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爬牆大師
rastar輸人不輸陣,簡煦和受不得這種氣,嘴上卻還說著:「不跟你們一般見識。」說罷插著兜趾高氣昂地走了。
凌泉目送簡煦和背影走遠,重新轉向了靠在牆邊紀灼。對方剛為自己說了話,他總該寒暄幾句,於是乾巴巴地開口:「你怎麼在這兒?」
這地方是個死角,沒攝像頭,也沒別人。
紀灼站直起來,說話卻還是沒個正形:「過來幫你把簡大小姐氣走。」
凌泉:「……」
紀灼這才正經解釋道:「要上台了,有點緊張,找個安靜地方待一下。」
「沒什麼好緊張,」凌泉說了一半,發現自己舞台經驗也近乎於零,說出來話並無說服力,也就不繼續這個話題,「剛才謝了。」
紀灼笑說:「有什麼好謝,正常人都受不了他那話。」
紀灼這麼說,凌泉卻在心裡盤算著,上次幫他捋歌詞算一次,這次算一次,欠了兩回人情。
「你剛才表現確實挺亮眼,反正換我,我不一定能那麼救場,」紀灼又說,「你很有天賦啊,去當個raer也挺好。」
凌泉沉默了會兒:「不感興趣。」
「就對唱歌跳舞當偶像感興趣?」
其實對唱歌跳舞也沒多感興趣,只是習慣了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何況他現在也不得不做到最好。不過凌泉懶得說那麼多。
既然說到了ra,凌泉也就直截了當地問了:「那個紀燒是你?」
這問題讓凌泉糾結好幾天了。
紀灼完全沒想到凌泉會突然問這麼一句,他先是懵了下:「你怎麼知道這人?」明明還說對這方面不感冒。
凌泉道:「碰巧聽到了他歌,聲音、名字和你都像。」
紀灼沒答他,反而問:「那你不覺得我更像一個別什麼人嗎?」
凌泉皺眉:「誰?」
像你哥。紀灼心說。
「沒誰,」見凌泉半天沒反應,紀灼心裡罵了一句小沒良心,又岔開了話題,「我準備回去候場了,估計馬上要上台,先走了。」
凌泉:「……等等。」
紀灼邁開步子要走,聽到這句,腳步頓了頓:「嗯?」
「錄完等我一下。」 -
回到候場室,不少練習生圍了上來。
凌泉剛剛表演是很讓人服氣。
他自己那一部分就完成得很出彩了,颱風穩健感染力強,一張口就把人帶入一個新世界,絲毫不像一個第一次登台新人。後來救場更是讓人禁不住目瞪口呆,起先還有人想是不是節目組故意設置橋段,等到凌泉全開麥念完那一段快嘴時,候場室里有情緒比較容易激動練習生已經開始捂著心口嚎叫了。
哪怕真是節目組故意搞,沒點本事也沒辦法完成這一段。
凌泉收回剛才在後台鋒芒,對著每一個上來示好稱讚人綻開笑顏:「你們表演時候也加油。」
說著還做了個握拳手臂向下加油手勢。
回座位途中,凌泉剛好從之前飯堂多嘴幾個練習生邊上走過。
那幾個人都低著頭,臉色發白。
凌泉本來不想多停留,沒想到衣角被扯住了。
是之前那個話最多,礙於有收音和鏡頭,那人也沒多說,支吾了半天,道:「你真很厲害。」
凌泉笑了笑:「加油吧。」
回到自己位置坐定,下一組表演正好開始。
習慣了當一條孤狼,偶爾收到好意就會感覺心靈過敏。至少凌泉是這樣。他出於想要還人情心態,約了紀灼錄完公演見,本來想說以後要是舞蹈方面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他,等看了紀灼表演,他又覺得這話說出來不合適了。
因為紀灼進步實在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整場演出,紀灼沒有錯拍子,沒有錯動作,表情管理也十分到位,頂多就是有些動作做得不算乾脆,但瑕不掩瑜。如果正片給鏡頭多,應該能吸一波粉。
所以這人是能跳好,壓根不需要人幫忙。也不知道初評級和主題曲再評級時在搞什麼鬼。
原先準備好說辭變得不好開口,紀灼卻在全都結束后如約留在了錄製現場等他。
其他人,從觀眾到工作人員,再到練習生,都散得差不多了。紀灼走到凌泉邊上:「找我有什麼事?」
凌泉想了半天,之前醞釀好話在嘴邊滾了一圈又讓他抵回去了,最後無話可說,塞了一瓶剛剛從自動販賣機那兒買可樂到紀灼手裡:「剛才跳得很好,喝吧。」
紀灼不明所以:「這麼神秘兮兮地就為了請我喝水?因為我跳得很好?」
凌泉嘴角一扯:「愛喝不喝。」
啪一聲,易拉環被拉開,紀灼喝了一口以後停下來,在外套兜里翻出幾顆白兔糖:「伸手。」
「什麼東西?」凌泉依言伸手出去,幾顆糖穩穩落入他手心。他一瞧,眼睛稍微睜大了些。
紀灼道:「回禮。」
「……好久沒見過這種糖了。」凌泉捻起一顆來,仔細端詳了會,又覺得這動作怪傻氣,把糖揣回兜里去。
紀灼覺得他這話奇怪:「也不至於吧,又沒停產,商場之類地方到處都有賣。」
凌泉:「我意思是很久沒吃糖了。」
紀灼有些訝異,他記得凌泉還是小屁孩時候嗜糖如命,最喜歡這種白兔糖,有一回聽別小孩說睡覺得抱著喜歡玩偶睡,凌泉沒有喜歡玩偶,就含著糖睡,起來時候挨了凌媽媽一頓揍。
這麼個小孩說自己很久沒吃糖了。
凌泉大概是沒話找話:「我們生活中心小賣部也有賣這種糖?」小賣部他也沒怎麼去過,應該說就去了一次,上次給紀灼買關東煮時候去。
「那倒是沒有,」紀灼道,「從外面帶進來。」
其實紀灼給凌泉糖也是借花獻佛,室友上次溜出去,順道帶回來。
「這樣。」凌泉話語間還帶著些遺憾。
這種細微失落情緒被紀灼捕捉到了。
紀灼想了想:「帶你去買?」
「什麼意思?」
「其實就是……」紀灼往凌泉耳邊靠,壓低聲音說,「有個地方可以翻牆出去,外面不遠就有個小店。」
紀灼說得好像自己翻過無數遍牆一樣,實際上這些也都是從別人那兒聽來。他們這個節目是全封閉錄製,前兩季還能遇到些來拍路透站姐,這一季安保升級,現在是除了練習生和工作人員以外一個新鮮人影都見不著。有些練習生待得悶了,找到能出去途徑,不過出去了也沒什麼事情干。
出去人大概跟監獄里出去放風人想法一致,哪怕沒什麼事干,出去透透氣也是好。
但紀灼是沒去過,他不願意折騰他腿。
「沒必要吧,就為了買個糖,萬一遇到粉絲,或者被選管他們抓了……」凌泉先是拒絕,他向來算不上循規蹈矩,可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不會,別說粉絲和選管了,咱們這裡面練習生都沒幾個知道能翻出去,」紀灼頓了頓,又說,「哦,你不敢。」
凌泉:「……誰不敢了。」
將近半小時后兩個人到了紀灼說圍牆邊,之所以花了這麼久,是因為回去換完常服后,紀灼又堅持要找張凳子。圍牆不高,紀灼個子也不矮,照理說攀上去直接一翻就完事了。
凌泉看著紀灼手裡藍色塑料凳,很是無語。
紀灼卻很理直氣壯:「我慫,我害怕,沒椅子我就不敢翻。」
「……」凌泉:「那我先過去,再在底下接著你?」翻牆他翻得多了,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紀灼說著自己慫,卻又堅持道:「不,我先過去。」
凌泉搞不懂他,就在底下替他扶著椅子。
紀灼翻上去之後騎在牆上,對凌泉做了個手勢:「椅子給我,我扔下去。」
凌泉:「真有必要嗎?」
紀灼:「怎麼就沒必要了,我就是害怕,不行?」
凌泉:「……」
凌泉正準備遞椅子,就聽紀灼罵了一句臟。
凌泉:「怎麼了?」
「剛才立fg時候立得太狠,」紀灼扶額,扭過頭對凌泉道,「保安看到我了……他走過來了,你趕緊回……」
一聲「回去」還沒說完,紀灼忽然感覺身邊有一陣小小風拂過,帶著清爽檸檬味,似乎是凌泉身上味道。
凌泉利落地上了牆,拍了拍手,撣掉手上灰,站穩在圍牆上,低頭看向紀灼。
「我這時候走了不太仗義吧。」凌泉道。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