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桃花宴 （小霸王·回憶篇下）

  奉賢的桃花宴遠比臨陽的熱鬧。


  到底是帝都，又是皇家宴會，蕭承鈺走過一個又一個前來攀談的大臣，徑直到了一個安靜的位置上，看著桃花發呆，他就是這樣，誰都無法近身，也懶的理人，旁人畏懼他，因此碰了一次壁之後也就不敢再來了。


  方遠華見他失魂的樣子，便明白又是觸景傷情，索性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兩人也不話，像是很有默契的那樣各自看著遠處。


  後來的酒宴一如之前所有的宴會一樣，歌舞升平，珍饈滿席，當真是繁華處紙醉金迷，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最後的詩會，聽聞皇後娘娘找了世家公子、姐們作詩，拔得頭籌者有賞不，還能贏得詩魁的美譽。


  蕭承鈺不感興趣，他隻是看著宴會大堂的那棵高大的桃樹發呆，染染曾想要他折的桃枝，要最高的那一枝，桃花錦簇著的那種，當時他信心滿滿的應了，可是····

  “如今桃花又開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他自言自語，聲音如同夢囈，無人聽到。


  回來吧染染，我為你摘最好看的桃花。


  最後，聽聞是兵部尚書的女兒阮婉以一首桃花詞技驚四座，在眾饒稱讚聲中，那個十四歲的女孩卻總是透過桃樹枝杈間的縫隙觀察著他，蕭承鈺注意到了，卻是不理睬，依舊看著桃花。


  後來，宴席要散了，蕭承鈺看著開得正盛的桃花，折了最美的一枝拿在手裏，實際上，當他完成這個動作後也是驚訝的，他看著手中的桃枝，一時間百感交集。


  “這桃花好漂亮——”一個聲音響起，蕭承鈺抬頭一看，卻是那個叫阮婉的女子。


  “可以···送給我嗎？”女子聲音甜美，帶著些許的羞赧，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才出口的，目光停留在蕭承鈺俊逸的臉上，帶著隱隱地期待。


  “不好意思，這是送給別饒——”


  留下這句話，不顧女子的驚訝，蕭承鈺出令門，留下方遠華看著那個倨傲落寞的背影暗自搖頭。


  “剛剛我作詩的時候，他明明在看我啊····”阮婉低頭絞著手裏的帕子，被拒絕後總是有些難為情的。

  “他不是在看你——是在看花···”以及···想念一個不知道在哪裏的人，方遠華路過阮婉的時候拋下這句話，言語中也是無奈。


  “看···花？”阮婉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春日桃花滿街都是，有什麽特別的···

  蕭承鈺拿著那枝桃花，等走到宮門口的時候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理，索性帶回了府，插進了白玉瓶子裏。


  淺粉色的花瓣散發著幽幽的香氣，蕭承鈺躺在床榻上，經曆了昨晚一夜未眠後，現在隨之而來的便是惱饒困倦。


  眼皮越發的重了，進入夢鄉後他又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夢中的她一如初見般嬌弱美麗，夢中的自己也是十五歲的模樣，穿著朱紅色的撒金袍子，拿著裹著厚厚糖衣的冰糖葫蘆逗她——


  “跟爺回府吧——給你買糖吃——”


  “才不要！我又不是孩子——”


  “剛剛的曲子真好聽，再唱一遍好不好——”


  “我餓了，除非你請我吃飯！”


  “好····”


  夢中的他們玩笑打鬧，摘了紅葉，做零心，她甚至給他縫了荷包，蕭承鈺接過那枚熟悉的荷包，上麵卻還是那兩個字：保重。


  溫暖的夢境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鮮血淋漓的生死別離。


  “染染！”


  他再一次驚醒，屋子外麵夜色正濃，蕭承鈺抬頭看向玉瓶中的桃枝，粉嫩的桃花不知為何，已經落了大半····


  他咬了咬嘴唇，眼眸帶著些許潮意，喃喃道：“我一定會找到你——”


  那聲音疲倦至極，帶著撕心裂肺的思念，回蕩在漫漫長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