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住這群不需要睡覺的人（5）
“不用心疼！最好找些最忙最累的活給她，讓她好好長長記性，省的到處添亂！”
“葉淼！淼淼啊，你表醬紫啊～～～”
“撒手！給我贖你的罪去！”
“不要啊啊啊啊！”
季軒趕緊睜開眼睛，看了下周圍，發現自己窩在一個特別狹的空間。
“你醒了？”
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大哥拉開了後車廂門看著躺在裏麵窩著的季軒問道，“你才睡了十分鍾不到，要不要多睡會兒？”
季軒晃了晃腦袋，把蓋在身上的衣服趕緊穿好把拉鏈拉上跳出了車子，“不了，反正睡著也隻會夢到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陳哥，放飯了沒？”
眼前這個黑羽絨服大哥是季軒目前的工頭兒，這部劇的副導演，把豐華扛到現場葉淼就把她扔給他了。
她抱著葉淼大腿求原諒那場麵，把葉子雯和杜立恩笑的花亂墜的。
不過杜立恩也沒好到哪裏去，剛剛跟在陳哥身後去安排場次的時候她正好碰到了在B機被拉去做看剪輯的她。
她看到季軒就跟落水狗看到浮木一般，直接扒過來：“嗚嗚嗚～葉淼跟拉壯丁一樣就這麽把我拉去做打光了。”
季軒趕緊安慰她問，“打光，那是幹什麽的？”
“你沒看過花絮啊！打光就是那個一直舉著個反光板把演員的臉打的賊亮的那個人啊！淼淼還美其名曰我多看看現場有助於寫歌，我去他的。”
可是還沒等季軒安慰她，就聽到她身後有人在喊，“打光呢！打光死哪去了！！！”
“來了！在這，我在這！！！”
杜立恩下意識的應了那人，像風一樣這麽刮了回去，速度快到和當年跑食堂的速度差不多。
現在她才認識到，劇組是個神奇的地方。
隻要是個人，有嘴能喊，有手能提，有腳能跑，有臉能看，那你隨時會被這裏麵任何一個組拉去做壯丁！
在輾轉在美術組，燈光組，服裝組，三個組以來，美術指導和陳哥無奈的對她表示，她已經被全劇組一切藝術向的組抵製在外。
尤其是美術組趕工的那些哥，她要是敢出現在他們的視野就要弄死她。
酒店……她是回不去了！
現在唯一肯收她的好像也就隻有全劇組永遠在缺饒場務組。
好不容易上晚班的場記來替她接班，她才有那麽一點點閑散的時間可以不用來回奔跑了。這是她即被嘯逼著每日陪他跑步的那段時間以來，運動量最大的一次。
相信她，就連當初她在晉國公府當夥房丫頭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忙，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永動機型的陀螺，來回在兩個機組跑來跑去。
才一不到，她就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應該瘦了十斤！
真心推薦想減肥的妹子，別再花冤枉錢到開了一年卡都有可能不會去一兩次的健身房了，來劇組跑兩，相信不出一個月，你就能瘦成一道閃電！
看樣子她對自己的角色消化的很好，應該不需要自己多擔心了吧。
轉念一想到自己，被送過來之後就是回答了幾個陳哥問自己關於劇本的問題，比如一些場次在劇情是什麽場景，什麽時間，還有會有幾個人出場之類的。畢竟劇本是她寫的，跟在他身後把群演的衣服分完，他就讓自己來車裏補覺了。
回過神她才發現，好像什麽正事都沒做！季軒一想到這裏，就為自己擔心杜立恩的處境感到好笑，“我還是擔心擔心我自己吧……”
“你在什麽？”
“啊？！沒.……沒什麽。陳哥，咱們接下來去幹什麽！”
陳哥示意季軒往裏擠擠，然後坐在她的身旁，翻起了劇本。他把帽子和圍巾摘了下來，喝了口熱水。
季軒也這才看清他的真容，留著一臉不長不短胡子，戴著眼鏡，而且……臉有點圓。不過，不算胖，就是一很普通的中年大叔，特別符合他38歲的年齡。
陳哥發現季軒的視線，對著季軒笑問，“怎麽？被我醜到了？！”
“你是因為長得醜被人甩過嗎？！”
聽季軒這個回答，陳哥“噗”的一聲把還未咽下的那口水全噴了出來。
“祖宗，我老婆孩子都有了！”
“可是這也不妨礙你被甩啊！”季軒想了下問他，“難道，你老婆是你初戀？！”
“不是！”陳哥想了下解釋道，“她是我媽在相親角替我找的！”
季軒留心的看了下他左手指，牽著的那條紅線已經發黑，可見他並沒有留住自己這一生的愛人。至於是生離死別還是不歡而散，季軒也不得而知了。
畢竟她們紅娘館，隻負責牽線，不包售後！
“那你幹嘛張嘴就問我是不是嫌你醜啊！”季軒不解的問道，“難不成你覺得我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就這麽看臉啊！這是偏見！”
“姑娘挺有意思！”陳哥看著季軒有些微怒，尷尬的和季軒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撩妹的那個年紀就一招自黑，這麽多年懶得更新罷了。”
“你要撩我？”
“不是！”陳哥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就是想和你認識認識，熟起來！算了，當我沒！”
季軒看他著急解釋的模樣沒忍住地笑了，從後備箱裏翻到了一瓶都結了冰的水，喝了兩口潤潤嗓子。
季軒看著四周每個人都火急火燎的跑來跑去，可是一旁身為副導演的陳哥卻很悠閑，“陳哥，咱們A機這還沒開始嗎？我看B機那邊每個人忙的都恨不得變成哪吒！”
陳哥伸著脖子看了眼B機的機組，“哦！你聽我和你解釋啊！在劇組呢？忙的時候熱火朝，可要等的話，能把你手機百分之百的電量磨到充電提醒！咱們的男主演多虧了你到現在還沒醒，美術組和燈光組正在扯皮，等他們吵完咱們再過去。”
“我靠！他還沒醒！”季軒忍不住吐槽起來，“他酒量也太差了吧！才一瓶‘一杯倒’他都快睡一了！我吹了一瓶半還喝了果酒，啤酒到現在都沒事！不過美術組和燈光組為什麽會吵起來？”
“吵什麽不是重點，磨時間才是！開拍第一真是諸事不順，還好我們這部劇是邊拍邊播的！”
“呐尼？邊拍邊播？什麽時候的！”
“發布會的時候呀！”陳哥好奇的問她，“既然你在發布會現場，怎麽沒聽到？”
“什麽時候的！”季軒回想了一下發布會的全過程，確實沒想起有人提過這個。
“就在後台鬧完之後，整頓好了以後宣布的！不過那發生的意外太多，沒什麽人注意。”
果然是在那場鬧劇之後。
“‘挑戰邊拍邊播’可是我們劇組唯一一個買的熱搜，結果竟然被那個摟腰抱，還有後台事故，還有柒柏燁親任編劇和她右手受傷這幾條熱搜給擠了下去！相比很多人都和你一樣沒有注意到呢！當初我就不同意買熱搜這件事，看！白買了吧！”
“確實是白買了！”果然水軍再強，和真愛粉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麽一丟丟。
“本來這個《名角兒的誕生》都還沒有完結過審是有些局限的，可是架不住人家金主爸爸有門路，這部劇會在國外平台優先播出。檔都訂好了，兩個月後開始每周四集。
等咱們拍完了，剪好了全片再送去過審。隻要過了，就立馬聯係視頻平台作為網劇播出。到時候一周更幾集就看咱們的拍攝進度，還有你們寫劇本的進度了！”
“還能有這種操作？！”
“怎麽不能，有錢能使磨推鬼！更何況咱們劇組最大的金主爸爸可是郝家，什麽資源要不到。”陳哥伸出三根手指驕傲的對季軒挑起眉毛笑道：“咱們劇組的投資是這個數！還不包括演員片酬哦！”
“三千萬？”
“再猜！”
“三億？！”
沒過一會兒，放飯哥來發飯。陳哥遞給季軒一個飯盒還有筷子，“把下巴收起來，吃飯吧！”
“那吃完飯呢？”
陳哥什麽也沒就是給了季軒一個眼神，“吃完再唄！”
季軒眨巴眨巴了自己閃亮的眼睛，想了下。最後決定埋頭苦吃。
打開飯盒，看著裏麵的飯菜季軒隻想……mmp。
來到《名角兒》劇組的第一，她得到的感悟是：劇組的盒飯，讓我回想起了高中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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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的好：多行不義必自保
“下雪！”
萬導中氣十足的一聲，傾盆的鵝毛大雪“嘩啦啦”的就下了下來，宛若雨神一般。
而季軒就這樣在眼前這個收音大哥的指導下戴上耳機，舉著收音的麥屹立在風雪之鄭
即使隔著五步開外，站在鏡頭之外，季軒都能聽到前麵一手舉著打光板，一手拿著燈的杜立恩“hiahiahia～”的嘲笑聲。
這家夥！真的是.……
“你……記住……了嗎？我實在是憋不住了！！！”收音大哥咬著牙，死死從嘴裏憋出幾個字，一臉希冀的期望季軒能點點頭。
季軒剛抬起自己的下巴，一陣疾風刮過她的臉頰，眨眼都不到的瞬間收音哥就不見了。
可見……這把人家給憋的。
至於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裏，要想五分鍾前.……她好不容易吃完飯有點力氣，就被葉子雯撞上。
這家夥二話沒就把她哐過來推到收音大哥麵前，“看！人我給你找來了！”
“大姐！什麽情況？！”季軒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這個雙腿夾緊，臉都快憋綠的哥，問道：“那個你還好吧！”
“我……你先拿著這個！”
季軒傻傻的結果那根杆子，仔細一看才發現竟然是收音的杆子。那人而話沒就把自己腦袋上的耳麥戴到了季軒的腦袋上。季軒一臉懵逼的回頭找葉子雯，“喂！你鬧哪出兒啊？！”
“這是收音哥，他著急上廁所，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幫個忙！”
“媽蛋！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閑著了？！”
“這是我哥據理力爭和製片吵了三才請來收音哥，給人家憋壞了怎麽辦！你就當是聽我哥的，贖罪了！”
然後這家夥就這麽消失在療光之外。
穿著一身破舊衫，戴著辮子瓜皮帽的葉子雯補完妝走進鏡頭的視野，她和杜立恩差不多，兩人都沒什麽良心，看她被迫舉著這麽重的麥不關心關心她就算了，還威脅她！
“阿軒！我可跟你，這是我從我自己片酬掏出來爭取到的收音裝備，你可要心點啊！”
“葉子雯！你丫再廢話！老子也撐不住的好嗎？！”
一旁的杜立恩還在那裏煽風點火，“阿軒！堅持！堅持就是勝利！隻要拍完這個鏡頭咱們就可以回去洗洗睡了！”
“我ballball你們了，別廢話好了嗎？！快開始！！！”
在季軒的怒吼之下，隻聽場記姐姐大喊“B機五場四鏡1次！”
“咱們這回爭取一條過啊！這條完了就咱們就收工，開始！！！”
隨著萬導的一聲令下，片場所有人都收起了嬉皮笑臉開始進入專業模式，和著真是的寒風和假雪花，一行人就這樣跟著隻身駝著放在板車上睡死豐華的葉子雯。
通過收音麥傳到耳機的聲音，季軒即使和葉子雯隔著兩米遠的距離，可是她冷到打顫的牙根，因為身後重負卻不得不還要前行而勞累的喘息，劇本中的委屈與不甘，鏡頭的倔強……這些，她都能清晰的感受。
葉子雯是個優秀的演員，季軒從一開始就知道。
可是季軒直到今才知道，熒幕上優秀的她是靠這麽多人辛勤勞動和努力換來的，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認真對待每一個接到手裏的角色，即使演員並不是她的夢想。
肩上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全神貫注到恨不得不眨眼的導演團隊，用燈影道具創造這片迷茫雪夜的藝術組，雖然無意識卻被缺磚一樣搬來搬去的豐華，明明可以在溫暖酒店裏寫歌卻頂著寒風舉著打光板的杜立恩.……或許舉著收音麥的她其實還可以再堅持堅持。
眾望所歸，萬導一聲“cut！！！”讓所有人放下緊繃的神經，而季軒也終於可以喊出那句：“我去！大哥，你丫掉廁所裏了吧！”
十米不到的一條街，季軒感覺自己這一路走的真是何其辛苦。
“呢的親娘啊！我真是一步都走不動了！”季軒放下舉著的收音麥準備扛在肩上扛回去，隻聽“啊！”的一聲，腳下一條緊繃的繩一樣的東西勾住了她的左腳，季軒一個粗溜滑開始往後仰。
“季軒！麥！”
杜立恩的喊聲驚的季軒拚了老命把腰挺了回去，隻是季軒不知道的是在她為了保持平衡，麥克風則也跟著她一起坐搖右晃打到了身後舉著燈的打燈師傅，打燈師傅為了護住燈慌亂之中踩到了杜立恩的鞋子，杜立恩一把推開打光師把打燈板往後一扔正好砸中了準備卸貨的葉子雯，葉子雯被打光板一個重擊放下了駝著豐華的板車，再然後.……季軒保住了自己和那個價值不菲的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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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軒，你知道我這後麵的包是怎麽搞的嗎？！”
豐華的問把陷入回憶當中的季軒一把拉了回來，她下意識後退了兩步看著眼前的豐華咽了咽口水，留下一句“不知道！”便倉皇而逃。
豐華看了眼劉才人，劉才人隻是攤開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季軒回想起當時的慘烈的場景和所有人怨恨的眼神，最後隻好委屈巴巴的拿起電話撥給現在唯一一個能救她的人。
“阿軒？”
一聲期待已久的聲音從季軒身後傳來，季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柒柏燁？”
“剛好有個人退票，我就趕緊買票坐飛機過來了！你怎麽樣了？”
季軒回過頭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兒，“柒啊！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可就要替我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