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異香
碼頭的邊上便是一片不小的樹林,連綿到遠處一眼望不到頭的大山,因為地處偏僻,城市的開發進程難以觸及,這些山頭更是人跡罕至,恰巧從暗裔基地帶回來的獅鷹獸也是被刑越隨意安置在其中。
樹林距離碼頭邊上也就幾步路的距離,刑越衝出來時,正好目睹婁天厲兩人一頭紮了進去。
掛斷電話的婁天厲回頭看了刑越一眼,臉上詭異地露出一絲笑意,刑越心中一淩,但也沒什麽好猶豫的,今天這種局麵千載難逢,說什麽也不能讓他給逃了。
“走!”
婁天厲一馬當先,帶著婁子衝進林子,既然決定了犧牲自己保全香火,婁天厲心中就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般,往日的果決狠辣瞬間回歸,他倒是想留下來斷後來著,但也清楚刑越的目標由始至終都是自己,他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在刑越麵前恐怕連一招都走不下來,為了三少爺的大計,他非得身先士卒不可。
在刑越的速度麵前,繼續走在寬敞的大道隻是找死,貌似也隻有紮進樹林裏才有那麽一線生機,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引魚上鉤,現在隻看自己這一根魚餌夠不夠給力了。
婁天厲也是發起狠來,多少年了,舍生忘死下,當年他還是個小混混時的那股子狠勁兒都被徹底激發了出來,因為他知道從這裏開始,到與三少爺匯合,這一段距離,將是他婁天厲最後的價值。
眼見刑越果不其然毫不猶豫追擊上來,婁天厲回身便掏出手槍,也不瞄準,一頓亂射。
當刑越匆忙躲避開來,再在抬起頭時,眼前哪還有婁天厲兩人的身影,甚至連他們逃跑的方向都有點捉摸不定。
“嗬,沒想到婁天厲也會耍這點小花招。”
不過也無所謂,再刑越的靈覺感知麵前,一切都是浮雲。
樹林裏靈氣較為充裕,婁天厲他們走過的路徑,靈氣顯得較為紊亂閑散,簡直就像打著燈籠指著路,沒有比這更明顯的提示了。
“簡直不知死活!”
刑越也是難得腹黑一把,冷傲一笑,提步追進去。
……
唰唰唰……
林間盡是枝葉掃過的輕微動靜,混雜在風中,婁天厲兩人氣喘籲籲地疾走了半刻鍾。
“怎麽樣?甩掉他沒有?”
婁天厲可沒有刑越的靈覺感知,雖然他的目的是將刑越引到三少爺那邊,但他可不覺得這個任務自己能輕易完成,要是能暫時甩掉對方,自己也能緩上口氣。
婁子匆匆回頭,立馬瞪大眼睛地看見,不遠處那道如影隨形的影子,幽靈般閃爍間飛快接近,想來要不是受地形影響,追上他們也隻是分分鍾的事。
“不行啊大伯,那家夥就在後麵,快跑啊!”婁子急得大叫起來,也顧不得隱藏什麽了,反正在對方看來他們這些小心翼翼的隱藏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話。
“快跑!”
婁天厲也是顧不得其他,拖著婁子連滾帶爬就想再度拉開距離。
“跑得掉麽?”
鬼魅的聲音就像從耳邊響起,婁天厲頭皮發麻,剛毅轉頭,隻見刑越的身影不知從哪棵樹上一掠而下,迅速纏繞身後。
婁天厲還沒來得及尖叫,自己一條胳膊就被製住弓到背後動彈不得,痛的他冷汗都出來了。
“捉住你了。”
刑越平淡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平淡得就像完成了一場枯燥的遊戲。
婁子想要撲過來,被刑越隨意地一腳給踹開了。
遊戲尚且還能娛樂,他婁天厲顯然還不夠格。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婁天厲何曾體會過這種被人玩樂在股掌間的落差。
婁天厲當即氣惱,都說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忍著手臂扭曲的疼痛,最後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與抉擇,常年混跡與酒池肉林的大肚子順著內拐的胳膊一個旋身掏槍。
刑越也沒想到婁天厲還能反抗,當即眼珠子瞪大,眼見黝黑的槍口對來,不及多想,隻能閃身回避。
畢竟他隻是淬體五階的肉身,要挨槍子還是很危險的,這麽近的距離,要拚反應的話還是要靠人品。
隻是一個小小的婁天厲,還不值得刑越以身涉險。
幾槍子下來,順利把刑越逼退,婁天厲來不及查看自己的手腕,一聲喝起,拉著還在懵逼的婁子便再度逃了開來。
邊跑還一邊開槍壓製,直嘣得匆忙躲到樹後的刑越抬不起頭。
直到子彈打空,刑越才得以探出頭來,毫不意外地再度被這兩個家夥給逃了。
“婁天厲!別逼我殺了你!”
刑越眼色陰霾,到了他這個層次,要捉住一個人,比殺死更難,但不得不承認,為了利益最大化,也為了一些不必要的司法麻煩,對於婁天厲,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隻能捉,不能殺,至少不能是刑越動的手。
刑越倒是想直接半步穿靈追上去,但這該死的林子,障礙太多,一刑越如今的把控,吃力不討好不說,還容易把自己撞死,沒辦法,隻能靠自己雙腿慢慢追了。
幸好隻是兩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人,隻是麻煩了點,遲早還是能追上的。
刑越隻能按捺下心中的煩躁,繼續提步追擊上去。
隻是還沒走幾步,刑越便狐疑地停了下來。
鼻子輕嗅了下。
“這什麽味道?”
此刻的空氣中忽而彌漫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香氣,至少刑越從沒聞過這種味道,硬要形容的話就像平靜的湖麵,淡淡的水汽,帶著一縷清澈撫上麵龐,沁人心脾的同時讓人不自禁平靜內心,被婁天厲兩人再度逃脫的那一絲不耐,在這香氣的撫慰下,就像在一輪潔白無暇的皎月透徹的月光下,一照化為煙消。
這絕不是這樹林該有的氣息,到底是什麽,刑越一時也說不清楚。
再抬頭時,刑越卻驚奇地發現,這樹林裏的靈氣竟也隨著這股香氣的彌漫而起了反應,原本婁天厲走過的路徑,顯得稍微紊亂的靈氣也是平靜了下來,迅速回歸原位,仿佛隻是一個原本熟睡的孩子,被人侵擾著翻了個身,皺了下眉,而後又沉沉睡去。
這下刑越愣了,原本因為自己的靈覺感知能輕易追蹤周圍靈氣的細微變化,從而追蹤婁天厲兩人的蹤跡才顯得易如反掌,但現在被這莫名其妙的香氣一擾,這蹤跡都沒了,這還怎麽搞?
另一邊距離刑越不遠的一處,婁天厲再婁子的攙扶下喘著粗氣,靠在一顆樹下,雙手顫抖地搗鼓著什麽。
“大伯,這是什麽?”婁子好奇地看著婁天厲手上搗鼓的東西,忍不住問道。
隻見婁天厲手上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破舊的香包,香包上的刺繡因為老舊已有點辨認不清,但依稀能看出是一輪彎月。
婁天厲顫顫巍巍地打開香包,裏麵是一包像是符紙包裹著的粉末,婁天厲看著此物,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舍與心疼。
“這是我年輕時,婁家幫創建之初,曾經搭救的一位高人所贈之物,說關鍵時刻能救命,都幾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還管不管用。”
婁天厲臉上有點追憶,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當初那為高人的神仙手段他還曆曆在目,想必也不能騙了他這麽個平頭老百姓。
他掏出那符紙包裹,立馬一股有奇異的香氣彌起,婁天厲掏出個打火機,將其緩緩點燃。
神奇的是,被點燃的符包,火焰竟成潔白,也沒有煙霧冒起,隻是那股奇異的香氣愈發濃烈,並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彌漫開來,但卻並不嗆人,兩人就像置身於平靜的湖麵,月光拂照而下,仿佛洗禮般讓人心淨無波。
異香侵襲,整個世界都仿佛靜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