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灌木林
“嘶——”見多識廣如季瀟湘，也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夢澤的地形如此複雜，加上又有湖水淹沒了不少路徑，要想畫出這裏的地形圖，哪怕是最上等的繪圖師也要花半個月的時間，朱勤卻隻用三個時辰……
季瀟湘認為，此人要麽是輕功蓋世能騰雲駕霧，要麽就是天賦異稟，對此間地形過目不忘。他沒能想到的是，朱勤同時擁有了這兩種可怕的能力。
“好了，快去吧。否則不止我家大小姐，你的那位小郡主也會有生命危險。”說罷，朱勤便屏息凝神，一心打坐，對季瀟湘和李原不聞不問，也不管他們會不會聽自己的話。
李原和季瀟湘互相投去一瞥，在無言中完成了溝通。二人各自找回自己的馬匹拴在一旁的矮樹上，步行走進了灌木林。
此時，灌木林的西北部，趙語雁、常雲夕和呂敬正處於從未經曆過的境遇之中。這裏人跡罕至、蟲獸成群，每走幾步就有可能在草叢裏見到一條從冬眠中驚醒的蛇，往她們的腿間鑽去。
“蛇！”常雲夕剛要叫出聲來，就被趙語雁捂住了嘴巴。自從雲夕讓她見識過人類可以發出怎樣的尖叫聲之後，看到蛇先去捂雲夕的嘴已經成了語雁的下意識行為。
她們現在仍在逃命，在如此靜謐的灌木林中，尖叫聲很有可能為搜捕她們的人指明方位。
“嗚，嗚……！”看到蛇衝著自己飛速爬來，常雲夕掙紮著想往後退，地上枯枝、泥水又多，趙語雁退之不及，險些跌倒在地。幸好有呂敬及時上前一把掐住蛇的七寸，捏死了這條稍顯無辜的生物。
從蛇的視角來看，估計會覺得自己的冤屈足以招致七月飛雪吧。
常雲夕剛鬆了口氣，突然發現呂敬正在把死蛇往行囊裏塞，連忙叫道：“你幹什麽呢，還不快把它丟掉！”
呂敬極為實誠地笑了笑，“常姑娘，我們在這裏還不知要呆多久，蛇肉也算是頓美餐了。”
“蛇肉？！”僅僅隻是想象就讓常雲夕的瞳孔因為恐懼放大了許多，她連連擺手，“吃蛇？怎麽可能！我一輩子，不，就是到了下輩子也不想碰這種東西！”
剛進灌木林時，沉悶的氣氛讓她覺得幾乎窒息，甚至擔心常雲夕會趁她不注意去尋短見。現在看到常雲夕好像恢複了精神，趙語雁也覺得心安了許多。
“雲夕，我們也沒帶什麽幹糧，等到餓了，吃蛇肉總比吃些蟲蟻、樹皮要好得多吧？”
“不不不，我寧可啃樹皮，也絕對不碰這種東西！”常雲夕拚命地搖頭，“你們放過我吧，哪怕讓我無飯可吃，我也不會吃蛇！”
一貫潑辣率直的常雲夕竟怕成了這個樣子，趙語雁覺得不好再和她開玩笑。她看到呂敬因為這段對話還在猶豫是否要把蛇留下，連忙道：“呂護衛，你快把它收起來吧，別讓雲夕看了害怕。”
常雲夕幾乎處在崩潰的邊緣，“不管是收還是丟，總之不要讓我看到這個東西！”
見雲夕鬆口，呂敬趕緊把蛇屍扔進行囊中，暗中慶幸晚餐算是有了著落。出了這些亂子，三人都沒吃午飯，現在已經到了黃昏時候，他們都已感覺到了饑餓。隻是這裏的環境實在有些惡劣，所以還沒人提出休息吃飯的建議。
趙語雁一邊拍打著常雲夕的後背為她消除恐懼，一邊問道，“雲夕，你為什麽會怕蛇呢？”
“你不怕嗎？”常雲夕不可思議地看著趙語雁，“我一直以為凡是女子都會怕這種滑溜溜、冷冰冰，長得還很奇怪的東西。更何況，我還被蛇咬過……”
“抱歉，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剛剛還和你開玩笑。”趙語雁內疚地說道。
“算啦，又不是什麽大事。”常雲夕覺得自己身上逐漸恢複了氣力，“立刻躲到了離呂敬更遠的位置，“不過，你作為郡主居然不怕蛇，這倒是讓我著實有些意外。”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我養的那些花花草草裏經常能看到一兩條小蛇。起初我也害怕，不過逐漸習慣了以後，發現它們也不會隨便傷害我，也就漸漸不怕了。”
“是嗎……怎麽我見到的蛇就一個比一個凶，有的比我的手腕都粗，特別嚇人……”常雲夕現在回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七年前我到一片林子裏去跑馬，忽然從樹上掉下來條青蛇咬傷了我，從那以後，我看到繩子都會有些害怕……”
“蛇也有善惡之分吧，林子裏和山上的蛇，確實要更凶猛一些。”語雁道。
“不管是好是壞，總之還是離我遠一些比較好。”
“……”
聽到常雲夕提起‘青’字，趙語雁的表情變得憂心忡忡的，說起話來也有些心不在焉。常雲夕注意到了這一點，開口問道，“語雁，你想起了什麽嗎？”
“嗯……”趙語雁點點頭，“雖然出門時提前讓她去客棧住著了，但現在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我有些擔心青柳的安危。而且，青柳她一向比較羞澀，我怕她萬一碰到什麽事，自己一個人難以應對。”
“放心吧，我昨天夜裏已經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人，讓他們幫忙看護她了。爹和景叔此前對你們也沒多少了解，應該還不會想到丫鬟身上去。”
“但願如此吧。”剛剛一直處在衝突之中沒能顧得上考慮青柳的事，現在想起來，趙語雁總覺得有些愧疚。
“無論如何，總要先想辦法逃出去才能解決這些問題。”見語雁情緒仍然很低落，常雲夕歎了口氣，“這片林子並不算大，如果他們去縣裏調來其他家丁來搜尋，用不了半個時辰我們就無路可逃了。”
“想辦法逃出去暫時還不算問題，最大的問題是……”趙語雁向雲夕投去內疚的目光，“如果我們逃出去了，你要怎麽辦呢？”
“我？”常雲夕故作輕鬆地嘴角一揚，“我從小就有個行走江湖的夢，現在也需是時候去做個女俠了。”
“跟我回清陽城吧。”趙語雁堅定地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