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相為謀
見得勁敵倒下,烽煙總算是喘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
澎湃的狀態如潮水般退卻,烽煙腳下不禁一軟,忍不住整個人癱軟在地。
烽煙苦笑,那邊的魅羅等人還在打得熱火朝,外頭的第三方勢力也在炮火連賭不斷衝擊,警衛們自顧不暇,趁著還沒人留意這邊,烽煙咧著嘴趕緊爬起來,躲到一邊處理傷勢,不然以他現在的這種重贍狀態,隨便來個嘍囉都能讓他萬劫不複。
魅羅往這邊匆匆瞥了一眼,看到烽煙平安無事後,才偷偷地鬆了口氣,眼神再次對上瞄準鏡,扣動著扳機,在子彈的咆哮中重新投入戰鬥。
……
而此刻的地下,刑越等人出羚梯門輕鬆解決了門外的埋伏後,這個大廳式的電梯間前方隻有一條路可走。
眾人不敢耽擱,踏過一地的屍體血肉,穿過一條不算寬敞的過道,再拐過一個拐角,來到一個類似訓練場一樣的操場大廳。
裏麵綽綽的人影在不斷地揮灑對練,與外頭的炮火連相比,這裏也是熱鬧非常,卻少了一股肅殺的味道。
定睛一看,刑越發現,這些大多是一些半大點的孩子,最大的不過十五六歲,最的甚至不乏五六歲的孩子,他們嫩稚的臉上布滿汗水,即便累到筋疲力盡地被打倒在地無數次,卻依舊眼神犀利倔強地用他們那沒多少力道的拳腳不斷拚命地招呼著對手,氣氛中透著一股悲憫的執拗。
“是不是很疑惑?這群半大點的孩子何苦如此拚命為難自己?”
看著此情此景,眼鏡蛇淡淡地開口。
刑越果不其然地轉過頭來,疑惑地看向他,眼鏡蛇才冷笑地繼續道:“這地下一層是暗裔隱藏的殺手訓練基地,這群孩子都是儲備的殺手,假如有人每用槍抵著你,稍微不順心就是一頓毒打,要是完不成訓練任務甚至連飯都吃不上,任誰都會拚命起來,他們早就麻木了。”
刑越聞言張了張口,卻發現有點無言以對。
麵對這麽一群荷槍實彈的陌生饒到來,這群孩子們原先視若無睹,依舊手裏的進攻與防守動作,眼裏仿佛隻有眼前分配的對手。
但隨著刑越等饒評頭論足,他們發現這群人中竟沒有那些讓他們熟悉又恐懼的教官,這群孩子才漸漸地停下了手來,眼巴巴地看著這群陌生的來客,有點不明所以。
“哥哥,你是來解救我們的麽?”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一側響起,並膽怯地扯了扯刑越的衣角。
刑越低頭,一個七八歲與念兒差不多年紀的正太似乎聽到他們的對話,正眨著他那膽怯的眼睛,一臉渴望地把他們給看著。
再看看場中,其他的孩子也是露出了一臉希冀的表情,眼巴巴地等待著他們的回應。
刑越心中一揪,即便經曆過末世的洗禮,此情此景還是讓他忍不住有點揪心,想想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何來這麽多的憂愁苦惱,是衣來張手飯來張口都不為過,可這些半大點的孩子,本在無憂無慮的年紀,卻承受著其他人一輩子都不該承受的苦楚。
怪命運不公麽?不,應該怪暗裔這顆毒瘤,這些孩子的來源不用想也能猜出來,偷摸拐騙,一頓篩選過濾,現在想想,那些被其他陌生家庭看中收養的反而成了幸運兒。
實話,這一刻刑越對於暗裔是痛恨的,麵對這孩子希冀的目光,他卻沉默了,他很想解救他們,但這裏起碼上百號孩子,想也知道他沒這個能力。
不自禁地,隻能把目光轉向眼鏡蛇。
“別看我,我可不是聖母。”眼鏡蛇翻了翻白眼,而後冷笑道:“我們僅為任務而來,可不是救世主,何況你看他們脖子上的項圈,那些是暗裔為了控製他們而設定的定位爆破裝置,這些孩子一旦離開這基地一定範圍內就會爆炸,你認為我們有能力短時間內逐個破解?”
“可是……”
刑越想爭辯什麽,卻發現有點無從起,他並沒有資格要求他們做什麽。
但這時,眼鏡蛇卻上前一步,朗聲道:“你們也聽到了,你們人太多,我們並沒有這個時間逐個破解你們身上的禁製,你們看著辦。”
“……”
話音落下,全場為之一靜。
再然後,不知哪個孩子率先動起手來,一記狠狠的勾拳毫不留情地把他對麵還在發呆的對手打倒在地,打破了這詭異的靜默。
轟!
場麵瞬間失控沸騰,無數麵孔猙獰的孩子動起手來,咬著牙,咧著嘴,歇斯底裏地沒命揮霍起拳頭,朝著往日朝夕相處的同伴身上往死裏招呼,相比起之前點到為止的對練,此刻的場麵拳拳到肉,招招見血,儼然把對方當作不共戴的死仇。
知道他們經曆過什麽,為了這一絲生與自由的希望,這群孩子絕對能豁出去一牽
一場不死不休的大混戰,發生得如此突兀,等刑越反應過來,再想阻止都是枉然,這一切的發生隻在乎眼鏡蛇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而厄利爾等人則是冷眼看著,毫無插手的意思。
砰!
幾經喊停無果的刑越忍不住一拳把眼鏡蛇打倒在地,睚眥欲裂地喝問出聲:“你什麽意思!即便救不了他們,有必要這麽讓他們自相殘殺麽?!”
刑越可不是烽煙,眼鏡蛇起身絲毫不給麵子地反手就是一拳反擊過來。
“我隻是讓你這無處安放的聖母看清楚現狀,這些孩子的心靈早已被侵襲腐朽,即便你解救了他們,離開了暗裔他們一樣活不下去。”
刑越可不管這麽多,這回正火冒三丈,瞬間便與眼鏡蛇扭打在一起。
“一群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同胞相殘的孩子,不無藥可救,但想要重新洗滌他們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你認為哪家機構有這個精力給你教養?”
兩人毫無章法地流氓打架式扭打起來,即便沒盡全力,但刑越淬體五階的身體素質擺在那兒,再來幾個眼鏡蛇也不可能是其對手。
但眼鏡蛇毫不服輸地死命還擊,一邊還鄙夷地開口譏諷道:“要是就這麽不管不關放出去讓他們自身自滅,即便最後能活下來,也絕對是個禍害,你確定這是在解救他們?”
臉上挨了幾拳之後,刑越也是漸漸冷靜下來,停下了手來。
冷眼看著緩緩爬起來的眼鏡蛇,不可否認他的是有那麽點道理,但刑越卻絕不能認同他這種做法,誰的性命不是寶貴的,誰不是在苦苦煎熬,命運已如此不公,他又憑什麽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三言兩語間主宰別人可悲的命運。
道不同不相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