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奇怪死了

  回去以後凌泉躺到床上補眠。熬了一晚上,  應當是很困，然而他抱著玩偶，翻了幾個身,  身體是疲憊,  卻輾轉難以入眠。

  玩偶是一隻面帶蠢相鯊魚。錄節目前公司給他們拍了個vlog,  說是讓粉絲們看看他們行李里都有些什麼,  拍之前經紀人看見凌泉箱子里都是些正兒八經實用品，勒令他弄幾個玩偶塞進去。那時候他扮演自己人設還沒現在這麼得心應手,  實在很難在他行李中添置一隻太過可愛玩偶，在外頭逛了一圈，最終帶回來這隻鯊魚,  用來豐滿他甜豆人設。

  現在他抱著這隻鯊魚,  想著事情，腦子愈發清醒起來。

  從那廣告編劇表現來看，凌泉認為對方應當是認可自己給建議,  看起來對紀灼也算滿意。如果紀灼現在還在，十有**兩人就可以一起拍這支廣告片了。

  然而紀灼現在不在。

  凌泉原本打主意，就是希望廣告廠商指名要紀灼來拍,  讓節目組那邊回去叫人。

  可是現在想想,  這個想法太過天真。哪怕廠商方對紀灼滿意，跟節目組要人,  但一聽人不在這兒,  會非得讓節目組把人找回來嗎？紀灼恐怕也不會是廠商方非要不可人,  畢竟這兒別沒有,  最不缺就是練習生,  沒有紀灼,  他們隨便挑一個形象氣質都符合不就行了。

  凌泉越想越沒底,  蹭著蠢鯊魚臉，胡亂又想了些別，困意還是打敗了活躍思維，他沉沉睡了過去。

  一連等了兩天都沒什麼消息，期間凌泉甚至已經被叫去把那個舞蹈版廣告給錄了——那舞蹈不難，他花一天學會了，第二天錄製也很順利。

  錄時候凌泉旁敲側擊了一番，得到答覆是團隊那邊還在商定中。

  他也不好催促或多說別。內心覺得希望不大，馬上就要錄排名了，這時候紀灼回不來，應該就是真被退賽了。

  錄排名當天，從宿舍樓出發去錄影棚之前，宋雲旗說找灼哥視頻一下，說自己指不定馬上也要被淘汰回家，難兄難弟以後可以出來常聚。凌泉也想看看紀灼怎麼樣了，幾個人就一起找了個隱蔽地兒給紀灼發視頻請求。

  彈了半天視頻請求，對方都沒接。

  選管過來催人，幾個人匆匆把手機一收，趕到錄製現場時候，其餘人基本已經就位了。

  錄這種排名，位置都是節目組事先分好，基本上同個公司挨一塊坐。凌泉和同公司人反而不熟，找到自己位置之後，和邊上人簡單打了招呼就開始沉默。他情緒並不高漲，只想著趕緊錄完趕緊走人。

  場務還在確認流程，凌泉托著腮發獃，忽然有人從背後戳了他一下。他轉頭，後面那人遞了張捲成筒小紙條給他。

  凌泉捏了捏那紙筒，實心，打開來一看，裡頭裹著一顆大白兔奶糖。紙上有字，寫著「請你吃糖」，落款還是一個笑臉。

  這場景似曾相識，之前紀灼也是這麼給他傳東西。

  凌泉猛地站起來，把邊上人都嚇了一跳。

  他往後張望，在最後一排30340角落看到了笑著沖他招手紀灼，穿著練習生制服，一副也是要來參加錄製模樣。

  紀灼回來了。但是，他怎麼回來了？

  凌泉幾乎要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視，不動聲色地捏了下自己大腿，疼。

  他想跑過去問個清楚，但場務已經宣布錄製開始了，發起人謝林君拿著他小卡片站到了台上。

  這次是六十進三十五，從第三十四名開始公布。

  凌泉整個腦袋已經亂掉了。紀灼回來了，那能晉級嗎？之前發周排名時候，他能到三十名左右，如果按正常來說，未必不能進下一輪。

  可是這會兒節目組讓他回來錄這個，是想讓他回來比賽，還是光明正大通過排名錄製把他給淘汰掉？畢竟發退賽公告之類，不僅練習生本人受影響，節目組也討不著什麼好處。

  凌泉從三十四開始聽，越靠近紀灼預估名次就越緊張，從三十四到三十都不是紀灼，三十到二十五還不是。凌泉心裡那點期待慢慢就被這一個一個上去講感言人給帶走了。

  總不可能再卡三十五了。估計就是了，節目組估計是答應了要把紀灼弄走，又嫌公布退賽多生事端，故意整這麼一出。

  凌泉轉過去看紀灼，那人倒挺淡定，還給凌泉比了個ok手勢。

  第二十四名是宋雲旗，他都沒料到自己能排這麼高，跑到對面台上時候激動難掩，凌泉跟著提起了點勁兒。後來是簡煦和，二十一名，上升了兩個名次，經過凌泉時候，撞了下凌泉肩膀。

  之後凌泉情緒就徹底沉下去了。到了這個階段，應該是不會再聽到紀灼名字了。

  抬上一排練習生依次發表感言，有人講著講著就開始哭，講了很久，也沒人打斷，反正正片都是可以剪。

  凌泉也懶得聽了，反正這時候鏡頭不會掃到他，他就耷著個腦袋。

  這波練習生好不容易講完話，發起人繼續公布接下來排名，凌泉聽著也興緻缺缺。

  念到第十九名時候本來凌泉也在放空，即便是在放空，發起人謝林君話還是鑽到了他耳朵里。

  這話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他原先在f班，第一次排名公布時踩線進入下一輪……」

  謝林君說這話時候，底下已經嘩然了。

  符合這句話條件很顯然只有紀灼。但紀灼被退賽事，大家都是知道。

  凌泉也綳直了身子，比聽自己排名時還要激動。

  他時不時轉過去看紀灼，紀灼回以他一個笑，笑里藏著安撫意思。

  謝林君繼續道：「他每一次進步都被全民製作人們看在眼裡，他證明了努力一定會獲得回報。第十九名，紀灼，恭喜。」

  紀灼從後排往前走，他一如既往走得比別人要慢一些，走到凌泉邊上時，直接把手伸到凌泉制服口袋裡，在裡頭又丟了一顆糖：「再給你一顆。」說完拍拍凌泉腦袋，走到台上去了。

  凌泉有很多話想問，此刻也沒法問出口，只能用視線追隨著紀灼，看他一步一步走上台去站定，再看他走向金字塔上比以前更高地方。

  ……紀灼留下來了。

  他把手插到口袋裡，攥著那兩顆糖，忽然想起了些什麼，側過身去看了李明奕一眼。

  那人臉色不太好，還在強顏歡笑。

  凌泉卻是真挺想笑，抿著嘴，低下了頭，肩膀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鏡頭很識趣地切到凌泉這兒來，謝林君在上面cue他：「凌泉，你怎麼又哭了。」

  凌泉沒把頭抬起來，只是擺了擺手：「我沒哭，我很高興。」

  這次本意不是裝哭，是真笑了，不過既然造成了這樣誤會，就讓c粉嗑一下糖吧。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總歸打贏了一場勝仗。

  ……

  排名錄完，這次凌泉還是拿了第一名。他之前兔子造型就挺出圈，後來雖有些波折，但因為簡一珩轉發，意外圈了一些新粉。新粉數量不少，加上舊粉們被虐了一波，在打投上面不遺餘力，這次第一也算意料之中。

  第二名是本就自帶流量顧擇星，上次他只拿到第三，他粉絲也打了雞血瘋狂打投，可惜還是差了凌泉一點。

  至於上次第二名，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排名掉到五。

  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愁，錄完這一場，又有一批練習生要離開，此時大家都在底下拉著自己兄弟朋友說話。

  凌泉找到紀灼，沒問他別，就問他怎麼回來了。

  衣領上掛著麥不好說，紀灼乾脆就把麥扯下來了，俯身湊到凌泉耳邊說：「臨時被叫回來，說有金主指定我倆去拍廣告。」

  凌泉：「！！！」所以還真是他寫那幾個小故事派上用場了。

  紀灼又大致給凌泉講了講這幾天事，說是退賽，但節目組也沒讓他再簽什麼解約文件，沒走別流程，起初他還以為這些都讓經紀人處理去了，後來才發現沒有。

  今天一早又有人通知了他要拍廣告，把他接回錄製基地來，再次見了製片人和王導。當時王導是這麼說：「劇情廣告里兩個角色本來在遊戲里就是大熱c，凌泉推薦你拍，你倆c最近都在超話榜一，廣告方就要你倆了，換個人還不行。反正沒說出去，你要是願意，你就回來繼續比賽，順便把這廣告拍了。」

  這話聽著也挺牽強，後來紀灼從別工作人員那裡聽說，其實王導也煩李明奕經紀公司那邊施壓，說紀灼現在怎麼著也算是上升期熱門選手，以後能帶來什麼效益還未可知——不用說以後了，現在就有一些指定他和凌泉一起商務合作找到節目組這邊來了。又沒犯原則性大錯，現在就退賽太離譜。本來王導就是做做樣子，想之後就找個由頭把人撈回來。

  剛好這遊戲廠商財大氣粗，哪怕隔行，那級別也能壓死李明奕所在那個經紀公司。其實人家廠商沒有說不是紀灼就不拍，只是覺得用紀灼話效果應該很不錯，王導跟李明奕那邊人誇大了下，說什麼實在沒辦法，指著贊助商錢才能繼續往下拍。

  凌泉聽了他那麼長一串話，卻只問：「你早上就來了？」

  紀灼點頭。

  凌泉低著頭，臉色慢慢變得有點冷：「……怎麼不回來跟我們說一聲？」

  紀灼笑說：「給你個驚喜。」

  凌泉確實被這個驚喜砸懵了，剛才還有點情緒失控，這時候又嘴硬道：「還好吧，回不回來反正都……」

  話沒說完，凌泉就被紀灼抱住了，腦袋抵在他胸口。

  凌泉嚇了一跳，想掙開，紀灼卻道：「讓哥哥抱一下。」

  紀灼一手攬著凌泉背，一手放在他腦袋上，沉聲說：「我都聽說了，你通宵寫劇本了是不是，怎麼那麼好？」

  周遭是嘈雜人聲，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約著出去后要一起吃火鍋，有人很draa地喊著某某你一定要帶著我份出道。忽然凌泉什麼也聽不到了，只聽到耳邊胸口傳來心跳聲，是紀灼。也聽到自己心跳聲。奇怪，奇怪死了。

  平時摟摟抱抱時候多了去了，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彆扭。

  凌泉皺起眉，把紀灼推開，別過臉去，道：「隨便寫一下而已。」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