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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Rainbow·88隊長丟了SOS……

  第八十八章

  夜深,  遠處從quaggy城上空浮動過來的霧氣彷彿騰空的雪。

  「博洋,」厲深上前一步,『摸』好弓箭,  以背對山洞的姿勢站在河岸,  嚴厲告誡道:「你保護好少主,  不要出任何差錯。」

  「是。」

  博洋重聲應下一句,轉身隨陸征河進了洞。

  河岸靜悄悄。

  半小時后,河岸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跌落進空空如也的河床,  砸出極為響亮的迴音。

  水汽濃密,天『色』陰翳,  傾瀉的雨自天邊愈來愈近。他聽見一棵大樹倒下的聲響,大地與天空之間發出干木頭爆裂的異動。

  是什麼?

  只是下雨?

  厲深持弓的手僵硬了一瞬,心跳如鼓點,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怎麼感覺這雨越下越大了?

  「少主?」

  厲深往第二個洞內探了探腦袋,夜視燈的光線照亮了一小截通往洞內的道路。

  他看了看腳邊擺放得整齊的陶瓷瓶,手扒住瓶口,用手電筒照亮了瓶底『亂』七八糟的陶片,嫌惡地甩了甩手上的積灰,  沖洞內喊:「雨下大了,  我怕等會兒路不好走,  要不然你們先出來吧?這不已經找到了一些碎片嗎……」

  「再等等,」陸征河的聲音從第四個洞內傳來,空靈又遙遠,  「你退到河岸去,別進來。」

  「現在雨太大了!」厲深回頭看了一眼天空,「我怕等會兒出什麼事情!」

  陸征河沒聽進去他說的話,  只是喊:「你退出去!」

  「我退個屁!」厲深也暴躁起來,他的「幽靈弩」已經淋濕了,雨點砸在他們的裝甲救護車上,車頂不停發出咚咚巨響。

  大雨瓢潑,已經呈條狀地往下墜落,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劍直『插』.入已經死亡的河床。

  ·

  在橫跨rainbow城的一天內,阮希和文愷一直在軍.隊里,沒怎麼出去『亂』逛。

  除了給汽車兵駕駛員休息的時間,其餘時間他們都在車上坐著,直到第二天,文愷覺得大部隊實在是需要休息一下了,於是下令就地駐紮,從天黑休息到凌晨三點,半夜再動身繼續往前。

  也就是在這一晚,阮希生了一場病,高燒不退。

  這事急得文愷束手無策,實在沒有辦法,只得派人在城內尋找比自己更靠譜的醫生。

  結果得來的結果都一樣,都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醫術精湛、聰明一點的醫生早都朝北方跑路了,估計已經比我們還要快,正在下一城找路呢。

  而且文愷是王牌軍.醫,連他都拿阮希沒辦法,那隻能再熬一熬,吃點『葯』,看看有沒有好轉的跡象。如果是外傷還好,可越是簡單的病,他反而越不好下手。

  文愷沒辦法,只得放下手中一切事務,把處理事務的桌子挪到了阮希的床邊。

  阮希平時身體很好,但這病來如山倒,他燒得『迷』『迷』糊糊,本來就白的皮膚更顯蒼白,唯獨臉頰和前額泛紅,汗珠接連從鬢角下墜。

  他自己手裡還攥了一塊『毛』巾,時不時往臉上胡『亂』地擦一擦。

  「再撐一撐,」文愷拿著勺子,給他找了兩顆退燒吃的膠囊,喂他溫水吞服,「吃點『葯』,睡一覺,凌晨我們就出發。」

  阮希沒什麼力氣說話,張嘴把『葯』吃了,點頭道:「嗯。」

  他燒得頭痛,眼眶也生理『性』地、忍不住地溢淚。不知道為什麼,前幾天陸征河走時,自己心裡的那種心慌胸悶的感覺又湧上來了,像烙鐵燒著咽喉,阮希快難受得沒有力氣說話了。

  他不想表現得太脆弱,強撐著身子半坐起來,接過文愷拿『毛』巾包住的冰塊,問:「冰塊哪裡來的?」

  文愷:「超市冰箱里挖的。」

  阮希:「這季節還有人賣雪糕?」

  文愷:「有的,冬天吃雪糕更帶勁兒。你沒試過?」

  阮希搖搖頭,說:「家裡管得嚴,雪糕都很少吃……」

  他的話語斷斷續續,嗓音『迷』糊又粘稠,表情是努力保持清醒的模樣,「說來都好笑,我第一次吃雪糕,是在學校里打完球,陸征河給我吃的。他當時買了個巧克力花生醬的,我說我不吃巧克力也不吃花生醬,他就咬著一根雪糕,又回頭去店裡買了個藍莓的。他跑回來的時候,滿腦袋汗水,眼睛一直停在我的表情上……」

  文愷靜靜地聽他講,眼裡滿是羨慕。

  「他害怕我藍莓也不吃。其實我是不吃的,但我還是接過來吃了。當時都忘了去感覺藍莓雪糕是什麼味道,只顧著看他,就在想,哇,我怎麼會這麼喜歡一個人啊?」阮希說完,鬆了口氣似的,疲憊地笑了笑。

  「我的校園時代……」文愷像在回憶,「挺枯燥的。沒有喜歡的人,沒有有趣的日子,只有書本。」

  「大多數人是這樣。」

  阮希說,「所以,不管怎麼樣,我很感激他。」

  是陸征河給他的生活增添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陸征河都是拽著他往前奔跑的那個人。

  文愷點頭,把冰塊『毛』巾翻了個面,用手背碰了碰阮希的額頭,問他:「舒服點了嗎?說會兒話,人會清醒一些。」

  「嗯,」阮希垂下眼,睫『毛』在眼窩投下陰影,「好一點了。」

  他一身都是汗,又不敢掀開被子,怕著涼了加重病情。其實發燒這種病,可大可小,就怕身體底子弱的,熬不過去。

  突然,臨時駐紮的帳篷門口有人吹了聲哨。

  是請求來見的。

  文愷猛地起身。

  想了想,他看一眼已經閉上眼進入昏睡狀態的阮希,輕聲命令道:「我出來再彙報。」

  說完,他大步走向門口,捋起半邊門帘,皺眉道:「什麼事?」

  「您看那邊!」戰士抬起手臂,朝往南方向的天空指了指。

  隨著他所指的地方望去,文愷看見一簇簇煙花信號彈騰空而起,粉紅『色』的,在空中狠狠爆開,炸出千百顆星點,再墜落,最後融化在黑夜之中。

  但這信號彈放得很小,也不高,乍一眼是看不清楚的——

  這是他和厲深經常使用的信號彈。

  目的是請求支援。

  文愷不認為厲深連要上廁所這種事都要彙報,相反,厲深不是個喜歡添麻煩的人,一般不是遇到絕境之類的情況,不會輕易地求助。

  「我知道了……你們馬上放一顆藍『色』的回去。」

  文愷側過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的阮希,回過頭,對著手下戰士說:「這兩天那邊的天氣怎麼樣?」

  「您知道的,是在下雨。再加上地面有異動,所以厲深隊長他們行動會比較困難。」戰士道。

  是的,少主、博洋和厲深,已經出發往南快兩天了。

  任務完成沒有不知道,人走到哪兒了也不知道,文愷算了算回來的時間,剛好應該就是今晚天亮前會抵達,結果這大半夜的,突然爆了一枚信號彈出來。

  厲深會不會落單了?

  或者是少主落單了,再或者是博洋。

  他們三個alpha,是軍.中精銳,擁有絕對強硬的單兵作.戰能力,協同作.戰能力更是無人能擋,除非遇見了大規模的屠.殺、槍.戰,不然不可能朝大部.隊求助。

  文愷思考這些僅僅用了幾秒。

  他又往外走了幾步,心中一時有點『亂』,與此同時,這邊的藍『色』回應信號彈已經升空,再炸開,變成了一灘夜空里的湖泊。

  還沒來得及下達下一個命令,不遠處又跌跌撞撞地跑來一個小戰士。

  這小戰士還沒跑到文愷門口,直接雙膝跪地,像是跑太久,腿軟了,著急道:「文,文愷隊長,博洋和少主回來了……」

  博洋,少主?

  那厲深呢?

  文愷瞪大眼睛,驀然抬頭,「人呢?你們厲深隊長沒回來?」

  剛剛那枚信號彈肯定是厲深放的!

  「沒有,我只看到博洋和少主,」小戰士大口喘氣,「他們都在醫務連……」

  文愷來不及和阮希多說什麼,繫緊衣服的細帶,帶著小戰士朝隔壁醫務連跑去。

  剛到醫務連,文愷只看到博洋一個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床邊圍了一圈軍.醫,各個都面面相覷,嚇得手忙腳『亂』的,一見文愷來了,彷彿看到救星,紛紛迎上來。

  文愷焦慮極了,環視了一遍帳篷內,質問道:「少主呢?」

  「少主一聽說阮希生病了,去那邊了……」有個年輕的軍醫接話,他推了推眼鏡,雙手攤開,掌心全是血,「我,我還沒給他包紮完就跑了……」

  意思是少主傷口沒處理好不能怪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文愷點頭,對陸征河這種「老婆天下第一」的思路已經習慣了,看了看博洋,說:「他是怎麼回事?」

  他的目光又落到博洋身上。

  這人確實像是被砸暈了,側臉黏著一灘血,面『色』蒼白,嘴唇發紫,毫無生氣,沒什麼表情,和平時不講話的臭脾氣面孔一個樣。

  「少主他們好像遇上了山體滑坡,博洋幫少主擋了跌落的山石,」軍醫說,「就,就這樣了……我們還在初步診斷,看看是外傷還是內傷。」

  「有什麼好診斷的,肯定內外都有啊!」文愷氣得快頭冒青煙,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上別的了,看了看另外幾個空『盪』『盪』的床位,「意思是,厲深隊長沒回來?空降隊的那個,喜歡拿個弓箭耀武揚威的那個!」

  「……沒有。」

  軍醫頭一次見文愷發這麼大火,哆哆嗦嗦的,囁嚅道,「少主已經派了先遣隊去找了,他說他去一趟阮希那裡就跟上去找,要不,要不您等會兒和少主一起……」

  他話都沒說完,文愷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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