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跳樑小丑
借著要去買東西吃由頭，紀灼帶著凌泉走遠了。
凌泉無可奈何：「我真沒覺得那些有什麼。」
「我知道，」紀灼說，「我是真餓。」
凌泉不信，卻也沒再說什麼。
去小賣部挑完零食出來，紀灼重新開口，說還是剛才那茬：「那李明奕你之前接觸得多嗎？」
凌泉想了想：「還行，之前去出別通告都一起去。」
紀灼道：「之前也這樣？」
紀灼說是李明奕在小組裡表現。這人業務水平確實沒得說，但每次總遊離在隊員之外，看起來客氣，實際上一副誰要把他吃了似樣子。
「不記得了，」凌泉記人也就記個大概，更不會無故去留心別人平時有什麼行為習慣，他努力回想了下，「應該沒這樣吧，至少沒給我留下什麼印象。」
「以後防著他點，」紀灼撕開手裡小麵包包裝，遞給凌泉，「我估計就是你拿了第一，他就發瘋了。」
「……謝謝，」凌泉接過小麵包，咬了一口，流沙蛋黃餡，別人吃了會嫌膩，他卻剛好喜歡這味道。說來也怪，每回紀灼給他塞吃，總是恰巧對他口味。一小口麵包吞咽下去了，凌泉又道，「你覺得網上那些是他那邊發嗎？我拿了一次第一而已，沒必要吧。」
「怎麼沒必要啊，」紀灼給自己也拆了一個小麵包，「等你連續拿幾次c位，有了不可撼動粉絲基礎，他再想做什麼就來不及了。」
「知道了。」凌泉道。
凌泉沒紀灼那麼在意這事，他還是覺得應該就是些看不慣他粉絲隨口發泄一下，說完就過了。至於李明奕本人近來舉動，他也不好揣測什麼，指不定人家背後有一段什麼故事。
凌泉是這麼想，之後事態發展卻不如他所想。
最近錄完公演，除了要去錄衍生綜藝，餘下人都閑。宋雲旗沒事做就偷偷玩手機，紀灼勒令他不許再讓凌泉看網上亂七八糟東西了，於是宋雲旗就自己一個人藏起來玩。
前一天熱搜還是凌泉垂耳兔造型，今天熱搜就是凌泉排擠隊友。
宋雲旗看到這熱搜，心驚肉跳點進去，還是那幾個營銷號，也不知到底恰哪家飯，昨天吹凌泉吹得天上有地上無，今天就配上九宮格罵凌泉了。
說話和昨天他們在超話里看見大差不離，意思就是凌泉聯合其他人排擠李明奕，節目還把他剪成一個不守時形象。配了幾張截圖，看起來有理有據。
評論底下很快來了些不知是粉絲還是水軍賬號。 -
明奕慘慘，看他躲lq樣子不知道平時受了多少欺負 -
別不說，他擺什麼隊長譜啊，不是走甜豆人設嗎，一個路子走到底啊？ -
甜豆人設根本是裝啊，論壇爆料你們沒看嗎，裝久了暴露了唄
……
過了會兒有多了個黑熱搜，說凌泉裝。
這是把爆料貼里匿名練習生話截出來了，說凌泉平時基本不搭理人，也不是鏡頭裡整天笑容滿面又陽光模樣。如果單是這樣說就算了，這人話里話外還說凌泉高傲，仗著背靠大公司，看不上其他練習生。
匿名爆料可信度本來是很低，但這練習生放了些自證，貼了幾張只有練習生能看到節目生活中心照片，不過沒有暴露自己。
信人逐漸多了起來。
再加上流言傳播速度總是很快，一瞬間網上追星都在討論凌泉這事。有事後諸葛亮說早就覺得他裝，還有哀嚎房子塌了。粉絲努力到處控評，但陰陽怪氣人還是不少。
宋雲旗沒敢讓凌泉知道這些，跑去找了紀灼，大致複述了一遍網上情況。
話講一半，碰上凌泉也來找紀灼。凌泉一個人待著沒什麼事，想找紀灼跟他一起扒一支舞，一來就看到本來說得手舞足蹈宋雲旗一下蔫了，話也說得支支吾吾。
不過凌泉走過來時候稍微聽到了兩三個詞，猜到宋雲旗說是什麼事，搖了搖頭：「如果你們是說黑熱搜事，我已經知道了。」
紀灼：「？」
宋雲旗：「？！」
凌泉解釋道：「剛才經紀人聯繫到了我，跟我說了一下情況，說公司會處理好。」
紀灼本來還愁這事要是一直發酵下去怎麼辦，聽凌泉這麼一說感覺自己實在是多慮了。凌泉簽事業內排行前列娛樂公司，處理這種事經驗豐富，凌泉又算是公司重視新苗，遇上事了，公司總不可能坐視不管。
於是幾人也沒再說這事，宋雲旗去找顧擇星玩，凌泉和紀灼一起去了練習室。
在練習室待到晚上，回去之後凌泉倒是心很大，洗漱完倒頭就睡。紀灼還記掛著下午那事兒，跑去宋雲旗那看手機。黑熱搜已經降了很多位，但還掛在榜上，一搜凌泉名字，廣場上也一堆罵。再看看凌泉他們公司官博，什麼動靜也沒有。
紀灼皺眉：「這就是他們公司說會處理好？」
宋雲旗道：「可能再憋什麼大招，不過按我經驗來看，這些娛樂公司就會說屁話，什麼追究到底，但一般從不追究。別說凌泉看起來還是被捧，我之前追過一個真頂流，他那公司對他也絲毫不上心，人都被私生追車差點出事故了，也只會在微博發聲明說強烈譴責這種行為。」
紀灼：「……」
宋雲旗又說：「但星閃畢竟大公司，可能還是有一套公關辦法，你也別急。」星閃就是凌泉簽那公司。
紀灼：「行。」
事情拖了一晚上，次日宋雲旗跑來敲門，帶來了新進展消息。
宋雲旗平時看著十分好脾氣，今天一開口特別沖：「凌泉簽是個傻逼公司吧。」
紀灼一聽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太妙：「怎麼說？」
宋雲旗無語道：「他們公司處理辦法就是把網上那些罵凌泉帖子都刪了，還讓論壇封發帖人號……阿西吧，我都懷疑他們公關部進了對家姦細，這麼一搞網友反彈更大了好吧，昨天大部分還是在陰陽怪氣，今天基本上都直接噴了，說我們泉是皇族，親兒子，了不起，一句都說不得，祝他早日糊穿地心什麼。」
紀灼：「……這事先別跟凌泉說。」
儘管他們想瞞著凌泉，但網上輿論造成後果卻很直接地體現在票數上了。公司不作為，他們幾個朋友也沒別好辦法，封閉式錄製節目，他們無法發聲——不過可以料想，哪怕發聲了，看客們也不一定相信，畢竟人們總是更容易相信黑料，其他辯解只會被歸類為洗白。而且凌泉賣人設是事實，就是真有發聲機會，也百口莫辯。
宋雲旗倒是找他小姐妹幫忙洗廣場凈化詞條了，然而效果也十分有限。
馬上是第二輪排名公布了，這之前名次發下來，凌泉直接從第一掉到了第七，排名跳水。
他原先路人盤大，很多人看他樣子討喜，順手都會投上一票，現在這些搖擺不定路人之中有相當一部分吃了瓜，原先對凌泉好感都成了厭煩，票數少了一大半。加上前面有幾家上次排名不理想，這次都卯足了勁投票。凌泉位置就猛地降了下來。
凌泉拿到名次時候沒說什麼，把排名小紙片折了折，塞進口袋裡，只說要去練習室。
紀灼卻替他著急。
就這麼小小一件事而已，就能讓他排名大跌，今天是第七，明天就能跌出出道位。
紀灼跟著他一塊去練習室，本來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凌泉選了段節奏快鼓點強配樂，對著鏡子跳了起來。
紀灼坐在邊上看著他。
凌泉是在意。
他從小到大好強慣了，什麼事做不到最好，起碼也要是在第一梯隊，這麼一出鬧下來，實在讓他很憋悶。
哪怕拋開這點不講，哪怕他不那麼好強，他也沒法不擔心自己掉出出道位。出不了道，回去不知道要再當多久練習生，他是可以等，他病床上媽媽等不了。
可他別無他法。
很努力練習了，表現出來舞台素養應當是很優秀。當然他知道做這一行不是純看業務能力，所以他也很認真經營他人設了。
但還是會因為這些不可控事，讓一切都偏離他預設軌跡。
偏偏他還什麼事也做不了。
凌泉跳累了，停下來拿起水杯，餘光瞥見練習室門口來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見凌泉停下來了，慢慢往這邊走近。
紀灼站了起來：「你有事？」
來人是李明奕，他臉上帶笑，彷彿談論天氣一般隨意開了口：「沒什麼事，就是剛才統籌組老師有事跟凌泉說，沒找到人，我來代為通知一下。」
凌泉斜他一眼：「什麼事？」
李明奕彷彿有些不好意思，手摸了摸腦袋：「就明天那個雜誌拍攝和採訪，雜誌方說暫時不用你了。」
掉外務了。
李明奕又說：「啊真好可惜，我覺得那雜誌拍片都挺有張力。」
紀灼作勢要往李明奕那方向，看起來想揍對方一頓。凌泉拉住了他。
凌泉壓根沒給李明奕一個正眼：「知道了，滾吧。」
見說了這麼多，凌泉絲毫不為所動，李明奕沒氣著人，反而把自己氣到了，哼了一聲出了這個練習室。
凌泉重新播了音樂，話語隱在了樂聲中：「跳樑小丑罷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