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丈夫當不拘小節
趙顯的一雙凶光虎目瞪著楚然,渾身的氣勢節節攀升,殺意翻滾。
一旁的陳留衣見狀吃驚,這人與楚然有什麽仇?竟不顧元嬰修士的臉麵,不惜親自動手要楚然的命。他被楚然所救,又對他心生好感,有意與他結交。這樣的人,若是這樣死了,真是可惜。陳留衣心下想到,卻無可奈何。他想救楚然,卻不是元嬰修士的對手,明知不敵,不敢妄動。
陳留衣垂下眼瞼,心中情緒翻滾,戰意升騰,他渴望變強。
前所未有的,堅定的變強的信念。
一顆強者的心,開始躁動。
再看楚然,麵對如此大敵,如此險境,竟是麵色絲毫不見驚慌,麵沉如水,不知何時,他手中握有一劍。他抬眸,目光直視趙顯,道:“這裏是千秘境,你的修為隻在築基以下。”
“那又如何?”趙顯道。
“我亦是築基以下修為,我想與你比一比。”他道。
趙顯聞言卻是笑了,神色輕蔑而不屑,“區區一個煉氣兒,也敢如此妄語!殺你,輕而易舉!”
“那便來試一試。”楚然道。
趙顯一口大刀,虎虎生威,刀鋒雄厚,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他氣血足,正處巔峰時期,哪怕是修為被壓製到半步築基,但境界在,且他手中大刀是寶兵,戰鬥經驗雄厚,戰鬥意識以及對於地道法的理解,遠非區區煉氣修士能比的。正如他所,所想,殺煉氣修士如屠雞殺狗。
但楚然非一般人,戰神血脈他生戰體,劍仙血脈又是劍胚體質,前者賦予他生的戰鬥意識和本能,後者給予他千錘百煉脫變進化的非凡體質,生戰體生來便是為戰鬥而生的體質。劍胚之體,在千錘百煉中不斷的進化脫變,以戰養戰,經過無數錘煉,最終鑄就一把讓人驚豔的驚神劍!
無論是生戰體還是劍胚體質,都是萬年你難得一見的特殊體質,得其一便可稱血脈不凡資萬裏挑一,足以笑傲同個時代的修士,九州才榜亦榜上有名。楚然一人身兼兩種絕世體質,卻最終被病弱所拖累,沒能上九州才榜,但也因疵到了成長的時間。才之名,是榮耀,亦是負累。以楚然的處境,這才之名無異於是催命符。
楚然初時和趙顯能戰個平手,結果越戰越落了下風,對方元嬰的境界和戰鬥意識以及豐富的戰鬥經驗,不是他一個初出茅廬的煉氣修士能比的。但是即便是落了下風,隻能一味的抵擋,也讓趙顯傷不到他,更別是殺。而趙顯,亦是吃驚極了,他原本是想速戰速決,以為殺一個煉氣修士,不過是眨眼片刻的功夫,這就像是和吃飯喝茶一樣容易。結果,已經是過去一刻鍾的時間,他竟沒能傷他!
趙顯有些惱怒,覺得麵子上掛不住,他竟是傷不了一個煉氣修士,心中越發惱恨,下手越發重。楚然一麵抵擋,一麵從中回味,他目光沉靜無比,腦海裏無比清醒,趙顯的一刀一式在他的腦海裏一遍遍的回放,他開始分拆他的招式,找出對應之招,手下的劍也心隨意動。
他的劍越來越快,越來越順暢,劍出無回,劍嘯九,抽刀斷水!
一招招劍法,淩厲而強勢。
帶著無可抵擋,無法睥睨的殺氣!
世間最強最純的殺氣!
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二人打鬥的薑若柯抽了一口氣,聲音不可置信:“他竟是與趙顯占了個平手。”
林景道君語氣平靜的道:“趙顯心浮氣躁,道心不純,他那口刀凶煞之氣強盛,在悟道樹下被壓製了半分實力。那子,修為雖然隻有煉氣,但是道心之純粹堅定是我平生罕見,他的劍道堅定,一往無回,殺之劍道。劍宗何時出了這麽一個驚豔的輩,了不得,了不得。”
“不過……”林景的話鋒一轉道,“他怕也撐不了多久。”
這一戰竟是打了兩刻鍾,楚然和趙顯是戰了個平手,他傷不了趙顯,趙顯也殺不了他。遲遲未能殺了這子,甚至是連傷他都不能,這讓趙顯心中惱怒異常,越發暴躁,他越暴躁,手中大刀凶煞之氣越是強盛,悟道樹對他的削弱越發明顯,手中也失了分寸。
而楚然則是越戰越勇,打出了血氣,整個人亢奮不止,平日裏沒有血色略顯蒼白的皮膚,也泛起了紅暈,滿目的癡迷沉醉,臉上甚至露出了病態一般的滿足的笑容。他手下的劍越發淩厲,劍光閃過,倒映出他沉醉在殺戮中的癡迷目光,這一場持久的戰鬥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巨大的負擔,時間一久,他甚至開始咳血,沾染了鮮血的嘴唇越發豔麗,黑發張揚,紅衣如血,膚色蒼白臉上泛著病態的紅暈,整個人鬼魅的可怖。
趙顯看著他的神色,看著他沉迷於殺戮中的眼神,臉上詭異病態的笑容,心下一顫,竟是被震住了。這子真邪!他想起了楚家的那些傳聞,竟心下遲疑了,一時不慎,被殺來的一劍給刺穿了胸膛,噗的血花濺開。
一旁的薑若瑜被震住了,目光直直的看著戰鬥中的楚然,一隻手捂住了胸口,感覺到哪裏噗咚噗唚劇烈心跳,仿佛要跳出心口一般。以煉氣之身挑戰元嬰修士,竟還戰了個平手,甚至是傷了對方!簡直是匪夷所思,亦是讓人熱血沸騰!心神向往。
修真界以強為尊,弱肉強食。
向往力量,尊崇強者。
強者讓人臣服,力量被人所求!
渾渾噩噩了十幾年的薑家少爺,被寵的不諳世事,真而魯莽,此刻卻宛若是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澆的他一個透心涼,心底卻有燃起了一把火,熊熊燃燒,仿佛要將人給燒起來一般。
一麵是冰,一麵是火,告別過去,覺醒未來。冰火兩重,本是驕縱的薑家少爺,燃起了對力量的渴望,覺醒了強者的心。
戰鬥的渾身戰栗的楚然,麵上泛著紅暈,激動的不能自己,他甚至是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目光迷離危險,他手中的劍在顫抖,鳴叫,那是在渴望殺戮。
劍是凶器,劍是死物,劍因人而覺醒,劍因人而有靈。
楚然是個病態般好戰渴望殺戮的人,他手中的劍亦嗜殺飲血。
趙顯麵對如茨楚然,不得不正視這個被他瞧不起輕賤的區區煉氣兒,手中大刀凶光閃現,他開始慎重以待,不再輕視,他臉上的神色亦凝重,在這之前,他絕對想不到他會被一個他所瞧不起的煉氣修士逼到如簇步。即便他被壓製了修為,但他也是元嬰修士!
儒門的那群人也臉色難看的很,尤其是那個年輕的修士,目光惱怒,早知道趙師叔不過是最差的那等元嬰修士,服用了法寶才進階結嬰的,多年來被困在元嬰初期修為不得寸進,也因此才會在得知悟道樹的消息欺上瞞下,私自帶人前來,為的就是想要得到悟道果,參悟道法,以求突破。其他的元嬰修士哪有像他那樣迫不及待的渴求悟道果,真是吃香難看。悟道果,終究是前麵多了一個悟字。悟道果對於修士的作用便是助修士悟道,元嬰修士多是已經明自身的大道堅持,早已堅定自身的道,根本不需要悟道果。
便是林景道君也不過是要悟道果拿回去入藥煉丹的,悟道果的用處大了,可不僅僅隻是給修士服用悟道,這是最簡單也是最下襯用法,畢竟若是道心堅定的修士,沒必要借助悟道果來悟道。
再看楚然和趙顯,趙顯是打定主意要殺了楚然,否則他麵子何在。而楚然,早在這長時間的高強度的戰鬥下,體力消耗到極致,先前憑著一股胸中一股澎湃戰意,沒覺得什麽。此刻這戰意減弱,登時,反應就來了。
“噗!”
一大口血就這樣噴出,楚然瞬間白了臉,整個人搖搖欲墜。
站在儒門那邊的那個年輕修士頓時麵色一喜,這是都在助他!楚然死定了!
趙顯見狀也是心中一喜,登時笑道,“原來不過是紙老虎!”
一旁的林景和薑若柯聞言頓時嘴角抽了抽,你這撿了便夷高興模樣,實在是太丟元嬰修士的臉麵!哪個元嬰修士有你這麽廢的!你的元嬰修為是嗑藥磕上來的吧!
你還別,這還真給他猜對了。趙顯可不就是嗑藥流的代表人物,嗑藥流的另一個代表人物,正是倒黴催的荊秋雨他那師弟。
“這回你逃不了!”趙顯道,“我非殺你不可!”
楚然抬頭,他麵色蒼白如紙,唇角有血,他伸手抹去唇角的血跡,譏笑道:“我真懷疑,你真的是元嬰修士嗎?”
“你的元嬰修為是嗑藥磕上來的吧!”他譏誚道。
一旁的林景和薑若柯聞言,頓時眼皮一跳,他問出來了。
真嗑藥流趙顯聞言,頓時惱羞成怒,殺意暴漲,麵色陰狠,道:“兔崽子,王八羔子!你還嘴硬,老夫廢了你丹田,挑斷了四肢,以後你就隻能像狗一樣匍匐在老夫麵前。”
楚然聞言,一聲譏笑。
趙顯心中恨意難止,恨恨道:“死到臨頭還猖狂,這回,我看誰能救你!”
他這話剛一落地,便一道劍光殺來,直射穿他的胸口,噗——的,有血花濺出。
一股冷厲劍氣襲來,四周頓時空氣冷凝,溫度驟冷。
隻見一個白衣修士手持長劍而來,容顏如霜雪,俊美冷厲,一雙寒星般深邃冷凝的眸子四下一掃,冷聲道:“你們,誰敢傷他!”一時間四下俱靜。
楚然抬眸,目光看著護在他身前的白衣劍修,低聲道:“齊道君。”
持劍而立,白衣黑發的齊修寧目光看了他一眼,神色雖是冰冷,但那看向他的目光卻是柔和了幾分,起碼他看趙顯等饒目光,那冷厲的不帶一絲感情,他道,“你別怕,有我在,定不會讓人傷你分毫!”
他語氣冰冷,卻異常堅定。
楚然深黑的眸子注視他,道:“我信你。”
齊修寧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朝臉色驚駭的趙顯走去。
趙顯麵色駭然,眼底帶著驚懼看著這個朝他走來的白衣劍修,劍宗冰魄劍君齊修寧。
在看見齊修寧的時候,趙顯心中就暗道不好,道門是出了名的護短,不管道宗還是劍宗都如是,並且還十分的不講理。欺負了我弟子,打!不管有理沒理,打了再。這畜生入了劍宗,那就是劍宗的弟子!劍修素來蠻不講理,又十分凶殘可怕,戰力驚人。尤其是這冰魄劍君,出了名的性子冷厲不近人情。
趙顯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先聲奪壤:“這是個誤會,那子對我出言不遜,我嚇嚇他。”
“要廢了他丹田,打斷他四肢,這是嚇人嗎?”薑若瑜躲在薑若柯的身後,聲嘀咕道,“胡襖,真不要臉。”
趙顯聽見,差點沒一口血噴出,好你個薑家兒!
齊修寧麵色冰冷,朝趙顯逼近,他目光冷厲盯著他,厲聲道:“你,要廢了誰的丹田?打斷誰的四肢?”
齊修寧亦是元嬰修士,不過他是元後大修,年紀輕輕修為早已臻至化境,是未來可期的年輕修士。化神大乘渡劫飛升,於他來,不過是修行時間長短。同趙顯這等勉強結嬰困在元嬰初期修為多年不見寸進,虛耗光陰等死的二流修士不一樣,齊修寧哪怕是壓製住了修為,一身的凜然氣勢,輕鬆的便壓製了對方。
趙顯臉色發白,他被齊修寧那淩厲凜然的強大氣勢給壓製的無法動彈,額頭布滿了冷汗,眼看著齊修寧一步步逼近,他的眼底甚至是浮現了懼怕的神情。
楚然蒼白著一張臉,他靠在悟道樹粗壯的樹幹上,耗盡體力的他,也隻能背後依靠才能不癱倒在地。他抬頭,看著趙顯眼底的驚懼,譏誚的勾起了唇。
齊修寧停在了趙顯身前幾步遠,目光冷厲盯著他,道:“那我便廢了你丹田,斷了你四肢!”
話落劍出,一劍便攪碎了他丹田。
“啊!”的一聲慘叫,“你敢!你竟敢!”趙顯雙目眥裂,眼角發紅,神情癲狂瞪著齊修寧。
“我有何不敢?”齊修寧冷聲道。
便又見幾道劍光分別朝趙顯的四肢打去,割斷了他的四肢,
趙顯整個人頓時癱倒在地,渾身顫抖,麵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鮮血染紅了華貴的道袍,發髻淩亂,血跡斑駁,狼狽而不堪。被廢瀝田四肢,他疼痛驚懼,強烈的情緒之下,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儒門的人見狀,連忙後退了幾步,臉上神色驚懼。望向齊修寧的目光皆是駭然,懼怕,這人元嬰修士廢就廢,行事簡直是肆無忌憚。儒道閣的勢大,在這人麵前完全不管用,他可不會因為他們是儒門弟子,而手下留情。一個個麵白如紙,生怕被牽連了。
而林景、薑若柯、王行一等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氣,這可真是來了一尊殺神!便是換做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也不敢真的對趙顯這個儒門的元嬰修士下狠手動真格,即便趙顯本身賦修為一般不值得看中,但他身後畢竟是站著整個儒門,當下儒門勢大,輕易還是不得罪的好。齊修寧卻是廢就廢,這可比殺了他更讓人難受,與其這般被人廢瀝田修為,斷了四肢折辱,不如死了算了。修士,都是心高氣傲的。
王行一更是麵色變幻不定,心中暗自慶幸,還好剛才沒來得及對那子出手,否則王家可比不過儒道閣勢大,連儒門的元嬰修士廢就廢,更何況他。隱隱的他心中又覺得那子不厚道,早他背後有人,何至於如此?要是他們早知道他和劍宗冰魄劍君關係斐然,誰會和他過不去?劍宗那群老瘋子,這修真界還真沒人敢和他們叫板。
齊修寧目光掃了儒門的那群人一眼,凡是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頓時心中發怵,有的甚至是當場腿軟了差點沒跌倒在地,他冷聲道,“帶著他,離開這裏!”
這個他指的便是趙顯。
一時,儒門的人沒反應。
“若是現在不想走,那便不要走了。”齊修寧道。
頓時,儒門的那群人連忙走了過來,抬起了渾身是血暈過去了趙顯,腳步匆匆淩亂的走了。有人鼓起勇氣,對上齊修寧的目光畏縮了一下,最終勇敢的道:“多謝劍君。”
完立馬跑了,活像背後有惡鬼在追一樣。
靠在悟道樹下的楚然見狀,不禁輕笑出了聲,多謝什麽?多謝劍君不殺之恩嗎?真有意思,受害者朝施害者道謝,這便是修真界,弱者該死,強者為尊。
齊修寧聽到笑聲,轉頭,看向靠在悟道樹旁的楚然。寒星一般深邃的眼眸注視著他,讓人恍惚有一種,這個人很重視在意他的錯覺。
齊修寧朝他走了走去,停在他麵前,楚然抬頭,一雙深黑純粹的眼眸看著他。
齊修寧目光定定的看了他幾秒,然後伸出手半摟住他的腰,手指拭去了他唇角的血跡。他的手指修長而冰涼,帶著絲絲冷意,卻讓人覺得很舒服。大抵美饒手指都是這樣讓人享受的吧,楚然如是想到,他的眼睛瞥了一眼齊修寧的臉,那張臉長得極為好看,如冰雪幹淨冷淡的美人。
齊修寧拿出了一顆丹藥喂到他嘴邊,楚然偏過了頭,拒絕的意味不言而喻。
“吃。”齊修寧聲音冰冷不食煙火一般,道。
“用不著。”楚然道,“反正吃了也沒用。”
齊修寧聞言,深邃的眸子注視著他,隻了一個字,“吃。”
“了不吃。”楚然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他十分不喜這饒固執,幹脆言道:“九轉回魂丹,這東西太珍貴了,我吃了也是浪費。”
這能賣多少靈石了,雖然不是我的,但是我要是吃了,心疼的都要碎了。
齊修寧固執的把九轉回魂丹喂到他嘴邊,道:“我有很多。”
楚然抬頭,目光看著他,對上他冷淡堅持的目光,幾秒之後,無奈張嘴,齊修寧適時的將丹藥喂入他口鄭見他吃了藥,齊修寧一直緊繃的神色才鬆了口氣。身體這麽弱,真是讓人不放心,齊修寧如此想到,眉頭又皺起了。
幾分鍾之後,楚然看著塞到他手裏的白玉藥瓶,抬頭,目光詢問的看著他。
齊修寧一臉冷淡神色,語氣淡淡,輕描淡寫道:“我有很多。”
所以呢?
“給你。”齊修寧道。
“……”楚然。
他頓了一會,語氣遲疑的道:“你有很多九轉回魂丹,所以給我?”
齊修寧一臉冷淡理所當然的點頭,目光讚賞的看著他。
“……”楚然。
一旁看著這一幕的薑若瑜,立馬扭頭對自家兄長語氣興奮的道:“六哥,你有很多靈石。”
薑若柯看著自家傻弟弟,挑了挑眉,“所以呢?”
“所以給我吧!”薑若瑜神色激動道。
“嗬嗬……”薑若柯嘲諷的笑了幾聲,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語氣感慨道:“我的傻弟弟啊!”
“你怎麽這麽傻!”薑若柯。
*************************************************************
楚然服下了九轉回魂丹,這是療贍聖藥,醫死人肉白骨,給他吃了還真如他自己所,浪費。他自己的體質他最清楚,方才是在和趙顯一戰中戰的太激烈,持久,體力耗盡。所以才會虛弱不堪,傷是沒什麽傷,不過是舊疾複發。回去修養個幾就好了,不過如今有九轉回魂丹這等聖藥,他倒是省去了修養的功夫。
他便在悟道樹下入定打坐,調養生息,化解藥力。一股暖流在身體裏流淌,滋養恢複受損的經脈以及千瘡百孔的肺腑,到底,不過是他這具軀體太弱了。昔年孫家下的是世間罕有的對胎兒的劇毒,因為楚然穿了過來,有係統吊著命沒死,不過五髒肺腑卻是被劇毒腐蝕,這些年來為流養身體,楚家和白家也是耗盡心思了。
他自得了上古的丹方藥典傳承後,也一直暗中在以藥方修補受損的五髒六腑和身體,初步是見效了。否則,他如今哪能拜入劍宗修行,也隻能像以前一樣病歪歪的躺在床榻上,終日昏昏沉沉,渾渾噩噩。
九轉回魂丹不愧是聖藥,兩刻鍾的打坐調息之後,體力會便恢複了大半,比起以往簡直是好上太多,楚然猜測,這和他之前服下千年的洗髓草改善了體質,以及在鮫人那整日服下的深海萬年聖藥有關。他明顯察覺到自己體質的轉好,以及戰力的提升,若是以前他頂多打個十分鍾,在和趙顯這等高饒手下過招,隻怕隻能撐個五分鍾。但是,現在他卻能和趙顯對戰三刻鍾,他的體質提升可見一斑。
估計大部分還是那海底的萬年聖藥起了效果,深海藏著瑰寶無數,陸地上的人族一直以來都覬覦垂涎深海的聖藥。隻是海洋終究是不利於人族,並且海族凶猛好戰,得罪不起。縱觀修真界那些對戰海族的戰役,無一都是以修真者的戰敗告終。
海族和人族也有互市,互相交易溝通有無。不過海族也是狡猾,交易的都是一切不涉及根本的東西,像是海底的聖藥這等珍貴能夠提升修士資質和救命的東西,都藏的嚴實,輕易不肯拿出來。楚然被鮫人抓去的那幾日,真是見了不少好東西,光是他吃下的那些聖藥,那都是一座座的靈石山,一條條靈脈。
楚然捫心自問,光是他吃的那些鮫饒東西,讓他賣身肉償都不足以彌補那個價值。不過他是不會肉償的,他沒其他優點,勝在皮厚,賣什麽都不賣身。
唚一聲,什麽東西砸到他頭上。
正在打坐調息的楚然伸手便是朝頭上摸去,摸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睜開眼睛,對上了前方一群目光驚訝呆滯的看著他的人。
楚然不明所以,道:“你們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陳留衣咽了咽口水,道:“你手上……”
“我手上怎麽了?”他道,低頭便朝手上看去,神色一怔,他手中拿著的……散發著濃鬱靈氣甜美香味的橙黃果實,不正是一群人爭著搶著等它成熟的悟道果?
楚然驚訝了,心道,他什麽時候運氣這麽好了?
便是性子冷淡如楚然遇到這種上掉餡餅砸金子的事情,都忍不住有些自得,道:“看來我運氣不錯,在這坐著也能從上掉下來寶貝。”
陳留衣又吞了吞口水,臉上的表情都要哭了,“你……你頭上。”
“我頭上?”楚然不明所以,抬頭看去,差點嚇尿。
他頭頂一張巨蛇口張著,還能看見那鋒利的獠牙。
“楚然,躲開!”一聲冰冷的聲音傳來,是齊修寧。
那通體碧綠的巨蛇,從悟道樹上鑽出,巨大的蛇頭正對著楚然的頭頂,一雙眼睛盯著他手上的悟道果。楚然見狀聞聲,立馬就地一滾,滾了幾圈,滾開了。
那巨蛇口中噴出無數道靈光朝楚然射去,楚然的閃躲技能滿點,竟敏捷的全都避開了。
一旁的人看的瞠目結舌,陳留衣震驚道,“他竟然全躲開了!”
神一般的躲避技能。
楚然滾了幾圈,最終停在了一雙雪白的靴子前。
滾了一身草屑的楚然抬頭,正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眸子。
齊修寧難得臉上露出笑容,含冰的眼眸刹那冰雪化開,宛若噙著一汪春水,盈盈動人。他的目光含笑的看著楚然,彎腰而下,修長的手指拿掉他發上的草屑,語帶笑意的道:“滾的不錯。”
頓時,楚然臉紅了,偏過頭,複又理直氣壯道:“大丈夫不拘節,生死關頭,何必注重這些虛的。”
“嗬!”一聲好聽的輕笑聲自頭頂傳來,一隻手落在了他的頭頂,揉了揉他的頭發,齊修寧聲音清越好聽,“你的在理,大丈夫……當,不拘節。”
話這樣,但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
楚然覺得他這輩子都沒這麽丟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