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博採眾長以後想嘗試自己寫歌?
這個觀察員的工作並不難, 正如陳姐所說,就是過去帶點熱度,順便刷刷臉。說句難聽的,這個位置可有可無。
除他之外的內容倒是很早之前就開始籌備了, 所有參賽的老師都已經邀請好, 節目流程也已安排妥當。
因此敲定了凌泉去擔任這個所謂的觀察員之後沒多久, 節目就開拍了。
節目叫《一夢成曲》, 名字聽起來還挺文藝,實際內容倒是偏紀實的。節目組每期都會給受邀的老師發放不同類型的題目,攝影師和相關工作人員也會跟進整個創作過程,最終的競演則在電視台演播廳內錄製。
按合同上的要求,凌泉作為觀察員只需要出現在競演環節, 到時隨意點評幾句即可。
不過凌泉還是給自己爭取了前去參觀選手們創作過程的機會。
他當然看過其他人是怎麼寫歌的。以前在公司里也上過相關的課程, 授課的老師講的內容偏商業化,說直白些就是教他們怎麼寫受歡迎且不容易犯錯的口水流行歌。這都有一套固定公式的。
這節目邀請的老師們卻大多不是流行歌手。
有唱民謠的, 有搞搖滾的,有玩兒說唱的, 有唱二次元古風歌的, 甚至有唱網路神曲的。有近年來異軍突起風格強烈的新人,有二三十年前火過現在銷聲匿跡的前輩,也有想從偶像轉為創作歌手的流量。
其中不乏每發一首新歌,歌就立刻火遍大江南北的才子才女。
凌泉沒見過這些人的創作狀態, 想著如果能借節目給的機會去見識見識也是好的。
每一次競演開始前,選手都有一周左右的創作時間。
雖然選手老師們都在節目組租的酒店, 但畢竟每個人作息習慣不同,創作習慣也不同,很難集中在一個時間段去拜訪。
工作人員倒是可以二十四小時輪班守在酒店, 凌泉還有其他工作,要練新專輯的舞蹈,要錄團綜,還要參加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活動。
頭天他還是結束了其他工作就趕過去酒店,後來發現有歌手白天睡覺晚上開始寫歌,他乾脆也在那酒店要了個房間。
回spadex的宿舍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凌泉就出門去住了。走前紀灼還調侃,說才剛做室友沒多久,凌泉就讓他獨守空房。
說是這麼說,紀灼往凌泉行李里塞了一些熬夜后可以補充能量恢復狀態的保健品,知道他想去學寫歌,又不知從哪個旮旯翻出幾本理論上的書,夾在行李之中。
怕他冷,又給他塞了毯子和一堆暖寶寶。
紀灼做這事的時候,簡煦和在現場圍觀,他靠著門,雙手抱胸,冷嘲熱諷道:「你就像個要送孩子出遠門上大學的老父親。」
憑空被說老了一輩的紀灼:「……」
凌泉心裡很受用,嘴上卻也說:「平時又不是見不到。」
簡煦和吐槽完紀灼,又把炮火轟向凌泉:「你想學寫歌,燒哥教你不就行了,實在不行我也可以教你點,你幹嘛非要去看那些人寫?你都不知道,他們很不待見流量的。」
紀灼是也會寫,他之前自己做歌,beats大多都是自己做的,他也寫了幾首偏旋律的歌,從作曲到編曲也是一個人負責。
凌泉搖了搖頭:「博採眾長吧,而且我只是先去看看。」 -
也正像簡煦和說的那樣,很多自詡歌手的人是看不太上流量和偶像的。
凌泉搬過去沒多久就感受到了。
之前他已經去看過幾個老師,那幾人都還算比較友好。這晚去的是一個叫齊樂的搖滾歌手的房間。
凌泉忙了一天,到酒店先爭分奪秒睡覺,半夜三四點時工作人員去把凌泉叫醒,說那歌手醒了,現在正準備寫歌。
凌泉就跟著去了。
一進去看見對方抱著個吉他,彈了一段,又在紙上寫寫畫畫。
其實凌泉沒出聲沒打擾,就這麼安靜看著。有些歌手邊寫會邊跟你嘮幾句,說說靈感來源,說說自己的作曲習慣,但如果他們不主動開口,凌泉是不會發問的。萬一影響了別人,就不太好。
齊樂忽然停下來,語氣不善道:「你們一直這麼盯著我,我怎麼寫?」
凌泉沒搭話,跟拍的攝像師說:「我們不出聲,您當我們不存在就好。」
這人脾氣不小:「怎麼當不存在?你們又不是死的,就在後面直勾勾地看我,這樣我壓力很大啊。」
其他工作人員還在商量,說要不幹脆把機子留下就行了,反正機位是調整好的。
說凌泉跟著在外面的監視器看也一樣的。
還沒商量出結果呢,齊樂又說:「反正這哥們也在這待了有段時間吧?素材不夠你們剪一個他勤學努力的人設嗎?誒,我語氣可能不太好,但我沒針對這哥們的意思哈,我配合不來這些虛的,就想好好寫我的歌。」
從頭到尾沒入鏡的凌泉著實有些無語。
嘴上說著不針對,實際上話語之間滿是對偶像的不屑。
但凌泉也懶得跟這人爭論些什麼,大眾普遍對偶像有偏見也是事實,於是凌泉只跟工作人員說了句抱歉就準備出去。
結果凌泉還沒踏出房門,這個齊樂又開口了:「算了,你願意在這待著就在這待著吧。」
凌泉:「……」
其實不很想待了,畢竟他也不是沒脾氣。
「我這人就是說話比較直,你別介意,」齊樂放下吉他,站起身來看著凌泉,「你這麼辛苦來這邊看我們寫歌,你對這個很感興趣?以後想嘗試自己寫歌?」
凌泉大大方方承認了:「很感興趣,想試著自己寫。」
齊樂嗤笑一聲。
到時候這些片段剪到節目里,腦殘粉估計又會吹一波他們家哥哥什麼都會,說不定還真要寫點什麼垃圾出來,在節目里播,搞不好在大眾評審環節還會把實力歌手的歌pk掉。
齊樂根本搞不懂節目組請這些流量來幹什麼。
他之前以為這真是個老老實實做音樂的節目,才答應過來的。
既然現在節目組噁心他,他也要噁心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偶像。
齊樂於是招了招手:「那你過來吧,我剛好也有點卡殼,可以跟你聊一聊。」
凌泉:「……」
心裡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凌泉還是把禮貌做足,跟著坐到了齊樂邊上的空凳子上。
齊樂事先沒打任何招呼,突然哼唱了起來。凌泉也沒走神,聽他唱的這段。
凌泉來錄節目之前做過每位選手的功課,知道齊樂寫的東西常常被人誇有靈氣,如今光聽他哼的這一小段,凌泉覺得此人的確不負盛名。
只是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和開始一樣,齊樂的哼唱結束得也很突然。
齊樂道:「我寫歌就是靈感來了的時候隨便哼一段,先錄下來,不過現在手邊沒錄音設備,你就幫我記一下吧。」
凌泉:「……」
真當他是傻子吧,剛才明明就在藉助吉他找和弦,現在說是隨意哼唱。
齊樂說的這種方法確有人用,但這實際上是一種很笨的方法。
反正像齊樂這種成熟的創作者是不至於用這種方法的。
而新手在錄完音重新記錄下旋律的時候,往往也要藉助其他樂器找准調,再記音高。光靠耳朵聽,就把旋律寫下來,其實還是有些難度的。
特別是對於沒練過視唱沒練過耳的人來說,更是難上加難。
聽別人匆匆唱過一遍就把譜子記下來,難度係數又往上攀了不少。
齊樂擺明了就是來刁難凌泉的。
凌泉跟工作人員拿來紙筆。工作人員直接遞了個五線譜本子過來。
齊樂笑了下,心想這小偶像也不知道還在逞什麼能。探過頭去看,看見凌泉在本子上寫數字,又問:「不會五線譜?」
凌泉:「……」記個譜而已,就是方便為主,誰那麼沒事找事還去畫音符。
凌泉沒答他,沒花多久就把譜子寫出來了。
齊樂一愣,還真寫出來了?
他照著這譜子,又撥弄了一下吉他弦,恰恰就是他剛才隨意哼的那段,基本上沒多少誤差。
齊樂驚道:「你會樂理?還有絕對音感?」
事實上哪怕是齊樂自己要記這個譜子,可能都要先找一下調,再慢慢調整,可能個別幾個音還會和原來有出入。能在只聽一遍的情況下把整段旋律一個音不落已經是難事,還能在沒找參照音的前提下找准調,只有擁有絕對音感的人才做得到。
絕對音感這東西,除了極少數人天生擁有,大部分人經過長期訓練也可以習得,倒也不是太稀罕。
只是齊樂沒想到一個看上去只有臉的花瓶也會這個。
凌泉無奈道:「我一開始就沒說過我不會啊……」
他先天聽感就比別人好一點,小時候因為什麼都學,也持續練過幾年的琴,當然也有過這方面的訓練,後來什麼都放棄了,可到了公司以後重新接觸了一段時間,該有的本事還是拿了回來。
在公司練習的時候每個月考核各項都是a,不至於這點東西都不會。
只是沒寫過歌而已,所以才想借著上節目的機會學習。
是這人對偶像有刻板印象,先認定了他是個什麼也不會的草包,就在那咄咄『逼』人。
齊樂:「……」
齊樂對凌泉並沒有刮目相看,只覺得這個小偶像實在很有心機,學過樂理還在裝小白。但會記譜不代表有創作能力,這回齊樂事先問了:「你確實是沒寫過歌對吧?」
凌泉坦誠道:「寫過一段rap詞。」
齊樂:「那不算。」
凌泉:「那就沒有了。」
估『摸』著齊樂是想找新的辦法為難他。也不知道齊樂為什麼對這事這麼執著。不過凌泉也不太怕,哪怕齊樂突然叫他現場寫一首歌,他也可以試試。
要是寫得不好,他也不覺得羞恥,他不是來這裡跟人置氣的,他是來學習的。
心態上就比這莫名其妙的搖滾歌手好多了。
不過還沒等齊樂說什麼,忽然有人敲了門進來。
凌泉一看到門口的人,眼睛一亮。
「現在天還沒亮,你怎麼過來了,」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很是訝然,轉頭又像齊樂介紹,「這位是我隊友。」
站門口的是紀灼。紀灼是提前問過,知道現在他們沒在寫歌,才進來的,和齊樂點頭打過招呼之後,和凌泉大致說了下情況。
「我今天三點才收工,」紀灼來的時候順便叫了夜宵,這裡的工作人員都有份,他手裡也提著兩份準備給房裡這倆人,「回去的時候看到你三點多在給朋友圈點贊,問了一下助理知道你還在搬磚,就過來了。」
凌泉眼底帶笑,嘴上卻說:「……那你也不用半夜三點過來啊,白天我們不是還要去錄音?」
「小簡的叔叔臨時喊我去他那節目,明天就要飛外地,所以我今晚提前去把專輯里我的部分錄了。要去幾天,我去之前來看看你,」紀灼說著看到桌上寫著譜子的紙,湊過去一看,發現是凌泉的字跡,「不說這個了……小凌老師這就開始搞創作了?」
齊樂本來想說那是他寫的,但紀灼哼了一下,自顧自地評論了起來:「這一小段聽起來還可以,但是無功無過吧,比較普通,小凌老師還要加把勁。」
凌泉終於憋不住笑出來了,扭過臉去,肩膀一抖一抖的。
和他相反,齊樂沉著一張臉:「要不這位也即興來寫一段?要是覺得手邊沒趁手的樂器,我這裡也有鍵盤能用。」
紀灼茫然道:「啊?我就來打醬油的。」
偏偏這齊樂有些上頭,讓一個男團成員聽寫旋律,他聽出來了,齊樂認了,可能這是特例。現在來了另一個男團成員,總不能這個還會即興寫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