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還想說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這個。

  確認紀灼沒有大礙之後,  凌泉把擔心先鎖到一邊,跟著工作人員回了錄製基地。綵排時候是晚上八點多,等他折騰了一通從醫院回去已經接近十一點,  此時距離明天正式公演僅有十幾個小時。

  安慰紀灼時候說得輕鬆,  實際上凌泉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個人獨舞臨時改編話倒還好,  真記不住動作大不了在台上freestyle,  可是群舞很麻煩一點是,少了一個人,  走位就會亂套,有些需要互相配合動作也只能改掉重編。

  凌泉回到練習室時候風塵僕僕,節目組請編舞老師也臨時趕了過來,  和《fsh》組其餘練習生匯合。紀灼平時和大家玩得都開,  人緣不錯,凌泉一回來,隊里幾個人都先關心了紀灼情況,  也對要臨時改編舞事表示了理解。

  理解歸理解,但要完成這件事困難程度大家心裡也有數。

  凌泉在回來路上就想了一路,現在當著這幾名練習生直截了當道:「各位,  這次我不是我們組隊長,  但有件事我可能還是要逾距說一下。」說著看了他們組隊長一眼,隊長點了點頭。

  凌泉順著剛才話往下說:「紀灼跳不了,  現在重新編舞需要時間,  練習也需要時間,  我有一個打算。我們隊內舞蹈擔當目前只有我和小理……」

  說來他們這組也是奇葩,  明明是首舞蹈為主歌,  但被投進來大部分還是排名偏下vocal和raer,  也許是上位圈dancer粉絲們知道凌泉要選這組,  紛紛選擇避開,畢竟一山不容二虎,大家都希望自己擔練習生在組裡是最亮眼那個。

  總之情況就像凌泉說,組裡只有他和另一個叫齊知理練習生是dancer。

  「但是小理最近重感冒還有點低燒,本來狀態就不太好,」凌泉繼續道,「所以我想就我和編舞老師留下來,大家先回去休息,能睡多久就睡多久,等我和老師先把改好走位和新動作確定好,再去把你們叫起來。」

  齊知理開口還帶著重重感冒鼻音:「我沒事,我留下來幫你。」

  凌泉神色嚴肅:「休息很重要,尤其是生病人。我也試過發著燒熬夜練習,結果蹲下去再起來眼前都是黑,那次還差點轉了肺炎……我說這些不是想怎樣,我只是真不希望再有任何隊員出事了。」

  編舞老師被凌泉嚇了一跳。她是從節目組合作舞蹈工作室過來,雖然參與了不少編舞工作,但還沒有來過錄製現場,更沒有接觸過這些練習生。現在是因為臨時救急才被叫過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凌泉就像節目里那樣,乖巧好說話,沒想到現在一開口就是不容置喙模樣。

  而且凌泉說不無道理。

  凌泉其實也知道自己現在或多或少有點崩人設,但他已經無瑕顧及這些了。

  隊長也發話了:「編舞事我們暫時幫不上忙,就先回去。小理也是,本來就生病了,能多休息一點是一點,等小泉他們編好舞叫我們起來,估計到公演結束為止都沒有合眼機會了。」

  最後眾人還是散去。獨留了凌泉和編舞老師在練習室里。

  兩人也沒耽擱,就著音樂開始商量著怎麼改,拿起紙筆畫走位和隊形。

  這支舞蹈除了中間間奏是一段雙人舞,其他部分每個人都有輪著做c時候,包括紀灼。為了儘可能省事,他們並不改變原有舞蹈動作,只改變其餘人和紀灼有互動部分。又把紀灼那部分勻給了隊內舞蹈相對較好幾人。

  本來他想最簡單粗暴方法是他直接把紀灼那部分跳了,這樣累也就他一個人累。但是這樣一來整支舞蹈看上去說得好聽是凌泉和他幾個伴舞,說難聽點則是頭重腳輕,嚴重不平衡,舞台效果其實會大打折扣。

  於是還是挑了兩名跳得好練習生,重新為他們編了那一小段動作,讓他們在那一段做了個和曲子相得益彰互動。

  再接著是那段重頭戲雙人舞。臨時換個別人來一起跳又會增大練習量,凌泉乾脆和老師一起把那一整段都改了,改成自己獨舞。

  可能會被說他出盡風頭,但這是最節省時間辦法了。

  ……

  凌晨兩點多,凌泉把編舞老師送去休息,看了看錶,在宿舍樓下又站了十分鐘。

  讓隊友們再睡十分鐘。

  隨後他一間間寢室找過去。回去時候他們就說好為了方便凌泉進來喊人,寢室門都不會關,凌泉跑了幾間寢室,把剩餘五個隊友都叫了起來。

  大約凌晨三點,這些才睡了三小時左右《fsh》組練習生再次在練習室里集合。

  凌泉開始給所有人講新走位,有新動作教新動作。

  隨後開始練習。

  初秋夜晚帶了些寒意,但這組每個男孩穿著短衣很快都被汗水浸濕一片。從深夜跳到天幕泛白,節目組送來早餐時候大家也只是匆匆吃了幾口就繼續。

  到了中午實在有人撐不住,先是一個躺到地上,拿外套蓋住臉,短暫地眯了一會兒,很快練習室里橫七豎八躺了一片。

  凌泉靠著牆大概閉目養神了五分鐘又起來,他自己那部分改是最多,走位變動也是最大,也是最不能鬆懈。

  他自己再練了半小時,又把地上躺著其他隊員挨個叫起來。

  下午大家也幾乎沒有半刻停歇,一直練到公演開始前,工作人員來領練習生們去做造型。

  做造型時候凌泉才合上眼暫時跌到夢境中,但也沒多久,就被化妝師搖醒。

  鏡子里上過妝凌泉看不出絲毫倦意,只有被猛然叫醒時還有些迷茫眼神出賣了他。不過他很快就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

  邊上是還在忐忑隊友,是那個還有點低燒齊知理,他嘴裡念念有詞:「唱到『全部都是愛』這句時候是做wave還是什麼來著……完了我感覺都記混了……」

  凌泉遲疑了下,還是對齊知理道:「沒事,舞台是用來享受,別綳得太緊,玩得開心就好,真記不住就瞎跳吧。」

  齊知理之前沒和凌泉接觸過。平時偶爾聽別人說凌泉厲害是厲害,但不好相處,和一些練習生還起過衝突。他自己感覺也是,這人冷冰冰,只有在鏡頭前才會露出那麼點笑。

  這幾天相處下來發現似乎也不是那麼回事。

  不去說凌泉在鏡頭前立是個什麼人設,私下也絕不是隨意看不上別人類型,之前練習時候就挺耐心幫大家糾動作。今天更是刷新齊知理認知,說實話要是讓他不睡覺極限三小時編舞,編完還要舞蹈教學,教完自己還要練最多量,他絕對心態崩了。

  哪怕在鏡頭前還能勉強做出平靜樣子,在化妝間這個沒有攝像機地方,他也絕對會爆發出不滿。

  可是凌泉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怨言。

  甚至自己也很疲憊了,還試圖說話緩解他緊張。

  齊知理吸了吸鼻子:「我努力不瞎跳,不能白費你編了一晚上新動作。」

  凌泉點頭。 -

  晚上八點,第三次公演正式開始,觀眾早已在場下聚集,前面幾首表演完,終於輪到《fsh》組練習生上場。

  成員們一個一個登台,凌泉是最後一個上去,為了配合這首歌,他今晚造型也是完完全全大人模樣,妝容用色風格偏艷麗,但這妝容和他稍顯稚氣臉龐卻奇妙地產生了些化學反應。劉海都梳到後面去了,只留了很隨意一小綹在額前,有一絲脆弱落拓感,像一株水晶做玫瑰,精緻又隨時會破碎。

  他一上來,底下觀眾就尖叫連連。

  媽粉母愛又要變質了。

  等他上完台,這組到了六個人就開始自我介紹。

  之前有路透說紀灼不在,但沒親眼見到,粉絲們總歸是不信,如今聽到只有六個人做自我介紹,底下便開始議論紛紛。

  d也只是說紀灼因故不能登台,沒有具體解釋。

  不過很快現場觀眾們目光就被舞台上練習生們吸引了。

  重新編過六人版《fsh》,並沒有任何違和感,如果觀眾事先不知道本來這首支舞應該是七個人跳,或許會以為這支舞蹈本來就如此。

  隊員們表現也沒有問題,可能是因為精神高度緊張,反而跳得比練習時任何一次都要好。

  凌泉中間solo部分更是點燃全場氣氛。本來這歌是賣腐神曲,雙人舞自有雙人舞妙處,被改成單人獨舞后,兩人繾綣糾纏變成了一個人痴戀。凌泉用肢體語言和表情把這種痴纏演繹得淋漓盡致,色氣卻又不低俗。

  底下不管是不是他粉都沒法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

  粉絲更是驕傲,他們家凌泉可鹽可甜,初舞台時帥氣,愛麗絲那次可可愛愛,現在連性感路線也能輕鬆駕馭。

  可塑性不可謂不強!

  等一曲終於結束了,謝d才跟大家說明,完成度這麼高舞蹈,是這組人用僅僅十來個小時時間練成。

  掌聲如漲潮,響起后又遲遲沒有回落。

  謝d喊了挺久安靜,底下觀眾才漸漸平靜下來。臨投票前謝d又問了凌泉,問他熬了這麼久,現在跳完了公演最想做什麼。

  大概是一直緊繃神經在舞台結束之後終於鬆懈下來,凌泉沒有多想:「想打電話給紀灼……」

  「打電話恐怕是不行,畢竟你們都沒手機,」謝林君開了個玩笑,「如果能打電話,你想跟他說什麼?」

  凌泉道不假思索:「想跟他說我們跳得很好,他不用擔心也不用自責,不過如果他也能來一起跳,我想這個舞台一定會更完美,還想說……」

  想到這裡凌泉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想知道紀灼膝蓋還痛不痛,想問「兜兜」事。

  他還想說他表現得很好,紀灼知道話應該會用很誇張話誇他。

  他想說今天一天沒正經吃東西,但如果沒有紀灼跟他一起,待會他也懶得自己去食堂。

  想說這幾天睡覺前都一起聽歌了,今晚紀灼不在,他是很累了,肯定不至於睡不著,可是好像有點不習慣。

  想說回去以後小簡肯定會問七問八,如果沒有紀灼懟小簡,樂趣會少很多。

  ……

  凌泉又想,本來說了要避嫌,嫌沒避成,下意識說了那麼多像在發糖話。都怪睡眠不足吧。

  最後他把他那麼多想說話都咽了回去。

  他說:「希望紀灼快點回來。」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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