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有火就借
「喔莫，林允兒xi？！哎一古，米亞內，米亞內！」
「沒關係的。」
被認出來的林允兒，禮貌地摘下帽子，輕輕搖搖頭，示意不要緊的。
然後揮揮手，告別因為誤會，眼神內疚不已，臉色變得通紅無比的安保大叔。
姑娘轉過身，狼藉的紅衣隨著輕擺，淡淡的笑容，伴著一聲嘆息，如淺淺的池塘上泛起的漣漪。
最後，餘光只能看到騎著小摩的的少年，收起了油紙傘，於是路過樹群，肩膀落下一片楓葉，她就想啊——如果自己是那朵楓葉該多好，笑著落在他的臉上，狠狠地蓋上一把掌。
離開，連招呼都不打的孩子，真的很沒禮貌呢。
老實說，說實話，話說呢，她還是不喜歡他。
纖細修長的雙手合攏，放在嘴唇前：
「姜大爺，你有種，山水有相逢！」
清晰的聲音，時間的停滯。
陽光可愛，微風可抱。
轉角，迅速離開陰暗的角落，車後座上是厚重的外賣鐵盒，少年回眸，看了林姑娘一眼。
「嘿，阿嘎西！假如再碰不見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嘴角上揚盡情大笑的阿姆，躲閃著樹葉，臉上的笑容彷彿嘲笑著生活，笑著她。
不知他何去何從，小壞蛋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個性格洒脫的背包客，說滾就滾，毫不拖泥帶水。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漸行漸遠，林允兒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經紀人的電話來，她才收回思緒，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
「泰古歐尼…」
哪怕試圖刪掉姜時生的手機號碼，扔掉那條最珍惜的圍巾。
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是不是為了找「替代品」，才與他牽連，與其摸不清楚心態的模凌兩可，還不如努力遠離。
疏遠，不一定是討厭，或許，是太喜歡…
他哪，挫折好似並沒有對他有絲毫的影響。
少年還是那個少年，挺好。
…
「山水相隔，最好後會無期！」
耽誤了一些時間，但能換來兩捆錢幣，阿姆覺得勉強還能接受。
俗話說的好，金錢能讓人忘記煩惱，如果飯都吃不飽，那出賣身體又有什麼不好，去他大爺的潔身自好！
得富婆者，得天下！
如果每天都有像林小允這樣閑得無聊，還有錢，有時間消遣男人的漂亮女人，那也挺好。
當然，全州的小富婆最好不要。
他一邊胡亂想些有的沒的，一邊騎著小摩的，來到先前電話里的人，告知他所提供的「商社」地址。
沒有著急進去，而是因為困頓的緣故，久違地犯了煙癮，
從包里掏出一盒煙，想要點燃，摸了摸口袋，卻發現竟然沒有打火機。
「…阿西，我真是！」
阿姆叼著煙，無語地低罵了一聲。
來到地下一樓，看到時間還有剩餘，也就走到隔壁的廉價酒店，越過門口低俗的粉色電燈招牌。
豪氣地將幾張錢幣拍在實木櫃檯上，對著容貌油膩，表情猥瑣的禿頭中年大叔大喊：
「把你們最貴的打火機拿出來！」
「沒有。」
沒有？！搞笑呢這阿加西！
見他想都不想就回答，明顯是敷衍自己。
阿姆尋著他的視線，才發現這老不正經的阿加西，竟然在偷瞄往來的穿著性感清涼的女人，尤其是那些身材火辣，前凸后翹的漂亮姑娘。
他挑挑眉，有點不耐煩。
果斷向右橫移了一步，完美的遮擋了這大叔的視線，
「呀呀，別擋大叔…」白花花的大腿，挺立的胸脯一下子不見了，老闆慘嚎了一聲。
「啊！走開！我的白色…喔多剋，我的人生都灰暗了！」
「打火機，最貴的！」阿姆沒搭理他，重複了一遍。
「沒有！我們這裡只招待失意人，就算有，我也不賣你，未成年抽什麼煙？！」
「那借我。」
「不借！還有，誰規定酒店就一定要有打火機賣？孩子你這是偏見，侮辱我的志業！」
「莫？哈？！」
老闆敲敲櫃檯，指著剛從樓下走下來的一男人，然後收起猥瑣的表情，眼神變得同情，下一秒卻充滿了難以言明的激情。
「看出什麼了嗎？」老闆循循善誘。
「嗯？」阿姆看了一眼那個腿腳輕浮，時不時顫抖，神色極為虛浮的男人，那眼裡的疲憊驅之不去。
無能，無奈，無力。
阿姆看得出來，這男人對於自己的昨夜的放縱，有著深深的悔意，彷彿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視線範圍之內已然沒有自己和老闆的存在，已經和世界斷開，就像樓上一聲嬌滴滴的聲音：「歐巴，你太快了，下次再來！」
應該是有深愛的人，可卻因為自己是一個品德很差的癮君子，沒法堅持誓言。
最後他眼神無助，經過門口的阿姆時，兩人相撞卻沒有道歉，連口袋裡的藥丸和精油掉了出來都不自知，悔恨的走出了門口。
唉。
嘖嘖。
兩聲嘆息幾乎同時響起。
老闆：不怪螺絲小…
阿姆：只是螺帽沒選好大小…
老闆的暗示少年都明白。
少年的潛台詞老闆都懂。
一大一小，倆禽獸頓時一悚。
那原本的芥蒂，剎那間煙消雲散，倆人相視一笑，只怪相見恨晚。
阿姆雙手抱拳：「老前輩！」
老闆站在門口，蹲下身裝作系攜帶，實則想要回收藥丸和精油，起身後，待聽到聲音，回頭看到這一幕，他連忙手掌虛扶：「小友不可！」
他一直覺得，人間最有煙塵氣息的，要屬他經營的廉價酒店了。
粉色燈火，萬頭攢動。
紅男綠女，低吟淺唱，起起伏伏。
一直蹲在店門口，與熟客說說笑笑，例如要求點哪一位「技師」，需要什麼藥物，不拒絕他們所有的懇求。
老闆目視少年的離去，突然臉色一變，掏出煙盒，彈出一根煙，從柜子里掏出一隻打火機點燃，然後美美的吸了一口。
可享受的表情還未堅持幾秒，就徹底凝固了，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表情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的難看，最後忍不住扯扯嘴角。
「小王八蛋！」
竄出門口，死死盯著走進人群里的憂鬱背影，越走越遠，他只好站在原地發獃。
直到門口閃過紅藍相間的燈色，是那麼的刺眼。
「莫呀？！」等回神的時候，老闆手上已經戴著手銬了。
「先生您好，據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友好市民，姜先生舉報，我們懷疑您涉嫌經營風月場所，以及販賣違禁藥物，跟我們回分局一趟吧。」
「阿尼，誤會啊！拿…那個！呀！！」
打開手機，找到西林洞刑警分局的李東錫，不熟悉電子設備的阿姆，如同一個剛出獄的遲暮者，用力戳著手機，搗鼓了好一陣，才好不容易編輯好簡訊：
「清涼里558號，oh pal pal-廉價酒店，葯-黃！」
地點，人物，犯罪行為，簡潔明了。
絕不承認自己是「電子白痴」的阿姆，叼著沒有火的煙，走在回去的路上，手心把玩了順手偷來的藥丸和精油。
好一會後忍不住眯起雙眸，淡淡吐出三字：
「老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