寫得亂七八糟的同人小說，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就有臉來面試得到機會的人，我要一個個耐心聽，你覺得有可能嗎？！」
「可是，你也知道正常人的語速，一分鐘是三百個字，那一百個字大概是二十秒左右，我只用二十秒的時間介紹自己，你們…」阿姆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清冷。
「確信能夠了解我？」
「那就要看你的技巧了，問題不在我。」冷漠無情的話，從中間主導的地中海男人嘴裡說出。
阿姆仰頭嘆了口氣，點點頭，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終於知道，方才那個給自己布朗尼餅的女生，出了門，為什麼哭得那樣的撕心裂肺，跟一隻敗犬似的了。
少年微微側過頭，看著牆上鐘錶里的秒針，也不說話，眼神驟變，氣場慢慢變得不可一世。
桀驁而尖銳的目光變化，看得三個面試官表情僵硬，咽了咽口水，冷汗直冒，避開眼神的同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
待指針挪到12方位，開始記錄人生的下一秒時，阿姆猛地回過頭，眼神冷漠而不屑地盯著眼前的面試官們，表演——
「開始。」
「莫？」
「我是一個最近有些倒霉的男人，窮就不說了，我不需要一份專業對口的工作，因為我既沒有專業，更沒有什麼夢想…」
也許是接連遇到好人的緣故，再遇到這種另一極端的人，產生的反差，讓阿姆的神情越發的冷漠。
「可這並不意味著，你們可以隨意踐踏我的尊嚴，包括欺辱剛才那個滿懷夢想的女生。」
「莫？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不要欺人太…」
「阿加西，你說你看過了我的資料？呵，但凡是一個三觀不變態的人，都不會通過虛無縹緲的謠言去詆毀一個人，亦或者——就直接對別人定下了垃圾的標籤。」
「垃圾，你一年前…」
「一年前！！我沒想過自己會因為救人而出車禍，會因為人氣，莫名其妙成為什麼國民少年，我想不到的事情你們估計也想不到，知道你們聽不懂，想不透，就像誰知道一年後會不會我來面試你們。」
「好笑，你？！！」
「別我了！如果是我面試你，我會給你充分的尊重，基本的信任和友善的理解，因為在這個機會和挑戰並存的時代，任何成功和失敗都是暫時的，沒有誰的成功的是終身的，也沒有誰的失敗是長久的！」
阿姆從這開始，彷彿站在地下舞台上，底下全是敵視自己的人，操著高潮部分的硬核快嘴！
平凡智慧的辭藻，來自於人生海量的絕望和向陽而生的不屑，思考造就無懈可擊的邏輯。
這才是真正的表演！！
態度強勢至極，根本不給中間那個臉色鐵青，一直想要主導面試會議的人，開口反駁的機會。
「大爺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起碼垃圾分類我行，至少還是有辨別東西惡臭的能力。」
「尊重？在這個房間，我就感覺到了呼吸困難，散發的是一股名為歧視，無視，和高高在上的腐臭感，令我窒息！」
「如果你不認為我說的話有道理，那說明你是個弱智，如果你認為我的話有道理，那就請你給其他的面試者一點最起碼的尊重。」
「與這個浩瀚神奇的世界相比，也許我們都是微不足道的小蟲，不只你我，但我確信自己是只螢火蟲，只為自己發光。」
「你可以主宰一場面試，可你無法永遠主宰別人的命運。」
「我不認為！貴部門這樣的招聘方法能夠廣居天下英才的目的罷了！！」
他嘴裡的言語，如一把鋒利的刀，輕易切割開來眼前眾人那偽善虛偽的面具。
可以聽到，這些自持身份尊上的部門「前輩」，那愛惜的臉面和威嚴，被少年無情而緩慢刺破的聲音…
整個人慢慢地往下沉。
阿姆的煙嗓真的太絕了，有一種悲傷又張揚的冷漠感。
一如既往的無視這群面面相覷的人，直接起身，離開座椅。
「正好二十秒。」深深吸了口氣的阿姆，微微側頭，按了按酸痛的脖子，再次看向秒針落在的位置時，回頭朝著啞口無言的眾面試官，燦爛一笑。
自信，張狂。
「至於是不是一百字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我知道，今天我來的目的，或者說來被你們選擇純粹——就是一場誤會。」
少年那獨一無二的聲線，繾綣耳畔。
起身離開前，他的手裡依舊夾著一根未點燃的萬寶路。
脖子上略帶禁錮氣息的深黑項帶，吊著一梨形墜子，晃著淡藍色的光暈。
他的氣質，伴隨著襯衫上的薰衣草香氣，有著一股令人著迷的吸引力，讓人移不開眼。
骨子裡，透露的一股淡漠和慵懶。
性格獨特，言語冷漠，氣場強大的霸道，像極了少女漫里名叫「大崎娜娜」的女王。
這也是極度喜愛這部作品的陳熙媛，第一次見面，就下意識脫口而出的緣故。
如果說「無限商社」裡面都是這樣的人，那夢想想要在這裡發芽，也太不切實際。
還是做自己，走自己的路，這樣便很好。
阿姆看都懶得看這些人，起身徑直離去。
一包布朗尼餅的情，他覺得做成這樣，應該就夠了。
瀟洒離去的少年，在會議室里——
留下了一群表情難掩震怒，臉紅耳赤，彷彿受到極大羞辱的面試官。
「阿西吧，沒見過這麼狂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