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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Ogre·76「阮希掉毛耶。」……

  第七十六章

  這時候,  天『色』再一次暗了下來。

  所有人聚集在進城的入口處,排著隊,一個個進城。遠處北方的山脈沉默在那裡,  遙遙眺望而去,  似乎能聽見雪水飛濺下沉默的澎湃。

  黑夜鑄成一間冰冷陰暗的監獄,  將他們牢牢地鎖在了裡面。

  他們在道路兩旁看見了微微發光的樹。

  那種光澤是赤紅的,像是帶領他們重新喚醒了來自火城的記憶。那些漫山遍野的山火也是這個顏『色』,有如赤鏈蛇化作的巨獸,吞噬所有草木與空氣。

  懷裡抱著貓,  陸征河的鐵漢氣質頓時柔情許多。他總是垂著眼眸,目光落在懷中的『毛』球上。

  透過背景微弱的火光,  陸征河額頭到下巴的弧度硬朗、凌厲。

  他張開嘴,呼出一口暢快的氣,隨後渾身放鬆下來,眉宇間略有疲憊之『色』,卻又非常有韌『性』,像一把才出鞘不久的利刃,能夠隨時為他所珍貴的奉獻一切。

  細細地打量現當下的陸征河,文愷忽然感覺,  少主在這一路上長大了不少——

  相對於以前容易急躁的狀態,  他變得沉著,  冷靜,學會了臨場判斷,並且戰鬥能力也有所提升。

  有了愛的人,  就會這樣嗎?

  文愷不太明白。

  文愷不知道從哪裡撿了根一米長的木棍,一路在地上敲敲打打,觀察仔細,  害怕有什麼埋伏和地坑,因為才離開地下城不久,臨近的地面難免容易塌陷。

  他指了指那些樹,邊走邊回頭,回頭沖著陸征河說:「這裡的樹會噴火,因為可能是變異的。我們得離它們遠一點。」

  「你不早說。」

  厲深忿忿地瞪了瞪他,扭頭,抱住自己「幽靈弩」被燒焦的長.弓弓頭愛撫了幾下。這弓.弩都被燒熱了,手掌握上去,還有一點燙手。

  文愷:「……」

  其實他很想質問厲深,你抱著幹什麼,你那玩意兒還能用嗎?好害怕一『射』就散架了。

  「哎呀,」厲深像是看出了他的擔憂,『摸』『摸』鼻子,說,「只燒壞了弓頭,不礙事的。」

  ogre城人似乎沒有什麼耐心。

  他們沒什麼紀律,也沒有多麼嚴格,只是各自拿著武器,急躁地在城門口轉悠,時不時拿手中的斧頭趕一趕行動遲鈍的外地人,嘴上不停地喊:「加快,加快速度通過!」

  雖然是這種不好客的態度,但也比獸城人好得多了。

  至少瞭望台上的燈光照向陸征河一群人時,沒有短暫停留,也沒有馬上群起而攻之,說明上次的襲擊很有可能只是個人行為。

  不得不說,他們雖然與獸城人是差不多同源而生的種類,但長相怪異,個頭也更加強壯,四肢更加發達,熱愛群聚,好事、好戰,身上有獸城人所沒有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醜惡。

  陸征河注意到,雖然說沒有什麼大規模的戒備情況,但是在入口處,有一排排黑『色』的集裝箱,擺放非常密集。集裝箱並不是安靜的,而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在震動著。

  「又是個居民好戰的地方?」

  厲深盯著一位ogre城人手中攜帶寒光的斧頭,不得不哀嘆,這一路下來怎麼關卡越來越難過。

  「好戰未必常勝。」陸征河說著,安撫了一下懷裡的貓。

  小貓被『摸』得舒舒服服,伸出四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貓爪開花。

  陸征河被那小梅花吸引過去目光,伸出手,輕輕地按了按小貓的爪子,綿軟又q彈,像在捏什麼氣墊……他腦子裡忽然閃過ablaze城海水浴場邊,沙灘上,被小孩子堆得成群的小黃鴨。也是這樣,按一下就會彈回來,像玩具似的。

  這一畫面只是一閃而過。

  旁邊,文愷靜靜看著,好怕阮希被少主薅禿。

  難得在這種有上頓沒下頓、刀光劍影的日子裡看見如此軟乎乎的小生物,文愷有點兒破防,看得也開心,非常非常想上手『摸』一『摸』,但他不敢說。

  「文愷,來,」

  陸征河把小貓阮希的一隻前肢抬起來,對文愷抬了抬下巴,「你幫他包紮一下。」

  小貓非常配合地伸直四肢,搖搖尾巴,準備裝死。

  好奇某位軍醫給小貓包紮是什麼名場面,厲深探頭探腦地湊過來,瞥到陸征河袖口的幾撮不算顯眼的米金『色』絨『毛』,小聲說:「阮希掉『毛』耶。」

  小貓一聽,耳朵動了動,背脊也弓了起來,『露』出尖牙,一副要進攻的狀態。

  陸征河下意識護住小貓的嘴巴,感覺小貓把舌頭伸出來了,動作輕柔地『舔』了『舔』他的掌心。舌頭表面的倒刺像什麼柔軟的『毛』刷,一下一下地,弄得陸征河手一顫。

  怎麼變成貓貓了都犯壞啊。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厲深:「他不是皮草  ,掉『毛』也不要緊。」

  文愷也很無語,一個腦崩兒錘到厲深後腦勺:「你能不能不要惹它!」

  「我沒有……」

  縮了縮脖子,厲深委屈,決定不說話了。

  軍.醫就是軍.醫,在關鍵時刻還可以拿來當成獸醫使用。沒兩分鐘,文愷很快地給小貓包紮好手臂,還給弄了個蝴蝶結,看起來就是一隻被主人精心餵養的小家貓。

  小貓似乎不喜歡這個蝴蝶結,用另外一隻沒受傷的爪子刨了又刨,弄不下來,乾脆就放棄反抗了。

  陸征河看他好玩兒,手欠,把文愷扎的蝴蝶結綁得更緊了些,這下小貓更刨不下來了,懨懨的,把頭埋進陸征河懷裡,稍稍『露』了半邊腦袋出來,整張貓臉上就四個字:我是病號。

  ogre城的入城盛況堪比holy城,前面人群黑壓壓的一片,個個身上帶著泥,都是從地下城洞『穴』中艱難爬出來的人。

  逐漸地,前方入口處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令人驚駭的叫聲,如一把生鏽的匕首試圖劃破黑夜。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文愷很難相信那種刺耳的怪異凄叫出自人類的喉嚨。

  變成小貓之後,阮希似乎帶了貓『性』,膽子小了許多,驚得抖了一下。

  陸征河下意識又去捂它的嘴,捂住了一聲「喵」。

  「什麼情況?」

  陸征河把作訓服的拉鏈往上拽了拽,將小貓藏得更好一些。為了掩人耳目,為了不被發現這裡有個omega,陸征河把小貓抱進了衣服裡面。

  「我去打聽打聽。」

  文愷轉身,掏出一支單筒夜視望遠鏡,朝前方望了望。他選了一塊較為高大的岩石,手撐著岩石表面,費勁地往上爬,簡略地望了一眼。

  那些攜有明火的樹發著光亮,形成一張張帷幕。它被風吹開,火光映『射』出進城入口處的全貌。

  文愷從岩石上下來。

  那裡看不清所以然,於是他不得不往前撥開人群,偷偷地聽了聽前面排隊人群的議論。隨後渾身一震,折返回了自己的隊伍中。

  陸征河迎上去,將槍.支擋在一旁,護著他:「怎麼樣?」

  「情況有點複雜。」文愷說。

  「怎麼了?」厲深上前一步,情緒緊張起來。

  「這裡不像holy城整的什麼幺蛾子,不需要登記一些個人隱私,也不需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只需要……」文愷拖長尾音,有些靦腆地望著厲深笑。

  「要什麼,」厲深發愣,指了指自己,「要表演節目?」

  「要為他們獻出一個食物,」文愷繼續笑眯眯,笑得眉眼彎彎,「以一個團隊為單位。」

  「團隊?」

  「你就當我們是旅遊團嘛。」

  「誰會到這種地方旅遊啊!!!」

  「呃,我說的是假設。」

  「一個食物,怎麼只要一個食物呢……」

  厲深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突然,他瞪大了眼,想起「ogre」這個詞的含義,心頭冒出一個有可能的猜想,擰起眉心,嘀咕道:「ogre城人曾經可是靠吃人為生的,他們難道是……」

  「對。」文愷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需要吃人。」

  ·

  從一群自己人中挑出一個人去犧牲,無疑是殘忍、難以抉擇的。

  在場的其他陌生人也一樣,面面相覷,眼裡都帶有難以察覺的驚詫——

  因為近幾十上百年來,早就聽說ogre城簽署了南北方提出的《禁止捕殺另二十五城人文明守約》,怎麼大難臨頭時,還會選擇破壞約定?是因為食物短缺嗎?

  眾人的呼吸聲急促起來,心跳密集地敲打在各自的胸腔,全部豎起耳朵聆聽前方道路的響動……

  有幾個被同伴選去關起來的人像發了瘋,尖聲叫著,用最高亮的嗓音呼喊辱罵——

  「你們這些苟活在南方的野蠻人!遲早會被陸地的懲罰吞沒!」

  「ogre!違背了陸地的守約!」

  「憑什麼是我?」

  陸征河雙目赤紅,狠狠握拳,呼吸聲很重,拚命地忍住想要直接上前殺掉所有ogre城人的衝動。不,或者說他們根本不配稱之為人。

  察覺出了他的強忍,文愷安撫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少主,我們總有辦法。讓厲深去探探路,就什麼都知道了。」

  「……嗯。」

  陸征河別開眼睛,拳頭握了又握。

  這時,小貓似乎察覺到他的不悅,叫了一聲。陸征河不得不低頭安撫它。

  還好貓肉是酸的。

  有一位戴眼鏡的被俘者跳出來。

  他看起來學識淵博,開口罵的也是一些流利的當地語言。有一個手拿斧頭的ogre城人被罵得發怒,一下砍向他腳邊的土地,人群又是一陣尖叫。

  厲深輕聲道:「ogre城人怎麼不現在就殺了他?」

  「就像吃螃蟹一樣,」文愷說,「要現殺現吃。」

  綜合了各方面逃生能力、戰鬥能力,厲深自告奮勇,決定讓自己去做那一張進入ogre城的入場券。

  他從旁邊的集裝箱里讀取到了答案,這些被抓起來的「供品」,應該不會被就地解決掉,而是被運送到某一個地方集中處理。

  厲深把他隨身的「幽靈弩」取下來,掛到了文愷身上,在陸征河那裡拿了一把能夠別在內褲上的匕.首。

  「少主,你們記得救我啊。」

  他小聲說著,又回頭,手攥成拳,輕輕捶了捶陸征河的胸膛,懷裡的小貓又把雪白的爪子伸出來,和他碰了碰拳。

  「阮希,祝我好運。」厲深道。

  標註:

  *ogre城食人魔設定取材於歐洲神怪傳說中的一個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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