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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Yore·112你怎麼這麼壞?……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阮希的背影在月『色』下逐漸與腦海里那個模糊的人影重合。

  依靠著這個背影,  陸征河彷彿再一次望見了學校里紅『色』的跑道,綠草如茵,陽光正,  前方走著的少年人引人側目,  抿著嘴,  端的是一副高冷的樣子,雙手抄在背後,手指從校服袖口伸出來,悄悄對自己勾手指。

  記憶里的阮希,  是不受情緒控制的。

  他似乎隨時都是積極的,眼中有光,  洒脫、自在。

  那才是阮希本來的模樣。

  每次放學,阮希總是單肩背著書包,慢悠悠地走,再回頭,對陸征河神秘地眨眨眼,口型里蹦出一個「跑」,然後個人在街道上飛奔,成功甩開所有隨從。

  一邊跑,  阮希還一邊說,  都放學了怎麼還跟著我……

  陸征河說,  因為你是寶貝啊。

  阮希裝模作樣地羞了一下,耳朵通紅,還是厚著臉皮問,  誰的寶貝?你的?

  當時年紀稍微一點的陸征河還經不起撩,下識點了頭。

  阮希更高興了。

  跑啊跑啊,視線中的阮希慢慢跑遠,  和背景里所有的襯托物分離開來。

  他其實是動的。

  是在之後的年月里,一直被捆綁在阮氏偌大的莊園中,從此鳥失去翅膀,再也飛不出去了。

  以前的阮希像和在不一樣。

  陸征河還記得年後第一次見到阮希時,對方像鹿受了驚,眼眸濕漉漉的,其中情緒搖擺不定,心翼翼。再然後,漂亮的眼睛被憤怒填滿,直至所有溫度降到冰點,恨不得自己殺了。

  對阮希來說,那天的不相認,相當於被拋棄了第二次。

  「在想什麼,」阮希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以前的我嗎?」

  「對。零零散散記起來了一些,但是不連貫。」陸征河說著,深吸一口氣,更多的勿忘我花香鑽入鼻腔。

  月光滿地,鋪在如大海般的藍『色』花田裡。

  他們仰頭往天上望,明明是還沒有到春分的月亮,看不出一點缺。

  這時候,阮希抬起胳膊,勾住陸征河的脖頸,將人往下壓了一點,湊去在唇角『舔』了『舔』,悄聲道:「初吻是這樣的。你記得嗎?」

  陸征河原本是不記得的。

  但阮希這個動作,像一鑰匙,忽然陸征河腦海里關於初吻的場景擰開了鎖。

  那是個下著瓢潑大雨的夜。

  放學之後,在學校里喜歡獨行的陸征河被人堵在幾乎無人經的破舊巷子內,那裡是學校到福利院的必經之路,學校里脾『性』惡劣的學生都知道,欺負沒爹沒媽的孩子要去這條巷子里堵。

  陸征河那天值日,走得晚,落了單,饒是體格再強壯、再能,也敵不幾個人的折騰。

  那晚,阮希剛趁著雨大,家裡那些隨從收衣服的收衣服,護花的護花,急著去接父親和後母回家,根本顧不上看管他,他才□□跑了出來。處聽之後,他才知道陸征河今晚回福利院了。

  阮希匆忙趕到時,陸征河一臉血,坐在巷道內的磚牆旁,雨水混雜著磚石碎屑,從他肩膀往校服上滴落。

  他急壞了,扔了傘跑去,見陸征河受傷,手忙腳『亂』地傘撿回來上,但個人早已濕透。

  雨夜的深巷,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陸征河抬起眼,睜開沒有被血糊住的眼睛,唇角帶笑地看著阮希,說別傘了,我們都淋濕了。

  阮希還沒有處理傷口的經驗,得撈他肩膀,想人拽起來,說你這樣不行,我們得去找個診所。

  陸征河搖頭說不用。

  診所貴麻煩,而且像他這種還沒成年分化的孩,受傷是要通知監護人的。陸征河那會心高氣傲,獨狼一個,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

  但阮希自己找上門來了,他就得抓住阮希的尾巴,不放人走。

  那怎麼辦?阮希看他頭頂流下的血,傘的手微微發抖。

  阮希看起來很無助,難得鼻尖一酸,像有淚水要掉下來,覺得比自己受傷了還疼。不他那個時候在想,還在下雨啊,不然因為陸征河受傷就哭了會不會脆弱!

  手撐在地上,陸征河稍微直起了一點子,往前傾斜,鼻尖近乎要蹭到了阮希白凈的面頰上。

  他說,你親我一下就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阮希鼓起勇氣,很果斷,托住他濕漉漉的臉頰,對著嘴唇就來了一口……

  那個吻,濕軟,像有血腥氣,有雨水的鹹味。

  沒有忽明忽暗的路燈,沒有安靜的氛圍,大雨滂沱,如利箭似的不斷往下砸,還砸得有點生疼。

  陸征河記得阮希低垂的眼,顫抖的睫『毛』,還有那個生澀的吻。

  然後,腦海中的各『色』場景片段似的播放起來,模模糊糊,不清楚,如流水涌。回憶是一片水域,漂浮著所有東西。

  阮希見他陷入沉思,湊近了一點點,追問道:「記得嗎?」

  陸征河沉默幾秒,回答:「你親我一下?」

  「還真想起來了啊。這花真神奇,回頭到了雪山也種一點去,你天天聞,總能全部的事情都想起來。」阮希碎碎念道。

  經歷了這一路的磨難,他已經去看得淡了,想更專註在,陸征河能想起來多少已然不重要。

  但他還是痛快極了,從唇縫裡吹口哨,一種純然的喜悅衝上頭頂,像酒精被灌入了血『液』里。整個體是一棵樹,正在搖擺中享受風的吹拂。

  回頭看,那些停靠在空曠場地上的裝甲車都熄燈了,戰士們正抓緊一切時間休息。

  三位負責看守的戰士沒有睡覺,影湊在一處,在搖晃的車燈下人語呢喃。

  阮希想起來,他偶然聽見一次戰士們的聊天,大多是在討omega,他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有些戰士是有家庭的,他們雖然在外執行任務,都有一個omega,在zenith城等著他們回去。

  陸征河手底下的任何一人,都是有生命的,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故事和回憶。災難吞噬了許多人的生命,戰爭之火不應該在此刻燎原。

  在走出花海的路上,陸征河已經望見了扔在淡藍花海中的一銀『色』鐮刀。從光澤和被使用程度來看,它都不是一普通的農用品。

  他提醒阮希:「土星。」

  阮希順著他的目光朝那鐮刀望去:「什麼?」

  「你看,那是土星。在符號里,土星是一農神的鐮刀,它象徵忠誠。」

  「那思是……」

  「我們剩zenith城了,阮希。」

  哪怕借著月『色』,陸征河也無眺望不遠處巍峨的雪山,雪山彷彿總是在夜裡融化。他放鬆地呼了一口氣,道:「我們就要這段路走完了。不我相信,下一程路會更遠。」

  更遠是什麼地方?阮希也不知道。

  「去哪都行,你跟著我,我也跟著你,」阮希輕笑,「大不了今日生,明日死,都不算後悔。」

  「住。」陸征河的指腹貼到了阮希的唇畔,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嚴肅,「不能說』死』這個字。」

  「你怎麼還是那麼『迷』信呢。」轉個,阮希雙手圈成一個環,掛件似的掛在陸征河脖子上,越看越心痒痒,恨不得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來個野之戰。

  陸征河阮希送回了裝甲車上。

  厲深和文愷已經睡成豬了,因為擠在一起,『毛』毯也快被扯壞了。因為於勞累,個人挨在一起睡得東倒西歪,呼嚕聲細微,但還是聽得出來。

  嘆一口氣,阮希笑了笑,去開了另一輛裝甲車的後備箱,讓看守的戰士拿了一床『毛』毯出來,回到車上,再給文愷蓋上。

  看陸征河沒有要上車的算,阮希在腰后墊了靠枕,問他:「你不睡一會?」

  陸征河回頭望了一眼勿忘我花田,說:「我不睡了,我去轉轉。」

  猜到陸征河是想獨自一個人待會一會,阮希也理解。他厚重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大腿上,手臂正對著鑽進袖口,靠在柔軟的座椅上,聲道:「那你注點,別走遠。嗎?」

  陸征河點點頭,幫他關上了車門,回頭走進花田裡。

  長夜漫漫,他的確是睡不著。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拋一切去睡覺,陸征河做不到。

  等地面裂變一來,聞名於世的昨日之城也會隨之覆滅,這些擁有神奇功能的花田也會消失。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想起來往事,但眼下,他有這一個機會。

  午夜十二點,他們準時離開了yore城。

  陸征河上車時,手裡還拿紗布裹了一束勿忘我花。這花是留著根的,應該帶回zenith城還能栽種。

  厲深一邊開車一邊笑,說少主這一路跟收集癖發作了似的,這帶點那帶點,什麼都要往雪山帶。笑完后,厲深還問,那少主你聞到這味道想起來什麼了嗎?

  陸征河說想起來了。

  他回答完,車內陷入短暫的靜謐,文愷低低地「哇哦」一聲,阮希抿著嘴,笑盈盈的,也不吭聲,惹得陸征河問他,你在想什麼?

  阮希說在想洞房花燭夜。

  本以為自己臉皮已經在這一路上『摸』爬滾得厚了,沒想到陸征河臉皮確實更厚,說很快了,等到了zenith城就事給辦了。

  厲深還以為他說的是婚禮,搓搓手掌,興奮道:「哇,那要很多人一起!」

  文愷聽得臉紅脖子粗,一個腦崩彈他額頭上,嗔怒:「開你的車,不要雙手離開方向盤,要死啊你。」

  死不死,陸征河還補了句:「那不行,我和阮希個人夠了。」

  「嗯嗯,」阮希眼神飄飄然地,耳廓緋紅,透明得像一束光照去會看見淺金『色』的絨『毛』,「你們個人也夠了。」

  文愷沒再發脾氣,厲深也像味來了少主說的「辦事」是什麼思,瞬間不再叨叨了,踩油門的腳都快要發抖,車速不自覺加快了。

  陸征河笑得特別壞,再不怕事『亂』地添一句:「別緊張,不著急,你慢點開。」

  伸去胳膊,阮希隔著『迷』彩服揪了陸征河一:

  你怎麼這麼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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