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百清密信
“官家，臣妾聽這幾日政務很是繁忙，還望您保重龍體，千萬不要累壞了身子。”
季婉清是季昭二子，當朝翰林學士季煜之女。她人如其名，婉約而清麗，讓抵觸季家的趙晉都不免為之傾倒。她的一句溫言軟語，對於趙晉而言無異於解除政務勞累的萬能良藥。
“我沒什麽事，反倒是你體弱多病，況且如今正是隆冬寒之際，夜風又涼。你就不要到處亂走了，隻怕身子受不住。”內宮中四下無人，趙晉便用上了‘你我’二字稱呼，他覺得這樣更加親昵。
趙晉站起身，溫柔地扶著季婉清的肩膀，把她半推半勸地帶回臥房。
“可是你的身子……”
“好了，我現在還年輕，不會有什麽事的。”趙晉給了季婉清一個帥氣而陽光的笑臉，終於讓她放心下來。
“那……沒什麽事的話就早些就寢吧，我等你。”季婉清紅著臉完這句話，輕聲回到了臥房。看著她的背影，趙晉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從便以英明中興之主為目標的趙晉始終不苟言笑，能夠看到他真心實意的笑容之人，在這世上目前隻有季婉清一人。哪怕對太後季雨音，趙晉都不曾露出過如此純淨的笑臉。
坐擁下、叱吒風雲的君王與母儀下、傾城傾國的皇後，在入夜無人之際，也像平民百姓一般，享受著夫妻之間的溫情與愛意。對於趙晉而言，季婉清是他最重要的人，甚至等同於江山。
送走了皇後，趙晉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靜靜地等待著清陽城信使的到來。
過了約有一炷香的功夫，宮門終於被扣響了。
“誰？”趙晉睜開眼睛，平日的帝王之資重新出現在他身上。
“陛下，人是張平。”
“進來。”
門開了，一個身高六尺、身穿布衣的個男子閃了進來，恭敬地拜伏在地，叩了個頭。
“人張平，叩見陛下。”
“平身吧。”趙晉坐在龍榻上將張平上下打量了一遍，見他雖然生得矮一些，卻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機靈勁，神情也是極為恭敬，是塊做眼線和信使的好料子。
“這次帶來的消息，除了那封信之外還有其他的麽？”
“啟稟陛下，清陽城裏其他的事大多是些事，不值一提。但這一封信人覺得應當奉呈給陛下。”張平從袖中取出一個信筒交給趙晉。
“這封信，是誰寫的？”趙晉有意要提攜此人直接為自己所用，故意試探道，“是你，還是另有其人？”
“稟陛下，前一封信是出自人之手，但這一封卻並非人打探而來。”張平老老實實地答道，“是燕百清執筆寫就，飛鴿傳書送到人手鄭”
“哦？燕百清……”趙晉興致盎然地接過信筒放到一邊，又問道，“既然還有這一封書信，為何在最開始你沒有交給我？”
“這……陛下，人見取信之人貌有狡黠神色，擔心他對書信做什麽手腳。而且人認為，憑陛下的性格，必會再傳人進宮以確認來信真假，所以才——”
罷，張平拜伏在地，“人妄自揣度聖意，還請陛下降罪。”
趙晉不怒反笑，樂嗬嗬地問道，“這麽，你還比較了解朕的為人？”
“不敢！”張平保持著五體投地的姿勢道，“人隻是聽聞陛下行事謹慎，所以才大膽為之。”
“那麽，如果我今開了差，沒再傳喚你進宮呢？”
“那人必定會等到明，尋一可靠之人托他將書信帶給陛下。”
“哈哈哈……”趙晉大笑起來，“張平，你現在的頂頭上司是誰啊？”
張平被趙晉笑得心裏發毛，不知皇上究竟是何用意，隻得老實答道。“其稟陛下，人現今隸屬於荊州通判韓光之下，做觀察使。”
“觀察使，那不是寄祿官麽？那韓光是何等樣人，也配指揮你這樣的人才？”趙晉大為不滿，當即問道，“張平，區區一個寄祿官，朕看你就不用再做了。”
“陛下！”張平大驚失色，以為自己擅做判斷惹惱了趙晉，連連叩頭道，“人知錯，還望陛下開恩！”
“你等朕把話完。”趙晉微笑著起身走到張平麵前，親手將他拽起來，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張平，從此以後，你願意直接替朕做事麽？”
“陛，陛下……”得此殊榮，張平受寵若驚，不由得兩眼一熱，身上也顫抖起來，開了幾次口都不出句完整的話。“人……人……”
“怎麽，不滿意啊？”趙晉覺得自己尋了個人才，心情很是舒暢，甚至開起了玩笑。“你不用擔心俸祿的問題，朕每月賜你五十兩白銀，如若不夠還可到朕的府庫去取，如何？”
“陛下！”張平又叫了一聲，但這次是感激涕零地跪倒在地，泣不成聲。“人……讓以為陛下效犬馬之勞已是殊榮，豈敢再望俸祿！”
“哎，快起來。”趙晉又一次把張平提起來，笑著打趣道。“你替韓光做事還有俸祿拿，若是到朕手下反而沒錢可賺，豈不是朕反倒不如韓光了？”
“陛下！”
張平第三次想要跪下，卻被趙晉一把抓住，指著張平道，“張平，你要是再想下跪，那就得勞煩朕親手再提你一次。”
“人……”張平激動得不知該什麽好，隻是站在那裏擦眼淚。
“行了，堂堂男兒，犯不著為這種事哭成這樣。”趙晉這才坐回龍榻上，拿起那個信筒拆開。“還有，以後就不要再自稱‘人’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朕的‘臣’，朕就是你的‘君’，明白了？”
“——臣明白了。”張平痛哭流涕地對著趙晉拜倒在地磕了個響頭，“臣謝恩！”
“平身吧。”趙晉展開信紙，仔細看了一會，臉上的笑意愈發濃厚起來。“張平啊張平，你要是把這封信早些交上來，朕或許可以免一次發怒。”
罷，趙晉將信放在桌上，剛好蓋住了頭一封信。他笑著站起身扶起張平，感慨道，“朕一日之內得一國士，又得一人才，真可謂精神大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