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田小姐的馬尾辮(二更)
一面單向玻璃鏡子里,是兩個刑警正面對著釜山少年審訊中。
年輕刑警眼神如炬:「我相信,孩子你並不是有暴力傾向的人,但整個club的頂層,幾乎所有人都被你打倒在地,為何只留下金大孫,並能指示他手持拍攝罪證做替死鬼?」
少年笑容無辜:「阿加西你在誤導我?首先我是保護自己,其次我是一個信仰虔誠的人,就像一個路過的神父,引導者,看到迷途羔羊,只想循循善誘,最終他感動之下良心發現,自願做了神的信徒罷了。」
「放你大爺的…屁!!」
「哎喲喲~你急了,你急了。」
老刑警低著頭,敲了敲桌子,看似隨意的詢問,實則悄然施加壓力,「姜時生,已經有人指證,有人提著酒瓶擅闖私人派對,而且那些酒瓶上面沾滿了鮮血,你說說,拿著兇器的人會是誰?」
姜大爺翹了翹二郎腿,微微後仰,嘴角上揚:「是殺人狂,是變態殺人狂,是暴力狂,也可能是個變態暴力狂,反正你們想聽的答案,我不會說是我自己。」
「西吧!」
外面,正有一名女性心理側寫師,此刻的她突然停下筆,觀察著裡頭的阿姆,微微蹙眉,眼神說不出的銳利和複雜。
這個幹練知性的漂亮女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對著耳機私語,讓裡面的刑警們,代她問了少年一個問題:
「端正態度!你說你無辜?那我問你個問題,假如你真是變態殺人犯,抓了三個人準備殺掉,你會殺幾個?」
她知道,一般人的回答:全殺掉,不想殺,等等…
這問題,真沒水平,真突兀啊。
讓人驚慌失措的是——
少年根本不著急回答,而是悄然側頭,對著鏡子,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對著看不見的心理側寫師,毫不思索,語氣輕描淡寫道:
「只殺兩個。」
「為什麼?」
「為了使剩下的一個感受恐懼,然後——好辦事嘛。」
權恩姬的手有些冷,聽到這個意想不到的答案的瞬間,冷靜如她,依舊愣神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側寫師的工作,稍後在一張紙上,只寫了兩個字:瘋子…
她想,也許,這就是姜時生特意留下金大孫的理由。
因為「恐懼」,所以只能乖乖成為「同夥共犯」。
全程目睹,真正的強力班組長李東錫,則不留痕迹地嘆了口氣。
實在沒眼看!
搖搖頭,他就走出審訊室,來到警廳門口,尋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蹲在地上點燃一根煙,舒坦地抽了一口。
直到視線之內,出現一輛粉色小摩的的身影。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孩,看到自己時眼前一亮,沒來得及鎖車,就跳下車,氣喘吁吁地朝自己跑來。
「米亞內,姜時生給您添麻煩了!這大混蛋是不是又犯錯了?」香汗淋漓的全昭妍,顧不上喘氣,也不管滲進眼睛的汗水,忍著疼澀感,連忙彎下身子道歉。
李東錫笑著擺了擺手,看著神色焦急的全昭妍,只是溫柔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小姑娘不要著急,等勻了呼吸再說話。
等待片刻,他才柔聲說道: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還是叫你昭妍吧,可以嗎?」
「內,組長大人nim,這樣就好。」
「昭妍吶,我沒記錯的話,wuli是第二次見面了,第一次的時候,這小子為了你鬧得天翻地覆,還記得不?雖然這次也差不多。」
全昭妍一聽,以為自家的姜大爺犯了難以挽回的大罪,臉色瞬間蒼白,死死咬緊嘴唇,將腰彎的更低了些。
「真的對不起!請再給他次機會吧,這個孩子還是個帕布…阿尼阿尼!這個帕布還是個孩子…誒西,也不對…」
「喔喲~別著急道歉,你先起來。」看著明顯誤會了的姑娘,李東錫連忙吐掉煙頭,嘴裡一邊喊著「哎一古」,一邊連忙解釋。
「臭小子這次是做了件好事,雖然估計後果,額…怎麼說呢?估計會造成南半島的一次地震吧,但說實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沒錯。」
數量驚人的「藥品」,以及用迷藥的惡劣手段,去逼迫女性滿足自己的齷蹉慾望,更可惡的是,還拍下視頻威脅作樂的畜生行徑,令人瞋目結舌。
其中,造成許多權貴二代的骯髒醜聞不說,而且刑警方在涉事人員身份盤點時,不僅有多名大勢歌手idol的身影出現…
最後,竟然還發現有一名朴姓的頂流明星參與其中,場面簡直令人作嘔。
至於,誤打誤撞的「見義勇為」也好,腦子一抽的「惡意報復」也行,反正揭露一切的姜大爺,確實做了件好事,這一點他們警方拎得清,也絕不能否認。
所以,他並沒有真正為難姜某人,更何況那位「李大小姐」竟然和他有瓜葛,某些人就更不可能明目張胆惡意下絆子了。
李東錫看似公事公辦,實則只是想讓姜某人吃點苦頭,收斂起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
但顯然那小混蛋硬的不吃,他只能施點手段,試試找他的軟肋了。
他接著說道:
「有人說他就是個壞孩子,總是浪費時間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只會瘋狂向前看,不計後果不走回頭路,斷了後路的同時,遲早會走上絕路。」
不管事件背後的真相,以及多方博弈,一無所知的單純姑娘,只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內容。
「內?你們不了解——」全昭妍不敢置信的抬起了頭,白皙動人的俏臉上,還殘留著一絲疑惑和恐懼。
慶幸姜時生沒事之餘,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氣惱,跺了跺腳,才抬起頭,鼓起勇氣反駁道:
「你們不對,生薑不壞!」
嘴唇隨著狹長的眼眸,死死盯著李東錫,輕眨間微微抖動,淚珠趴在了彎曲的睫毛上,彷彿被驚嚇到不敢發出聲音。
真是個令人憐愛的好姑娘。
…
「無罪」釋放,頂多一個無故鬥毆的警告。
於是冷著臉姜大爺,在身後眾多不善的眼神中,尤其是某個自稱頭號「果達」粉絲的吃人目光中,他囂張地甩著手臂,歪著頭叼著根萬寶路。
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門口,視線捕捉到田小娟的瞬間,他散去一身的痞氣,精緻的臉蛋狠狠一皺,眼眶濕潤。
在眾人呆若木雞的目光中,他直接撕去隨意包紮的黑色袖帶,露出鮮血淋漓的傷口,像是老父親見到心愛的小棉襖,朝著自家小娟跑去。
阿姆撕心裂肺喊到:
「娟啊!!」
有的人後知后覺,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他為何冒著感染的風險,寧死不去醫院的理由了。
原來是為了「告狀」,有些幼稚,也有些可愛。
因為下一刻,姑娘滿眼淚水,捂住了嘴,死死盯著少年的手臂。
上面被人劃了一道大概10厘米的口子,田小娟完全嚇著了,抬頭眼裡滿是心疼和生氣,大聲罵著阿姆:
「瘋了你?!帕布呀,疼不疼?!」
「啊帕喲(疼死我了)!wuli小娟啊,歐巴被人欺負,是不是要死了?」
「少胡說八道!」
「血血血~偶吧暈血,嘔!」
驚慌失措的她,急忙回身一跑,從摩托車內箱里,熟練地拖出一個醫藥箱,又原路跑回,朝著他滿是紋身的手臂上消毒,小心翼翼包紮,時不時抬頭問他疼不疼。
少年的回答都是:
「嗚嗚——疼死了!歐巴要死了,以後沒人照顧你了,娟啊!」
因為低頭的緣故,頭髮時不時碰到傷口,她只好時不時撩起,輕輕挽在耳邊。
可禁不住他一直喊疼,田小娟眉頭一佻,聽得實在厭煩,就從阿姆的布包里,尋到一根黃色的橡皮筋。
彷彿找到,是理所當然的。
「西,煩死了閉嘴啊你!一個大男人的!」
「喔?西?!你凶我?!嗚~」
狠狠瞪了一眼做作的某人,小娟輕咬著橡皮筋,手向後挽起滿頭的秀髮,扎了個極好看的馬尾辮。
當一個姑娘,從披頭散髮到紮起頭髮。
從禮貌用語到粗言粗語,從溫柔到脾氣暴躁,那麼她一定是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再裝哭?想死?!」
「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