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好意思
紀灼說得可憐，凌泉恍惚以為自己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事。心神有少許動搖，凌泉面上還是無動於衷，徑自走向盥洗台，拿起自己洗漱用品。
紀灼靠在門邊，幽幽嘆了口氣。
凌泉視若無睹，打開水龍頭接水。
紀灼也沒說話，打開門縫悄悄看外邊，看簡煦和跟其他人相談甚歡，總覺得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其實還可以再出去蹭會兒鏡頭，紀灼估計凌泉這麼快把他拉進陽台結束戰鬥，也是因為在鏡頭前無所適從，下意識想跑。
慢條斯理幹完自己事情，凌泉轉過身去看見紀灼樣子，那姿態很容易就叫人聯想到某種被遺棄大型犬。
察覺到凌泉視線，紀灼直起身來：「你弄完了？」
「嗯，」凌泉點頭，神差鬼使般開口，「待會要不要跟我去練習室？」
營業時間其實已經結束了，就在離開直播鏡頭那一刻。之後他們並沒有共同行動必要。
紀灼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應了下來：「可以啊，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做。」
凌泉見他應得飛快，頓時又不自在了起來，補充道：「是因為我剛才說了我們練了一首新歌……你要是真進了下一輪，還是要向粉絲兌現。」
他說時候是信口胡謅，並沒有真準備表演一首什麼歌，此刻這話剛好可以用來當借口，不然他也沒法解釋他怎麼就會莫名其妙邀請紀灼和他一起去練習室。
紀灼連連點頭：「我沒問題啊。」
等外頭動靜漸小，簡煦和去別宿舍突擊了，紀灼才回自己屋去收拾東西，慢凌泉一步去了練習室。
沒有公演任務時練習室可以用人跡罕至來形容。紀灼去時候，凌泉正蹲在其中一間屋子裡選著歌，音響里樂聲斷斷續續，每首歌都是播一個開頭就被切掉。
見紀灼來了，凌泉直接問：「你有什麼喜歡歌嗎？」
「那就海了去了，」紀灼盤腿坐到凌泉邊上，「是純唱還是跳？」
凌泉道：「還是跳吧。」
他們是上不了網，不過節目組曲庫還算豐富，只要不是太不常見歌，基本還是能找到。
沒曾想紀灼一坐下來，直接找了首抖音神曲——是首挺俗套口水歌，說非常難聽也不至於，但被反覆播放次數多了，再加上各種土味視頻也喜歡拿它做背景音，實在很難讓人對這歌有什麼好觀感。
凌泉臉上終於有了點表情：「你喜歡這種？」
「不喜歡，你別懷疑我審美，」紀灼道，「我就是想，我們應該也沒多長練習時間，這兩天你們不又有外務了嗎？要是找那種正兒八經歌來跳，萬一跳得一般，有原作者珠玉在前，翻跳就沒什麼意思。我選這歌現在不是正火嘛，我覺得可以試試。」
「……」凌泉還是不太贊同。
之前凌泉也在網上看過那種推送到他首頁小視頻，這歌也是有舞蹈版，動作浮誇但毫無技術性，搖頭晃腦，沒什麼美感，凌泉每次一看到就迅速划走。
紀灼沒繼續說，站了起來，對著鏡子，乾脆就著音樂跳了起來。
前兩個動作還是原版土味舞蹈，兩個手在那搖啊搖。
凌泉：「……」並不是很想在粉絲面前裝瘋賣傻。
不過紀灼倒沒完全照著那原版舞蹈來，晃著手又做了幾個udown后，隨著鼓點變化，他眼神和周身氣場似乎也變了，原先隨意晃動手往左右兩邊伸展，卡著拍子律動起來。
其實用不是太難動作，但勝在每一個動作都和節拍完美融合，每一下震顫好像能把戰慄帶到看客身上去。
這樣舞台感染力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凌泉小學到中學時候跳過一段時間街舞，後來斷了，直到進了娛樂公司才重新撿起來。他看過很多人跳舞，有些人跳舞看起來很能唬人，氣場看似很足，實際都是在虛張聲勢。紀灼氣場不是假，是自信外化，凌泉在底下看著，幾乎要忘了作為背景音曲子原先是首爛大街且嘩眾取寵口水歌。
他似乎明白紀灼選曲用意了，就像紀灼剛才說，跳別人歌，除非是改得面目全非，要不然觀眾總會有個預設好期待值。如果是跳一些什麼經典，跳得一般自然不能得到什麼好評，但就算跳得好別人也會說「但xx那版還是無法超越」。
然而選一首莫名其妙歌，觀眾點開前就做好了看搞笑視頻心理準備，結果被反差殺個措手不及，在衝擊之下，就會情不自禁放大舞者在表演中閃光之處，甚至可能會說「這種土嗨歌都能跳得這麼好」。
凌泉現在就是這麼想，這麼首破歌都能跳出這樣感覺。他原先不太高漲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他盯著紀灼看，自己也躍躍欲試。
紀灼挪到凌泉面前，向他做了個射擊動作，又說：「來啊，freestyle battle」說時候微微喘氣。
凌泉：「……」
這人還真愛跟人比freestyle，上次念ra也是，這次也是。
不過凌泉本來就心癢了，沒拒絕，也起身做起udown，幾個來回之後踩在節奏上，也跳了一段og
……
兩人在練習室待了幾乎一天，除了吃飯，都在這屋子裡了。
除了這歌，又隨便找了好幾首，各種風格都試了下。
不過在凌泉看來紀灼有點懶，跳一會兒就說要坐會兒歇會兒，太難動作也不大樂意做。凌泉不大認同這種態度，他覺得紀灼天賦拔群，換作是他，他肯定不會浪費這麼好條件，就練，練越多越好，練到極致最好。
不過他也沒多說，一來覺得關係不到那個份上，二來反正只是跳著玩，也不是什麼正式表演練習，不是每個人都跟他似喜歡鑽牛角尖，做什麼都想盡善盡美。
何況有個人能這麼跟他一起唱唱跳跳，已經挺好了。
到外頭天幕顏色開始沉下來時候，他們二人終於從練習室離開。
在宿舍門口道別時，凌泉叫住了紀灼：「明天我去拍完雜誌回來，我們再一起去練習室吧。」
紀灼愣了愣，旋即笑開：「……好啊。」 -
兩人真形影不離了幾天。
除了凌泉有別通告時候，他們幾乎都是在練習室一起度過30340。起初是每天有空了就在練習室里匯合，後來有天紀灼發現凌泉因為怕麻煩，經常不吃早飯就出門，便改了原先行程。
早上紀灼先去凌泉宿舍蹲人，人蹲到了，就非要對方跟自己去食堂吃東西。
凌泉開始時是拒絕，說自己有吃些麵包墊肚子，實在不想一大早就繞到食堂再兜去練習室。他這習慣養成很久了，一時半會也很難改過來。
結果紀灼直接從食堂帶了一堆吃回來，嘴上說買太多吃不完，讓凌泉幫他吃。
實則凌泉也知道，紀灼應該是專程去買。凌泉沒法心安理得受人好意，只好跟著紀灼一起去吃早飯。
吃飯時兩人沒什麼話說，以為會從頭沉默到尾，凌泉忽然聽到紀灼說：「每天運動量那麼大還不吃早飯，你也不怕哪天跳舞跳著跳著眼前一黑。」
「你別咒我。」凌泉道。
紀灼又說：「平時正餐吃得也那麼少，怪不得瘦得像能被人單手掰斷……你幹嘛。」
凌泉往紀灼嘴裡直接塞了個包子：「……吃你吧。」
凌泉不是不樂意聽，他很久沒聽見有人在他耳邊叨叨這些了，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他舀了一勺粥，輕巧轉移了話題：「馬上要公布新一周排名了。」
這是在第一輪排名公布前最後一次。在中上位練習生不用愁，完全墊底那些人也不太在意，就是卡在60名左右練習生會比較焦灼。
可能去，也可能留。 -
這種周排名公布倒沒什麼儀式感，就是選管去宿舍樓給每個人發一張紙，紙上會寫該練習生本周對應排名和票數。
凌泉拿到自己名次之後，草草把那張條一疊，就跑去找了紀灼。
對方顯然也拿到名次了。兩人站在宿舍走廊上，紀灼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了小凌老師，白費你一番心機，這次64名。」
還是沒能衝到前六十名去。
凌泉使勁盯著發下來名次條，彷彿要把薄薄一張紙盯出洞來。半晌，他道：「沒事，還有三天。」
離下期節目播出還有一周時間，但投票通道會提前幾天關閉，剩下時間就是錄製，工作人員加班加點做後期。
理論上不到投票截止，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可凌泉心裡也清楚，變數應該不會太大了。
他們參加這個節目，用心點公司會在節目播出期間同步放一些物料吸粉，可紀灼公司對他們就是放養，據說節目開播都沒轉發一下官博。唯一曝光渠道就是每周正片和各種花絮，紀灼又在裡頭查無此人，好不容易逮著一次直播出鏡了，也確實有成效，排名上升了四名，可那次直播效果恐怕也就止於此了。
紀灼沒駁凌泉這句話，但也沒順著說，只是問：「等大家都出去以後，能和我保持聯繫嗎？」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