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然的想法

  這一吐，就是三個多小時，中途每當趙希明覺得要結束的時候，就又是新一輪的嘔吐。在接近兩百分鐘的時間內，趙希明起碼進廁所進了十幾次。

  結合飛機上的經歷，他推論，加重需要進食，減重就得吐，簡單粗暴，而1點應該就是一百分鐘。

  但很奇妙的是，趙希明吐了這麼久，卻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到後面他還能稍微控制一下噁心感，不至於立刻就吐出來。

  「牛。」

  趙希明對著鏡子撫摸著自己的臉龐，臉上笑容洋溢。

  再次調出數字：

  「-128.4+」

  「0」

  短短三個多小時，體重就減輕了兩斤，他剛剛稱過，絲毫不差。

  「不過為了確保萬一，還是得去醫院檢查檢查。」

  儘管趙希明現在自我感覺身體很舒服，但是也說不準。

  趙希明掏出來口袋裡的九百多塊錢，猶豫了一下，從中抽出一百，放在了桌子上的，用杯子壓住后就離開了家。

  一邊下樓，一邊打著電話。

  「喂，陸哥，我想去做個全面體檢……不是，我身體很好……我馬上就到醫院了……好，門口見。」

  醫院不遠，沒過多長時間，趙希明就來到了醫院，一眼就發現了陸尚敏。

  「希明，真沒什麼事吧？怎麼突然想起來體檢了？」

  趙希明笑著說道：「沒問題，只不過公司不是有免費體驗嗎，你也一起檢查一下吧，回去讓公司報銷。」

  陸尚敏見他好像確實不像是患病的樣子，放下心來。

  「好，進去吧。」

  ……

  兩人是笑著進醫院的，出來是情緒低沉著出來的。

  「陸哥……沒事，你這個年紀得前列腺炎很正常。」

  趙希明把手放在陸尚敏的肩膀上寬慰道。

  陸尚敏卻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腳步急促。

  一直到走到車邊的時候，陸尚敏才語氣彆扭的和趙希明告了別。

  看著車輛越來越遠，趙希明的臉色恢復正常，嘴角緩慢的向上，最後終於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尿道感染了可還行，這就是沒女朋友的惡果啊哈哈哈哈，……」

  笑容逐漸收斂，趙希明嘆了口氣后，背著手，向家走去。

  一直盯著趙希明的保安眺望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看到的，卻滿是凄涼與落寞。

  ……

  「靠，錢真沒了！」

  趙希明站在客廳里，看著桌子一臉懵逼。

  帶著一絲害怕，他查看起了監控，卻發現監控視頻里一直就沒有出現過那一百塊錢，之前他好像就只是把杯子蓋在了桌面上。

  「……」

  看著手中攥著的八百塊錢，趙希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晚上。

  趙希明拿著一大袋子食物，走出了便利店。

  雖然錢被迫花在了外掛上，如今全身上下只有兜里的現金，但他也沒有太過擔憂，再怎麼樣也不至於餓死。

  現在最關鍵的只有一個，就是成功通過幾天後的試鏡。

  趙希明回憶起了劇本，「流浪漢」這一角色出場很突兀，背景更是沒有任何介紹，但他看過原著漫畫《漢城站》，內心有所猜測，流浪漢應該是從原著中爆發喪屍之亂的漢城站中逃出來的。

  《屍殺列車》脫胎於《漢城站》，這樣子去定義沒有什麼問題，雖然在趙希明記憶中，電影里開頭撞死鹿的司機好像就是後來的流浪漢，但是電影里也從來沒有講述過，按照趙希明自己的想法，就試鏡來說，把流浪漢定義為漢城站的倖存者更為合適。

  趙希明腳步一頓，轉而向漢城站走去。

  漢城的地鐵站附近確實有很多流浪者，趙希明拎著袋子，佇立在那看了很久。

  忽然之間，他腦子裡產生了一個想法。

  「以前雖然演過古代的乞丐，但兩者的周遭環境不一樣，所處的時代也不同，差別很大。所以，我是不是應該來這裡體驗角色……」

  「沒錯，理所應當要這樣做。」

  趙希明轉身離去。

  半個小時之後，一個穿著破舊軍大衣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漢城站。

  用一大袋食物和一百塊錢，趙希明從一個流浪漢那裡換來了這件軍大衣。

  氣味不好聞，過往的行人都捂著鼻子從他身旁快速掠過，而趙希明卻覺得不錯。

  他透過玻璃門看著自己如今的形象，微微點了點頭。

  「還可以，只是頭髮和面色還不是太符合，鞋子也不行，太新了，可惜剛才那人和我的鞋碼不一樣。」

  趙希明沒理會便利店兼職生那戒備的眼神，裹緊了大衣，朝漢城站走去。

  「就在那裡度過接下來的幾天吧，有一說一，這大衣還真暖和！」

  ……

  兩天後，陸尚敏的家裡。

  「尚敏啊，十點多了，今天又不用去公司嗎？」

  陸尚敏正趴在床上睡得香，被母親叫醒后，迷迷糊糊的回答道：「藝人還在準備試鏡，公司也沒什麼事。」

  門被推開，母親走了進來，被他懶惰的樣子氣著了，怒道：「你都快三十四了，家也沒成，事業也不順，還不知道努力？」

  「哎呦……」

  陸尚敏翻了個身，懶羊羊的說道：「媽，不是跟你講了嗎，公司沒事。我現在這個公司你又不是不知道，工資多、福利多，其他都少。」

  陸尚敏傻笑著，補充道：「事也少，就一個藝人。」

  陸媽媽心裡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用力掀開了兒子的被子。

  「這好事是你自己拿到的嗎？那是人家給的，施捨的！後面隨時會拿回去的。況且就你現在公司的這個情況，遲早倒閉！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陸尚敏聽到這話，眨巴眨巴眼睛。

  ……

  「希明，你準備的還好嗎？四天後就要試鏡了。」

  「還在準備中，對了，你鞋碼多大？」

  「啊？」

  陸尚敏有些懵，回答道：「4，44碼。」

  「太好了！」

  電話里傳來趙希明興奮的聲音，「陸哥，你有沒有那種穿了好幾年的破鞋，就跟垃圾桶里撿來的一樣。」

  陸尚敏想了想，好像還真有，於是說道：「應該有，我去找一找。」

  說完，到處翻著鞋子。

  他一邊找一邊朝樓下喊道：「媽！我高中穿了三年的那雙運動鞋你扔了嗎？」

  「放雜物間了！」

  「雜物間……」

  很快，陸尚敏翻出來了一雙黑色破爛運動鞋，「希明，找到了！」

  「好，陸哥你幫我送過來吧。」

  陸尚敏笑著說道：「好，我馬上去你家。」

  「別，我在漢城站。」

  ……

  過了沒多久，陸尚敏回到了家。

  正在打掃衛生的陸媽媽看見他，嫌棄的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陸尚敏獃獃的說：「太狠了，對自己太狠了……媽，這公司，我覺得應該倒閉不了。」

  漢城站。

  趙希明穿著自己的「新鞋」，很是開心。

  「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