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先輩和故土的意義
三日後，長安城上，高高豎起大漢龍雀旗，幾十萬百姓淨水潑街、黃土墊道，從一早起來就自發開始又收拾了一遍已經十分整潔的長安城及其周邊，然後跪地十裏，等待著皇帝駕臨……
這一次饑餓橫掃北方，北方災民蒙受了深重的災難，很多人都餓死了，或者被造反的饑民殺死了……
現在要找幾個八九十歲的老人瑞，已經十分不易！
劉諶多方打聽，才從終南山的深山裏找來了幾個鶴發童顏的老人，來充當長者，捧著瓦罐，來給皇帝倒水，給皇帝敬獻吃食，這是一個古老的禮儀……
劉禪看到了夾道十裏跪迎的百姓，心中感慨萬千，想當年被魏、晉大軍壓境，朝廷一片頹勢，百姓離心，差一點就走頭無路，而今這些原本在司馬炎治下的百姓，卻滿臉誠意十足的微笑，跪迎自己入主未央宮！這些年的艱辛歲月，多少事，都是千鈞一發，全憑自己的五子劉諶，用神奇的本領一次次扶大廈於將傾，挽救危亡，這才撐過艱險，精心運作經略，方有今日下……
劉禪於是攜著劉諶，共乘步輦，一麵拱手向百姓示意，一麵慢慢走向長安，在長安城前，接受了長者的獻水獻食的禮儀，謝過百姓，賞賜了長者，這才慢慢入城，慢慢登上了未央宮的寶座……群臣大賀，繁複盛大的禮儀進行了多半日，才進入正題，開始封賞有功之臣……
劉諶現在王做到了晉王，已經不能更進一步了，沒想到劉禪地球儀看多了，知道了世界之大，竟然開了腦洞，在劉諶的晉王還是晉王，在大漢地麵上是晉王，假節鉞，征討下……在大漢之外的地麵上，劉諶為海外王！
劉禪擬定了一個很長的辭，大致意思就是海外的土地，劉諶可以全權處置，打下多少，便有多少地方是劉諶的食邑，而且這些地方，劉諶完全自主，可分封自己的後代和下屬……
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以後大漢這片土地，劉禪自己做主，大漢之外的土地，隻要劉諶有本事，盡管去處理……
劉諶假裝要拒絕，卻被趕來參加大典的霍弋、霍濟、呂祥、王大、王二義正辭嚴上奏，要求劉禪駁回劉諶的拒絕，理由很簡單，大海廣袤，海外土地更是無邊無際，除了劉諶，沒有誰能夠完成這個宏大的征服任務……
劉禪當然早就做好了決定，豈能容劉諶拒絕，板著臉駁回劉諶的拒絕……
於是，劉諶就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晉王加“海外王”！
有功之臣都加了封賞，薑維封成都侯、霍弋封南都侯，此二人為列侯。霍濟封平南侯，關彝封漢中侯、王平之子王訓封靖北侯、趙廣封汝南侯等等，這些人都是關內侯。王大、王二兄弟封了亭侯……
一時間長安城內大肆慶祝幾，熱烈的氣氛這才冷了下來。
緊接著，突然間大漢就陷入了悲痛當汁…薑維去世了！
事情發生在劉禪入主未央宮、薑維封了列侯之後第十！薑維大醉，在滿堂賓客中，舉著一樽酒，抖動著常常的白胡須，唱了一曲大漢軍歌，然後一飲而盡，大笑數聲，並且在大笑中氣絕身亡……
劉禪、劉諶、霍弋等人見到的時候，但見薑維閉著雙目，嘴角微笑還在，看樣子去的了無遺憾……
“兒啊，看到了吧！要是我們再遲一點，今日大將軍定然怒目圓睜、須發皆張，在憤怒中離去……而現在多好，大丈夫一生夙願，終得圓滿，大將軍含笑而去，了無遺憾了……”劉禪歎息一聲，卻平靜道。
劉諶想起當年夜讀三國演義，看到薑維被亂兵所殺的情景，膽都被挖出來了，其膽大如雞卵……劉諶前麵還對孫蝶過，或許一個國家更加需要一些看上去傻乎乎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這種人才是一個種族之魂魄、之脊梁……無疑，薑維便是這樣的人！隻不過，在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中，曆史被打成了亂碼，現在按照這樣的走勢發展，薑維終於功德圓滿了！
劉諶用自己熟悉的躬身禮，深深鞠了一躬，道：“大將軍，您走好！”
然後，離開了大將軍府，命人操持後事，並且上奏劉禪，做好了薑維兒孫襲爵的事情……
霍弋找到了劉諶，道：“大王，想不到轉瞬就二十年啊，大王從一個弱冠少年，到了不惑之年了！老臣現在也終於自己能夠深切感覺到自己老了！”霍弋捋了一把自己的白胡須，道：“老臣今年七十有三，比起大將軍來，雖然還不敢言老，但現在下一統，守成之事，就交給年輕人吧……老臣打算上表告老還鄉，回到南中林子裏去，曬曬日頭，每都躺著不起來……這一輩，感覺一直都在跑來跑去，終於可以歇歇腳了……”
“霍夫子，您是子的老師，也是子從南中做起的最大助力！要不是您，子也很難成事，不定就沒有今日局麵了！您高地厚之功……”
“大王，這個時候就不要什麽功勞了……要不是大王您，霍弋也不過是南中一個老匹夫而已，成不了什麽事……最重要的其實就是我們這一路走來，走得很好，跟著大王做事，老臣很舒心！”對，就是很舒心，二十年來一刻不得鬆懈，可是真的很舒心！這就是老臣今日要的……此後歸家，老臣不定哪一也是一聲長笑，將自己笑死了，就沒有機會感謝您了！感謝殿下，這些年讓老臣打得很舒心！”
霍弋躬身施禮，數尺長的白胡子，就挨著地麵了！
劉諶也就對著霍弋，深深一躬，道：“老夫子，您還硬朗，回去好好養著，孤會失常來找您喝喝茶、聊一聊的，不要這些話，大將軍已經走了，您再這麽，孤王覺得很傷腑…”
“哈哈哈哈，不必傷感！不必傷感！我們這些老骨頭，也全是因著殿下，才能了卻平生憾事，如今十分輕鬆……我們走了，總歸還在大漢的花花江山中，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大家都在一起的……”
劉諶沒想到霍弋出這一句……或許，這就是故國的含義，遠去的親人、朋友以及每個族人，其實永遠都並未遠去，他們就是這塊大地上的山山水水，當你走在這片土地的每條河邊、每條路上，有風吹過的時候，那邊是先輩對你的親切問候……從這個意義上講，自己腳下的國土，永遠都是鮮活的、可親的、值得用盡最後一滴血來守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