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肉而食,身死魂消
會議結束,色已暗。夜玄突然收到傳訊麵色一變,心神不定。言靈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微微一笑道:“去吧,我一人足以!”
夜玄唇瓣微抿,還是點點頭道:“我很快回來!”
言靈進屋與青莞敘舊——
“您如今在界過得如何?”青莞執起茶盞輕抿一口,看向言靈,神色恭敬。
“老樣子。”言靈不願意多談界的事,那樣一個束縛頗多的地方,她並不喜歡讓它出現在自己嘴邊。
“金祥姐姐,這次的是什麽茶啊?與以前的不一樣呢,不過味道還挺不錯的!”言靈舉著一隻空茶杯笑眯眯地問站在青莞身後的侍女。
金祥乃是青莞的貼身侍女,比言靈稍長些許年歲,與言靈一同長大,感情甚篤。
金祥正被言靈和青莞之間態度的突變給震驚到時,聽到言靈對自己話,手倏地一抖。她眼中微光一閃而過,笑著道:“你呀,這麽久沒回來,你當真還記得以前的茶是什麽味嗎?”
青莞嗬斥出聲:“金祥!注意你的態度。我現在告知於你,以後言靈便是我們金鳳一族的主子,你不得再對她放肆!”
金祥被青莞嗬斥的臉通紅,咬咬下唇,憋出一個字:“是!”
言靈無奈道:“又來了,莞姨,以前您就教我上了界要注意禮儀形態,好不容易回來之後放鬆放鬆,您又來談規矩,我真的好難啊!金祥姐姐,你可別學莞姨,不然我可要不高興了。”
青莞沒好氣道:“主子,規矩不可廢!之前是為了不出事端,我們一直演戲,如今既然已經被針對,我們便得坦白出來了,規矩自然也得拿出來了。”
言靈自知不過她,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
青莞正欲再,屋外便響起一聲囂張的聲音:“今是什麽風把言靈帝君給吹來了。莫不是來為鳳族撐腰了?”
言靈走出屋外看過去,見門前站了許多身著純黑與金黑相間服飾的人。人群突然分開一條道,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了,身後還唯唯諾諾的跟著一個黑金相間服飾的男人。想來就是玄鳥金烏二部的部首了。
“玄部首,別來無恙啊!”言靈似諷似嘲道。
“嗬,帝君怕是叫錯了,玄部首是誰我不知道,不過玄族長倒是在下。”玄奇目光越過言靈看了一眼,神色之間很是愉悅,他話語氣囂張,似是半點不將言靈放在眼裏。
言靈看著玄奇若有所思,她成為帝君之後不是沒回來過,他雖不如何恭敬卻也並未針鋒相對過。如今麵對自己如此囂張,到底是何人給他這麽大的底氣。看來背後那勢力不可覷,可是言靈還是想不出來會有誰,她在界雖沒好友,但是她的實力在那裏,也不該有人敢動她才是。
“族長?本帝君沒有失憶的話,這裏是鳳棲山沒錯吧,鳳棲山從來隻有一個族長,那就是金鳳族長,可從來沒有聽過玄族長這個人物。”
然而玄奇並不答話,隻見他招了招手,一群人便將她們團團圍住。
言靈目色冷沉,陰森的目光掃過四周,語氣冷凝道:“你想幹什麽!”
“哈哈哈!”玄奇笑得萬分猖狂,他指指四周得意洋洋道:“哎呀,我的帝君大人,這麽明顯您還看不出來嗎?”
青莞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帝君不利,你就不怕到時候界治你的罪嗎?!”
玄奇絲毫不將這威脅放在眼裏,“那也得你們能告得去啊!很快你們就是屍體一具,我看你們怎麽去告狀!”
那邊言靈突然臉色一變,似是不敢置信。
玄奇一直注意著言靈的方向,看到這裏愈發得意,“怎麽樣?感覺到了?”
言靈麵色平靜,她轉身看著正邁步走向玄奇的金祥,眼裏帶著受傷:“金祥姐姐,我能問一下這是為什麽嗎?”她試著催動法力卻如水入大海,沒有半點響應。想著來到這裏之後她唯一動過的東西,心中隻剩失望。
金祥之前一直神色難安,此刻竟是平靜了下來,如果沒看到她雙手輕微的顫抖還以為她真的有那麽鎮定。她咬了咬嘴唇,木然地開口:“因為我討厭你!”
言靈自嘲一笑,點點頭,她厲聲道:“那好,你討厭我,可是叔叔和莞姨呢?他們一直待你親如女兒,你又為什麽要背叛他們!”
金祥被言靈嚴厲的聲音嚇到,她故作鎮定,諷刺道:“他們待我如親生?若是待我如親生,為什麽我到現在還隻是一個侍女,就連你一個外來者都爬在我的頭上!”
“侍女不是你自願的嗎?即便你隻是個侍女,你又憑什麽背叛他們!”
金祥被言靈的話語激怒,她大聲道:“我自願?我不我自願難道要讓她覺得我不識趣嗎?我若不多做些事早晚被你們趕出去!我早上未亮就去給她收集清露,采集花蜜,我給她織衣鋪床,我負擔他們夫妻的一切飲食,可是結果呢!他們眼裏隻有你!憑什麽,你告訴我憑什麽!憑什麽我辛苦努力換來的卻遠遠不及你輕而易舉得到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有多恨他們!!!”
言靈嗓子有些幹澀,她還記得她們曾經的友誼,她有些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角色立場的轉換。她從不知道她竟對自己有這麽大的怨言!
青莞也無法接受這樣突然的背叛,她一把抓住金祥的肩膀,一巴掌扇了過去,將金祥的臉重重打偏過去,怒而出聲:“我千年來的栽培就栽培出你這樣一個白眼狼?”
金祥被這一巴掌扇蒙了,眼淚奪眶而出,她嘶吼道:“你眼裏從來隻有言靈那個外人,何時將我放在眼裏過?我不過是你無聊時一個玩偶罷了,談何栽培!”
“你!我本還想著這件事畢給你找一門好親事,沒想到啊沒想到!”青莞閉上眼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好幾歲。
青莞自成婚至今無所出,一直將金祥當做親女兒一般對待,後來撿回來言靈,一直沒有認她做女兒,可是吃穿用度上哪樣都是按照主子的規格來的。她自認為自己是侍女,事事搶著幹,是自願,要報答她的厚待之恩。她以為她真的是這麽想的,卻原來她心裏有這麽多怨言!
“他們給了你什麽條件,能讓你義無反關背叛相處這麽多年的熟人!”言靈冷冷看著金祥!
“夠了,你也不用再拖延時間了!他們已經在下麵等著你們了!”玄奇不耐煩打斷她們的對峙。“你過來吧,你是有功之臣,本族長自然不會虧待你的,明日我便上奏,讓你去到界。”玄奇又朝著金祥招手。
金祥心一狠,不再看言靈她們,直直走向玄奇。
言靈麵色巨變。她一直跟金祥爭辯不僅是無法接受昔日好友突然變成敵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在拖延時間。在她發現自己法力失靈的時候她就發出信號了,若不出意外的話,那三千神兵是該到聊!聽玄奇的話,她心沉到穀底,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看著玄奇揮手,那些人要圍過來的時候,她正準備破釜沉舟,張嘴吐言之時,一縷清香從她的鼻尖飄過。在她失去意識那那一刻,她聽到玄奇似劫後餘生道:“差點就忘了,這娘們可是還有言令,好險,若讓她開口了,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
言靈心底哀歎!或許她不該有那一念仁慈!!!
高偉的大殿明亮堂皇,裏麵卻擺了不少刀具,幾個身穿緊身白衣的神官正圍在一個案板旁邊弄著什麽,案板之上躺著一個人,滴滴鮮血從案板邊滴滴答答墜落在地消失不見。言靈意識清醒過來,她睜眼睜開眼睛入目便是高高的屋頂,她發現自己被橫躺放在一張案板之上,手腳脖子都被縛靈索給捆住了,她想開口話卻隻能發出“啊啊”聲。她才感覺到嘴裏傳來的劇痛,原來她的舌頭被割掉了。
“她醒了”有人見她睜開了已經,急急出聲。
“加快速度!”另一人立刻道。
然後她感覺到有利器劃破她的皮膚,然後才感到疼痛。
一刀,一刀,又一刀——
疼痛愈發劇烈,她再受不了,發出了如野獸哀嚎的聲音。
到底是誰害她至此!他們到底要幹什麽!!!她的疑問下一刻便得到了解答。
“弄好了嗎?”一道威嚴渾厚的男嗓音響起。
幾個忙活的神官聽到聲音立刻放下手中工作跪拜在地:“帝!快了,就剩大腿了!”
言靈怒目圓睜,她怎麽樣沒想到竟然是他!!!她自問自己不曾得罪過他,一直也不參與界事務,為何他居然容不下她!驀地她想起之前曾與他比試過,他被自己打敗了!難道這就是滅殺她的理由嗎?何不給個痛快!
“加快!之後將這些肉分成三百份,分送給各神官,給魔界魔君也送一塊過去!取腰上一塊給太子送去。記住,不可告訴他們這是什麽肉,讓他們隻管吃就是!”
“是!”幾人應下!
言靈震驚得無以複加居然要將她分食!!!到底是什麽恨意要如此對她!她雙眼怒極而睜,吼叫地愈發大聲。
突然她眼前一暗,一個麵容仁慈,令人安定的中年男子從上俯視著她。“言靈帝君,本帝冒犯了!你肯定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是這樣一個下場吧!”
回應他的是更凶狠的怒吼,他恍若未聞,麵容依然仁慈,若是換個場景倒很像一位慈祥的長者在溫聲教育不懂事的輩。
“帝君可聽過虛空靈體?虛空靈體誕於虛空,持道之力,聚全靈之體,萬年方出其一。曆來每一個虛空靈體無一不是站在神魔兩界的頂端。本來你也有機會的,但是你怎麽就不知道收斂一點呢!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總是往凡間跑的你怎麽就沒明白凡間的這個道理呢!正巧,本帝不久前得到一個消息,虛空靈體可下凡無阻,無需壓製修為,食之開經擴脈,修為可再進一層。看,你到最後還能為我們盡最後一份力!感動嗎?”
言靈閉眼不再話!她知道自己絕無生還的可能了!此刻她在無盡的仇恨與怒火之中找到了一絲清明。她不知道為什麽在自己生命的盡頭腦海中會浮現出那張痞氣十足邪魅娟狂的臉。他們昨夜可是約好了要去凡間喝花酒的!
她看著那張慈眉善目的臉伸出手爪探入自己的胸腔掏走了自己的心髒,然後一隻手拍向自己的靈蓋。
“走好!”
她的意識隨著霧化的玉骨化為星光飄散,再留不住任何畫麵!
對不起!我失約了!!!
————言靈帝君,屠神三千,挫骨揚灰,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