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撞的頭破血流
一襲水藍色長袍的當歸從楚然身後走了出來,一臉麵無表情的拎起哭的梨花帶雨的薑若禾,然後……抓著他的腦袋,就往擂台上的石壁上撞。
咚咚咚!的響聲,可見他撞的力道之大。
“……”楚然。
臥槽!好凶殘。
當歸是一臉麵無表情,抓著薑若禾的腦袋就往石壁上撞,撞的是頭破血流,鮮血染紅了石壁,順著額頭往下流,糊了薑若禾一臉的血……
好不淒慘。
而被按著頭往石壁上撞,撞的頭破血流的薑若禾,卻隻會叫著,“楚弟,楚弟……”
一旁的楚然皺了眉,實在是看不下去。那一聲聲楚弟真特麽刺耳,他走上前去,伸手按住了當歸的手。當歸抬頭,目光看著他,說道:“你不是討厭他?”
這時候,薑若禾抬起頭,一雙眼睛看著他,那雙眼睛裏清澈的沒有一絲陰霾,宛若山澗裏流淌而下的清泉一樣。實在是讓人無法想象,有著這樣一雙眼眸的人,竟然是一個傻子,一個神經病。
薑若禾滿臉的血,被撞的頭破血流,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流,滴滴答答稠黏的鮮血宛若斷線的珍珠一般,打落在地。這便是旁人都無法看下去,偏偏被這樣對待的薑若禾卻是一臉不在乎的表情,隻眼睛盯著楚然,等著他的回答。他不在意自己被虐打,不在意自己頭破血流,卻在意楚然的一個回答。
“真是一個傻子。”楚然輕聲說道,語氣無奈,然後對著當歸說道,“誰告訴你,我討厭他?”
“我並沒有討厭他。”楚然說道。
和一個傻子有什麽好計較的?那是一個傻子啊……
楚然垂了垂眼眸,雖然是一個傻子,但是卻是一個能讓人心軟的傻子。他輕歎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是傻子,所以才會這樣天真,這樣愚蠢,輕而易舉的讓人心軟吧!
薑若禾聽著他的話,頓時兩眼發亮,連那張表情都是神采奕奕的,“楚弟!”他叫道,“楚弟!”
“……”楚然。
糟糕!又忍不住手好癢了,好想拿根線縫上他的嘴巴!好煩,真的好吵啊!
當歸鬆開了手,放開了薑若禾,卻在那一瞬間,陰沉了臉,目光也是陰鷙的,黑沉沉的,像是一頭發怒的凶獸,他渾身的氣勢讓身邊的人後退三尺。
楚然皺了皺眉,並沒有說話。
楚然拿出了一塊手帕擦拭著薑若禾臉上的血,還真是糊了一臉的血,一邊擦著,一邊就忍不住說道:“你怎麽那麽傻!都不疼的嗎?”
然後薑若禾就一臉誠實的搖了搖頭,說道:“不疼。”
“……”楚然。
楚然沉默了幾秒,抬起頭看著他,說道:“真的不疼?”
“不疼。”薑若禾搖了搖頭,一雙眼睛盯著他,說道。
“……”楚然。
草!居然不疼……
這特麽還是人嗎!
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的當歸,一聲冷笑,疼?怎麽會疼?那個男人,可不隻是他看起來的那麽簡單!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那身修為卻是實打實的,這在場所有的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當歸會出手針對他,一方麵是看他不順眼,一方麵又何妨不是想試探他。好吧,主要原因還是看他不順眼……誰知這人,竟然真的是一個瘋子,是個傻子!
當歸一聲冷笑,冷眼旁觀,可惜了一身修為,竟是個傻子。看在你是傻子的份上,就暫且不和你計較了。一個傻子,拿什麽和他爭!
薑若禾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楚然,一張臉俊逸而清雅,一身青袍襯得他風姿如玉,氣質清臒。表情卻是癡傻,又癡又傻。
楚然看著他,忍不住笑了一聲,輕聲道,“果然是個傻子。”
旁邊的當歸,又一下臉色陰沉,渾身的氣勢翻滾,攝人又暴戾。
不遠處,癲道士和胖和尚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好……好……好可怕啊……”
“夭壽啊!要吃人了!”癲道士輕喊了一聲。
“他……他……他是嗎?”胖和尚。
“他……他是啊!”癲道士說道。
“是哪種?”胖和尚問道。
“最強的那種!”癲道士說道。
“是他!”胖和尚一聲驚呼,“他怎麽上岸了!”
“餓了吧……”癲道士說道。
“夭壽啊!上岸吃人了!”胖和尚也低喊了一聲。
然後兩個人就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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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賽結束了,分房的結果也出來了,一個個貌美的女修手裏端著一個托盤,將每個修士的戰利品都送到他們的手裏。
楚然得到了一百顆靈珠,和一瓶海獸血。令他驚奇的是,薑若禾竟然得了一百五十顆靈珠。忍不住,楚然就問道,“你怎麽得來的這麽多靈珠?”
薑若禾抬頭,一臉清雅高冷的表情,隻要不犯病,他這一身的氣度風華長相還是能唬一唬人的。他手朝前一指,指著那個搖曳身姿離去的女修,說道:“她給的。”
“……”楚然。
抽了抽嘴角,我怎麽就忘記了,這是一個傻子呢!
算了……還是問別人吧!
“你們誰知道他是怎麽回事?”楚然問著旁邊的人說道,“他竟有一百五十顆靈珠。”
“這個正常,並不意外……”說話的正是樓宵,楚然聞言,朝他看去。
樓宵抽搐著嘴角,說道:“我和他是一組的,他前麵的那些對手,都是……一招秒,直接把人給打暈過去,不省人事。那當真是可怕,狂性大發!那些人都是走著上來,被抬著下去的!”說著,他語氣就淒苦悲涼,估計是想起以往那些慘痛的被打斷腿的往事了。
“……”楚然。
這倒是能解釋的通了,擂台規則是有,如果爆發驚人表現驚豔,可額外多得獎賞。有些意外薑若禾竟然戰力如此驚人,隨之楚然搖了搖頭輕笑了下,這樣也好。這樣,哪怕他是一個傻子,也沒人能欺負的了他。
倘若樓宵知道他心中所想,隻怕是要悲憤喊道,欺負他!他別欺負別人就好了!口口聲聲喊著別人是魔頭,其實他才是那個最大最可怕最不講理的魔頭!
“咦——”楚然突然說道,“你和他一組,那你是怎麽打贏他的?”
聽了他的話,樓宵一臉悲憤欲絕的表情,“他……他說,他不和我決一勝負,他隻殺我!”
“……”楚然。
“然後他就認輸了!他認輸了!”樓宵悲憤喊道,“你說他到底是有多執著殺我!我真的沒殺他全家啊!”
“……”楚然。
楚然隻能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道:“他是一個傻子,你何必和一個傻子計較呢?”
樓宵抬起頭,眼神憂鬱的看著他,“現在不是我和他計較,是他一心一意的想殺我!”
“……”楚然。
他竟無言以對。
擂台賽後,眾修士散去,經過這一番的比鬥,眾人也是漸感疲勞,於是互相道別回房休息去了。
楚然看著這跟在他身後的兩人,亦步亦趨的薑若禾,一臉高冷長袍翻滾氣勢懾人的當歸。也是心累,真不知道是前輩子欠了他們的還是怎麽的,會讓他遇上這樣兩個不正常的,一個是已經蓋章的傻子,一個疑似……變態有病扭曲不正常……總之不是正常人。
“你們……跟著我做什麽?”楚然目光看著他們二人,無語說道。
一聲冷哼,當歸一臉冷傲的說道,“誰跟著你?”
說著大搖大擺的朝前走開了。
“……”楚然。
臥槽!你特麽……嗬嗬,你叼的!你行的,有本事你真的別跟著我!
誰跟,誰是狗!
“那你呢?”楚然扭頭目光看著麵前的薑若禾說道。
薑若禾一雙清澈如泉的眼睛盯著他,盯著他……就隻盯著他。
“……”楚然。
愣是被他盯的沒脾氣了好嗎!
楚然語氣無奈的說道,“你別跟著我。”
薑若和扭開頭不看他。
“……”楚然。
“你別跟著我。”他又重複了一句。
“魔頭!”薑若禾突然一聲大喊,然後拔腿就往前跑,“魔頭!你別跑!你殺我薑家滿門七十二口,連狗都不放過,我要殺了你!替我薑家滿門報仇!”
“……”楚然。
喊著,薑若禾就朝前衝了出去,走在前麵的樓宵一回頭,就看見了舉著劍朝殺氣騰騰朝他衝來的薑若禾,頓時嚇尿了。過去的心理陰影撲麵而來,頓時……撒腿就跑了……
“……”楚然。
草!你這特麽的還是個修士……楚然也是醉了,樓宵估計是被薑若禾折騰怕了,看著他……就隻剩下跑的份了。沒出息!楚然暗自唾棄了一口,換做是他……換做是他……好吧,打不過,他也跑--
終於安靜了,楚然鬆了一口氣。
隨之被自己這樣的心態給驚住了,他竟然……這還是他第一次覺得周圍是這樣熱鬧,熱鬧的他有一些招架不住。突然就湧現了很多人,發生了很多事情。
楚然搖了搖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自己的心態也發生了轉變,整個人都輕鬆了。
這樣的輕鬆……也不知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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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字一號房……
楚然抬頭,看了看門前上掛著的牌子,是這裏沒錯了。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玄字一號房,整艘船上玄字號最好的房間,楚然推開門進去,頓時一股清靈之氣迎麵撲來,讓人神魂一輕。目光往裏一掃,竟是麵積很大的房間,裏頭一張水墨屏風立在那,將房間隔成裏外兩間。
外間,桌椅一應俱全,靠著船窗,設有一張矮塌,榻上放著一張長桌,鋪著草席。長桌上放著茶具,酒壺。旁邊擺著一張高腳桌,桌上擺著一個花瓶,花瓶裏插著幾株薔薇花,花瓣上還沾著露水。
在大海上,這鮮花可是個稀罕的東西,更別提還是沾著新鮮露水的鮮花。因著如此,楚然多看了兩眼那幾株薔薇花,花紅如火,花莖上的刺根根分明。
他朝裏頭走去,鼻尖還縈繞著薔薇花冷冽的香味。來到屏風後麵,裏頭的空間更大,靈氣也比外麵更加濃鬱,一口靈泉置於裏頭,靈泉上頭靈氣彌漫,氤氳成白霧。左邊是一張昆侖玉打造的石床,玉石碧綠剔透,瑩潤泛著冷光。這昆侖玉可是個稀罕的東西,像這樣大塊的昆侖玉更是難得。
昆侖玉可靜心醒魂,凝神靜氣,並且蘊含大量精純的靈氣。修士坐在上麵打坐,事半功倍,並且修煉不易出岔子。久坐昆侖玉,得道且成仙。這張昆侖玉石床,既可在上麵休息,也可修煉。
楚然心中暗歎了一聲萬寶船果然是財大氣粗,在這樣一艘船上還能弄出這樣的房間,不比那些仙城裏的洞天福地差。整整五條靈脈供這一間房使用,哪怕是大宗門也做不出這樣的大手筆。突然覺得好開心,能夠住上這樣的洞天福地。
這樣想想哪怕是不戰而勝,勝之不武,也沒什麽好不開心的。人果然是現實主義的,然後楚然就很開心的走了過去,上了昆侖玉的石床,躺在上麵。
閉著眼睛,感受到自背部傳來的冰涼觸感,楚然整個人就靜了下來,一股精純的靈氣自四肢傳來,傳入體內,在經脈裏運行,他運轉心法,便開始修煉。
修道不記年……
等楚然從修煉中醒來,已經不知是過去了多久,他睜開眼睛,從玉床上起來,下來。赤足踩在地板上,一股冰涼的氣自腳心竄入體內,他這時才發現,這裏間的地板竟也是用玉石打造的。頓時咋舌,這萬寶船果真是好大財力、物力!
萬寶船自出現至今,時間也有近千年了。行蹤神秘,不管是出現,還是消失,都十分神秘,讓人無法揣測其行蹤軌跡。沒有人知道萬寶船的來曆是什麽,也沒有人知道這船背後的主人是誰,但是無一例外,所有人猜測,這船背後有大乘道人在底蘊。否則,這般的財力物力,如此囂張的行事,若背後沒有底蘊,早就被各大勢力給吞了,何至於存在到今日。
楚然想起之前擂台上那個兔子一樣的倔強少年,對萬寶船的來曆隱隱有了猜測,若是這樣……倒也說得通。他微微的笑了,臉上的表情有趣,眸中的目光也閃著動人的光澤,“雲霆……”
真是一個讓人驚喜的重逢啊,我啊……真是太高興你的出現了,或許,我們可以玩個遊戲,就像是小時候一樣。
這回,你可不要再讓我失望啊……
楚然赤著腳走在冰冷的玉石地板上,臉上掛著動人而冰冷的笑容,那張姿容昳麗的臉也因此變得冰冷的動人。無疑,他是一個俊美昳麗的男子,他已經從那個稚嫩的少年成長了一個男人,雖然青澀,卻不掩其俊美。
成長意味著力量,力量源自於複仇。
楚然昳麗清冷的臉上,神情冰冷,不急,他還不急……
還差了一點,差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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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換好了衣服,今天他穿的是一身張揚豔麗的紅衣,黑發如墨,用一根玉簪挽住。換上了一雙木屐,轉身出了屋。他沿著走廊朝前走,隻要一轉頭,就能看見廣闊無邊的深藍海洋。海風徐徐吹來,帶著海水的味道,鹹濕的,卻清新好聞。
船邊上,欄杆前,不少修士倚著欄杆而靠,目光眺望著遠處的大海。這些修士多半都是來自內陸,鮮少見過海洋,或許這是他們第一次出海。
第一次出海的人,都會被大海的廣袤和美麗而震驚,從而著迷。
楚然倒是沒有像他們一樣對著大海移不開眼睛,挪不開腳步。畢竟他自幼居住在臨海,臨海靠近東海,隨處可見海洋,可以說,他是與大海一同成長的。和那群內陸裏來的人不一樣。海域於他來說,司空見慣。
這群內陸來的沒見識的,楚然真不想承認他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這些人對著大海歎為觀止的表情,勾起了他曾經的記憶,他以為他早已經忘記了,並不美妙,甚至是恐懼的記憶。
那是很久以前的時候,十多年前吧……
那是他身體最差的時候,長年的臥病在床,咳血不止,藥石不靈。一日日的消瘦下去,生命力一日日的減弱,眼看著就要病入膏肓,或許哪一天閉上眼睛就醒不過來了。當時他的父親,楚家的家主做主,將他送往了臨海的白家,休養身體。話說這麽說,但是當時所有的人,都認為他隻不過是在推卸責任。
怕楚然死了,引起白家的震怒。所以將他送往臨海白家,到時候死了,就和楚家無關。其實,當時楚然自己也是這麽想的,畢竟那時候,他眼看著就要死了,活不了幾天了。哪有讓這樣重病的病人出行遠遊的道理?
從京都來到臨海,是乘船而來,當時年幼的他站在船上,手扶著船杆,滿目震驚的看著麵前深藍廣袤,無邊無際,陸地宛若是被它吞噬了一般的大海,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後來……
他遭遇了一場刺殺,他差點就埋葬在了這廣袤而美麗的海洋裏……
直到現在,他都無比清晰的記得,海水自口鼻湧入,灌入體內,無法呼吸,張開嘴,鼻子呼吸,隻有大量的鹹濕的海水湧入,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沒的那種恐懼……無措……窒息……
那時候他以為他會死,逃不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