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海灘，那個盛夏（7）
“季軒，你知道天界新神入職，誰是考核官嗎？”
季軒搖了搖頭，無奈的表示：“我知道《天神一百個必須知道的法則》那本書很重要，可是我沒看就是沒看，你能不能不要再明知故問了！”
“sorry，大道理常用句式。說慣了。”三生歎了口氣，為自己重新斟了杯茶，“是太白。”
“太白？”
“更準確來說，其實一直是三清殿管理著天神入職的事情。”
三生為季軒斟了杯熱酒，示意她嚐一嚐。“這是杜康手底下新徒弟釀的清酒，嚐一嚐。”
“杜康？酒神？”
季軒半信半疑的抿了口，青澀微苦的口感讓她下意識皺眉，可是當酒入喉間後一陣辛辣感帶來的燥熱不僅暖了身子，舌間更是泛起了微甜。
藏不住的驚喜之色，眼角的笑暴露了她的內心：“看來他收了個好徒弟。”
“這姑娘雖然也是新神，可比你早五十年入職，年紀卻是與你差不大的時候。”
“她是死後入職還是.……”
“小小年紀便得此頓悟，新生的靈魂能有這般造詣，很是難得。”說著他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細細品來感歎：“這瓶是她在人間的第一個作品。”
季軒斟酒的手頓了一下，隨後便將酒瓶放回原位。
三生見她時這般反應，笑問，“怎麽不喝了？”
“我覺得你有話要和我說。”季軒拖著腮，食指沿著瓶口劃過，有些不爽的嘟囔著：“你每次一要和我說些顛覆我三觀的話就是這口氣！”
“你怎麽這麽聰明啊！”三生寵溺的摸了摸季軒的頭。
可是季軒隻是微笑著，看著他，看他還能和自己耍出什麽花樣來。
三生一聲響指，一個卷軸忽然浮現在了桌子之上，季軒展開來一看上麵竟是百年來新神入職的名單。
“這是什麽意思？”
“人界，你們國家不是不是語文考試有道題叫……理解？而且你那麽聰明，應該知道是什麽意思吧。”
季軒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臉，漠然的展開卷軸看著上麵一個又一個名字，自己卻獨獨能認出排在最末尾一個，也就是她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太白不喜歡人族，新神中人族占比那麽少也是正常。尤其是近幾年，人心浮躁，紙醉金迷的，我們這些大粗人自然是如不得你們這些超脫世俗的神，人族升神之位斷層也是情有可源。”
“唉？！你又忘了。現在你也是超脫世俗的神了！……你就隻看到這些？”
“那你想說什麽？”季軒有些惱羞成怒，把卷軸扔回給三生質問：“想說我們九千六百萬平方公裏的這十幾億人沒一個能入的了你們法眼，是我們的不是嗎？！是我們的靈魂沒有隔壁幾個高貴，沒有以前的靈魂純淨，是不是這個意思！”
“阿軒！”三生佯裝發怒，拍了下炸毛刺蝟附身的季軒的肩膀，笑問：“你怎麽又忘了！你現在是超脫世俗的神了！還什麽我們我們的！”
對啊！她早就不是人了，她是月老。
她能穿越時間，她能在六界穿梭，她能看到人們手中的紅線，她能看到人們的姻緣，她甚至能踏入全六界唯有她能踏入的三生石幻境。
性別，國籍，年齡這些都早就和她沒了幹係，雖然她還披著人皮在人世間行走，可她早就不是人了。
三生見她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有些欣慰。他拿出一個試卷擺在了季軒的眼前，“冥界每年都有一個天神入職測試，專門給那些經過奈何橋第一層的初生靈魂一個入職天界的機會。這個你知道吧！
“試卷的內容萬千年來都是這版元始天尊所創的初版，隻是太白接手後唯獨改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今年走過奈何橋的第一層，那到便是這張試卷。”
季軒不耐煩的拿過那個試卷看了兩眼，笑問，“你確定這是試卷？！……你的愛好是什麽？生前有過什麽各人成就？生前的職業以及所任職務名稱？這和公司麵試有什麽區別？！”
季軒忍不住吐槽：“與你共度餘生之人是否你的此生摯愛？！這個問題是？”
三生忙解釋道：“咱們紅娘館也是要擴張的呀！這人界的人越來越多，姻緣簿越來越厚，咱們紅娘館隆隆總總加起來連一百個都沒有！先別說分配到別的國家了，就是拆吧拆吧分在古代那些，人手根本就不夠！
”誰知道最後一個問題那麽難，每年至少能刷下五分之四點人下來！”
“我還是看看最後一個問題是什麽吧！”季軒翻到了最後一頁，“請填寫你的出生日期？這我怎麽寫.……我其實是個零零後！”
待季軒填完，那行文體消失在了紙上，下一秒便是真正的問題浮在了紙上——你對於二戰的看法是？如果要你怪，你會怪誰？
“既然在最後，還是太白親自更改的。那這應該是個陷阱題。”
三生喝了口茶，笑問：“那你的答案呢？”
“這場戰爭不是從魔界偷偷跑出來的“地魔”引發的嗎？！不怪它，難道要怪天界天兵守衛不力？”
顯然這個答案並不是三生想要聽到的，他緊握住季軒的手，語氣有些焦慮：“那如果你不知道這些，不知道魔，不知道神，不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你的回答會是什麽？”
“其實.……”季軒掙脫了三生緊握住自己的那隻手，撫摸著卷紙感歎道：“在我活著的時候.……嗬！在我活著的時候，我確實有過另一個答案。‘merry christmas mr.s lawens ’就是我的答案。”
“品味不錯。”
三生聽到她的答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可是季軒沒看到，隻是接著說，“每年總會有那麽幾天是值得紀念的日子，人們會緬懷那些逝去的人。
這時候，有的人喊勿忘國恥，有的人說不是那個年代的人沒有資格談原諒，有的人則是趁這時候宣揚自己所謂的愛國心，而這些人都不約而同的打著全球地圖炮。真正緬懷的，到底有幾個人？估計也就隻有那些人的家人吧……”
“關於戰爭.……我隻能想到一個字——‘貪’。
“人是獸性與神性的最高結合，隻可惜貪婪是人的本性。
“高位者貪婪利益權勢發動戰爭，低位著貪婪生命殺人自保，芸芸眾生不過就是一茬接一茬的韭菜，所有人不過是戰爭，是利益，是那貪婪的犧牲品。
“無論國籍身份，其實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心髒停跳就會死，轉世三次便會在六界中消逝。
“我要怪，隻會怪人不夠完美。無法摒棄獸性，沉淪貪欲，最終任期擺布。”
“季軒。如果你活到最後參加這場考試，說不定我會以另一個身份與你相遇。”
“三生，你說笑了。我要是自然死亡，肯定走不了第一層的奈何橋！”
“也是。”三生捏了捏季軒肉嘟嘟的小臉蛋兒，有些不悅，“你說你怎麽生前幹了那麽多壞事啊？！”
季軒無話可說，隻能攤著手表示：“因為那時候我是人啊！”
季軒攤開試卷無奈的笑了，感歎，“我現在知道為什麽了。和隔壁幾個國家比起來，這道題確實不太友好。”
“所以你也不能怪太白的偏愛與偏見。”因為他知道她對太白一直有些埋冤，畢竟把她冤枉成魔族還滿六界張貼通緝令這事沒三清殿應允做不出來。
三生苦口婆心的勸她，“天界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和這六界的本質息息相關的，就算喝下忘川屏去七情六欲，可是記憶不會消散，觀念這種東西和情緒無關。如果連人帶本質都看不清，更別說在天界當差了，就連六界當中考核最不嚴格的陰差都當不了。”
“我知道。”
季軒拿起那瓶清酒直接對嘴就喝，將酒瓶的酒一飲而盡，“我就是有些感慨。感慨忘仇和安平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感慨他們即將在新一世的相遇，感慨那場本可以不存在的戰爭，感慨那些因為權貴之間利益而犧牲的鮮活生命。
感慨這個世界.……隻要是人作為主宰，就不會有所改變。
感慨我.……隻能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滅亡。”
“季軒，你知道天界新神入職，誰是考核官嗎？”
季軒搖了搖頭，無奈的表示：“我知道《天神一百個必須知道的法則》那本書很重要，可是我沒看就是沒看，你能不能不要再明知故問了！”
“sorry，大道理常用句式。說慣了。”三生歎了口氣，為自己重新斟了杯茶，“是太白。”
“太白？”
“更準確來說，其實一直是三清殿管理著天神入職的事情。”
三生為季軒斟了杯熱酒，示意她嚐一嚐。“這是杜康手底下新徒弟釀的清酒，嚐一嚐。”
“杜康？酒神？”
季軒半信半疑的抿了口，青澀微苦的口感讓她下意識皺眉，可是當酒入喉間後一陣辛辣感帶來的燥熱不僅暖了身子，舌間更是泛起了微甜。
藏不住的驚喜之色，眼角的笑暴露了她的內心：“看來他收了個好徒弟。”
“這姑娘雖然也是新神，可比你早五十年入職，年紀卻是與你差不大的時候。”
“她是死後入職還是.……”
“小小年紀便得此頓悟，新生的靈魂能有這般造詣，很是難得。”說著他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細細品來感歎：“這瓶是她在人間的第一個作品。”
季軒斟酒的手頓了一下，隨後便將酒瓶放回原位。
三生見她時這般反應，笑問，“怎麽不喝了？”
“我覺得你有話要和我說。”季軒拖著腮，食指沿著瓶口劃過，有些不爽的嘟囔著：“你每次一要和我說些顛覆我三觀的話就是這口氣！”
“你怎麽這麽聰明啊！”三生寵溺的摸了摸季軒的頭。
可是季軒隻是微笑著，看著他，看他還能和自己耍出什麽花樣來。
三生一聲響指，一個卷軸忽然浮現在了桌子之上，季軒展開來一看上麵竟是百年來新神入職的名單。
“這是什麽意思？”
“人界，你們國家不是不是語文考試有道題叫……理解？而且你那麽聰明，應該知道是什麽意思吧。”
季軒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臉，漠然的展開卷軸看著上麵一個又一個名字，自己卻獨獨能認出排在最末尾一個，也就是她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太白不喜歡人族，新神中人族占比那麽少也是正常。尤其是近幾年，人心浮躁，紙醉金迷的，我們這些大粗人自然是如不得你們這些超脫世俗的神，人族升神之位斷層也是情有可源。”
“唉？！你又忘了。現在你也是超脫世俗的神了！……你就隻看到這些？”
“那你想說什麽？”季軒有些惱羞成怒，把卷軸扔回給三生質問：“想說我們九千六百萬平方公裏的這十幾億人沒一個能入的了你們法眼，是我們的不是嗎？！是我們的靈魂沒有隔壁幾個高貴，沒有以前的靈魂純淨，是不是這個意思！”
“阿軒！”三生佯裝發怒，拍了下炸毛刺蝟附身的季軒的肩膀，笑問：“你怎麽又忘了！你現在是超脫世俗的神了！還什麽我們我們的！”
對啊！她早就不是人了，她是月老。
她能穿越時間，她能在六界穿梭，她能看到人們手中的紅線，她能看到人們的姻緣，她甚至能踏入全六界唯有她能踏入的三生石幻境。
性別，國籍，年齡這些都早就和她沒了幹係，雖然她還披著人皮在人世間行走，可她早就不是人了。
三生見她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有些欣慰。他拿出一個試卷擺在了季軒的眼前，“冥界每年都有一個天神入職測試，專門給那些經過奈何橋第一層的初生靈魂一個入職天界的機會。這個你知道吧！
“試卷的內容萬千年來都是這版元始天尊所創的初版，隻是太白接手後唯獨改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今年走過奈何橋的第一層，那到便是這張試卷。”
季軒不耐煩的拿過那個試卷看了兩眼，笑問，“你確定這是試卷？！……你的愛好是什麽？生前有過什麽各人成就？生前的職業以及所任職務名稱？這和公司麵試有什麽區別？！”
季軒忍不住吐槽：“與你共度餘生之人是否你的此生摯愛？！這個問題是？”
三生忙解釋道：“咱們紅娘館也是要擴張的呀！這人界的人越來越多，姻緣簿越來越厚，咱們紅娘館隆隆總總加起來連一百個都沒有！先別說分配到別的國家了，就是拆吧拆吧分在古代那些，人手根本就不夠！
”誰知道最後一個問題那麽難，每年至少能刷下五分之四點人下來！”
“我還是看看最後一個問題是什麽吧！”季軒翻到了最後一頁，“請填寫你的出生日期？這我怎麽寫.……我其實是個零零後！”
待季軒填完，那行文體消失在了紙上，下一秒便是真正的問題浮在了紙上——你對於二戰的看法是？如果要你怪，你會怪誰？
“既然在最後，還是太白親自更改的。那這應該是個陷阱題。”
三生喝了口茶，笑問：“那你的答案呢？”
“這場戰爭不是從魔界偷偷跑出來的“地魔”引發的嗎？！不怪它，難道要怪天界天兵守衛不力？”
顯然這個答案並不是三生想要聽到的，他緊握住季軒的手，語氣有些焦慮：“那如果你不知道這些，不知道魔，不知道神，不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你的回答會是什麽？”
“其實.……”季軒掙脫了三生緊握住自己的那隻手，撫摸著卷紙感歎道：“在我活著的時候.……嗬！在我活著的時候，我確實有過另一個答案。‘merry christmas mr.s lawens ’就是我的答案。”
“品味不錯。”
三生聽到她的答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可是季軒沒看到，隻是接著說，“每年總會有那麽幾天是值得紀念的日子，人們會緬懷那些逝去的人。
這時候，有的人喊勿忘國恥，有的人說不是那個年代的人沒有資格談原諒，有的人則是趁這時候宣揚自己所謂的愛國心，而這些人都不約而同的打著全球地圖炮。真正緬懷的，到底有幾個人？估計也就隻有那些人的家人吧……”
“關於戰爭.……我隻能想到一個字——‘貪’。
“人是獸性與神性的最高結合，隻可惜貪婪是人的本性。
“高位者貪婪利益權勢發動戰爭，低位著貪婪生命殺人自保，芸芸眾生不過就是一茬接一茬的韭菜，所有人不過是戰爭，是利益，是那貪婪的犧牲品。
“無論國籍身份，其實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心髒停跳就會死，轉世三次便會在六界中消逝。
“我要怪，隻會怪人不夠完美。無法摒棄獸性，沉淪貪欲，最終任期擺布。”
“季軒。如果你活到最後參加這場考試，說不定我會以另一個身份與你相遇。”
“三生，你說笑了。我要是自然死亡，肯定走不了第一層的奈何橋！”
“也是。”三生捏了捏季軒肉嘟嘟的小臉蛋兒，有些不悅，“你說你怎麽生前幹了那麽多壞事啊？！”
季軒無話可說，隻能攤著手表示：“因為那時候我是人啊！”
季軒攤開試卷無奈的笑了，感歎，“我現在知道為什麽了。和隔壁幾個國家比起來，這道題確實不太友好。”
“所以你也不能怪太白的偏愛與偏見。”因為他知道她對太白一直有些埋冤，畢竟把她冤枉成魔族還滿六界張貼通緝令這事沒三清殿應允做不出來。
三生苦口婆心的勸她，“天界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和這六界的本質息息相關的，就算喝下忘川屏去七情六欲，可是記憶不會消散，觀念這種東西和情緒無關。如果連人帶本質都看不清，更別說在天界當差了，就連六界當中考核最不嚴格的陰差都當不了。”
“我知道。”
季軒拿起那瓶清酒直接對嘴就喝，將酒瓶的酒一飲而盡，“我就是有些感慨。感慨忘仇和安平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感慨他們即將在新一世的相遇，感慨那場本可以不存在的戰爭，感慨那些因為權貴之間利益而犧牲的鮮活生命。
感慨這個世界.……隻要是人作為主宰，就不會有所改變。
感慨我.……隻能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