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聽風苑蘭芝
事實證明，沒有任何一個商人能逃得過真香定律，尤其是眼前放著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時。
老趙目不轉睛，對著沉甸甸的銀兩直咽口水，這麽大個兒的銀塊子夠他賣好幾香膏的收益了。
試問有誰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反正他不行！
蠢蠢欲動的手掌已經抬到了半空中，老趙輕咳一聲，得再點什麽證明一下自己的立場。
“許大少爺，您這.……終究不合規矩的，我也不能為您一人破了先例不是。”他言語之中無不散發著高潔的品性，心裏想的卻是：誒呀，這大風刮來的錢若是裝進自己的腰包裏，下個月的房租就有了。
狡黠一笑，許安之收起眼中精光的同時，也收回了那錠銀子。
“既然趙掌櫃品性如此端正，許某斷沒有拿錢侮辱您的道理，今日到此為止，打攪了。”
撩衣袍，起身，許安之轉身毫不含糊。跟他玩心計啊，才不慣那臭脾氣。
“等等等等！”眼瞧著到嘴邊的便宜就要飛走，老趙坐不住了，起身時還帶翻了一盞茶。溫熱的水跡沾到衣衫上，還隱隱飄蕩著幾縷細霧，若將之扔到深夜的街巷，眼拙之輩定會將其認定為鬼怪。
“誒呦我的許大少爺！”老趙上前急忙捉住許安之的衣袖，附在其耳邊聲的：“年輕人就是急躁！我就是客套話，咱們有多年的交情在，就算你不出銀子，我也是要幫你忙的。”
許安之哪裏會聽不出他的圓場話，索性拿出一副“是我魯莽”的表情，扔給他一個台階下。
“趙掌櫃您的意思是……”
一拍大腿，老趙發話連忙發話：“許大少爺隨我來吧！”伸手比出“請”的姿勢。
不愧是與王孫貴族打過交代的有為少年，且不使出的手腕，心氣也比他這一把年歲的人要沉穩。
光滑細嫩的手在櫃子間旋轉跳躍，最後停在一本冊子上。借助著照射進來的陽光，老趙的手閃耀著透亮的光澤。
“稍等。”老趙將冊子放在台麵上，細細翻看香客記錄，右手指微微翹起，隨著來回翻動在空中畫著優美的弧線。
許安之點頭沒應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老趙滑嫩的手掌，有些出神。
“找到了。”
將冊子翻轉，老趙四指翹起，僅用中指把冊子推到許安之跟前，“就是這位蘭芝姑娘。”捏起蘭花指戳了戳那上麵的名字。
“這位姑娘我是有些印象的，一般姑娘家都會選用清幽調的香膏，而臘梅香香氣濃鬱，聞久了上頭不，還容易犯惡心，獨獨蘭芝姑娘愛的跟什麽似的，每次見她，都是奔著臘梅香膏來的，從不更換。”
白紙上的內容，許安之一字不落的記於心間。
聽風苑，蘭芝，逢五會來取新的香膏。
“具體信息，趙掌櫃還有嗎？”許安之合上冊子，雙手交回。信息量不算多，找起來可能還要再走些彎路。
搖搖頭，雙手疊在一起，“我們是做生意，又不是衙門調查人口的，能登記在冊的隻有這麽多了。”
他要有那本事，也不至於一大把年紀還擱這兒開香店了，在家吃香喝辣不好嗎？！
“多謝。”許安之掏出懷裏的銀子放在桌上，抬腳，又收了回來。
“還有一事想請教您。”
老趙抓著銀子的手一時驚慌失措，端上去不是放下來也不是，隻能僵硬的懸著，“您，我定知無不言。”
“您這手保養的不錯，有何妙方？”打從他抬手，許安之的注意力就被勾了去。
這白嫩嫩還泛著珠光的細膩皮膚，長在一個四十歲出頭的男人身上簡直暴殄物！他的五指粗粗短短，遠看去像一截過了油的肥豬蹄，要是娘子擁有慈好肌膚，饒是上的仙女都要遜色她幾分！
嚇死他了！還以為是變卦要把銀子收回去呢！
摁住“撲通撲通”狂跳的左胸口，老趙擺出笑臉模樣，開始給許安之介紹：“許大少爺感興趣？那我就粗略跟您兩句吧，不占用太多時辰的。”
晃著腰肢走到貨台跟前，老趙彎下腰，打開最底層的抽屜，摸出一盒香膏。
“這個叫做凝脂膏。”邊邊摳開蓋子，用指腹沾了少許蹭到自己手背上，輕柔推開時，其中散發出點點檀木香，“製香膏時剩零原料，無旁的用處，索性隨手做著玩了，誰承想肥料出奇跡，此物潤膚的效果奇佳，秉著私心給自己留了少許。”
合上蓋子，老趙等著許安之接話。
快買啊！可以打折！
“勞煩趙掌櫃幫我簡單包一下。”平素不曾送過娘子什麽禮物，這的凝脂膏是他的一點心意，但願她會喜歡吧。
老趙碰見爽快的金主，心情就跟爆米花似的，劈裏啪啦恨不得上街放炮仗，嘴角都咧到後腦勺去了。
臨走前，許安之挑眉盯著老趙搭在胸前的手，慢悠悠開口道：“趙掌櫃，有句話許某覺得當講，香膏一行固然是同女客打交道，可您也不用如此拚命，平素多注意形象吧。”
鄭重的拍拍老趙不夠寬厚的肩膀，許安之走出好遠後，還是覺得背上的汗毛沒放下來。
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抬手蘭花指，走路擰腰肢，陰柔之態與伺候在聖上跟前的公公不相上下，看的人腦殼生疼。
不過，這聽風苑到底是何地方呢？……
“夫人。少夫人，喝熱茶。”702做起二來，業務絲毫不生疏，殷勤的把沏好的熱茶督二人麵前，“外麵日頭雖看起來不錯，刮起風來也是冷的要命，夫人和少夫人怎麽不多添件衣裳呢？”
正是就業之前，少爺特意給他做了崗前培訓。服務行業嘛，最主要的還是兩個字：熱情！
路青尢瞧他這副笑臉迎饒做派，還以為呆木頭突然開竅了。
“我和夫人乘坐馬車來的，寒風吹不進來。倒是你，客人不少，忙起來肯定有些吃不消吧？”
營業第二就能看出客流量不少，店裏大大又全是他一個人扛著，別回頭吃不消了才好，如若不然，隨之而來的將是昂貴的醫藥費，新請廝還要磨合一段時間呢！
702個頭不矮，跟兩位坐著的女士話，難免需要貓著腰，“少爺讓我先將就半月，若以後人流保持現狀或繼續加大，會給我配幫手的。”
寶寶心裏苦啊！702藏在心裏的淚，都快能澆熄一座火山了，少爺三番兩次的“出於好意”的提醒，搞的他快神經衰弱了。
受人脅迫，他隻要一踏進這個門檻，就會不由自主的扯出笑臉，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肌肉記憶？！
“娘您看，咱們家連哥兒都如此能幹呢！”開心之餘，路青尢還不忘兩句安撫的話，“你若是有什麽難處，盡管與我就是了，咱們家不光是做生意門兒清，人情味也足！”
留得702在，經營她放心。
接下來的時間，702照常忙裏忙外，十二專心被擼，婆媳二人則坐在角落裏看著來來往往的客人。
嗑完手中最後一顆瓜子，許夫人壓不住內心好奇的聲音，悄悄問道：“青尢，一大早的，安之這臭子上哪兒去了？怎麽也不見他陪你一塊來呢？”
莫不是兩口感情出現裂縫了吧？
越想越心慌，許夫人側著身子往她跟前使勁湊著，兩件淡紫色的衣衫連作一片，不分你我。
“是不是安之那混蛋子外麵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