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三人行
“李淳……似乎是巡江軍都統製李真的兒子吧？”趙語雁這才帶著青柳上了岸，“在清陽郡常聽座上賓客巡江軍與宏江乃是我大楚國堅不可摧的兩道屏障，今日一見，果然十分厲害。隻是這股厲害勁，怎麽反倒用到了楚國百姓身上？”
李淳嚇得渾身冒汗，“是末將統兵無方，與家父無關。郡主若要責罰，那就罰末將吧。”接著轉身對那幾個嚇傻聊巡江軍吼道：“還不跪下！”
幾個巡江軍渾身一顫，紛紛丟了手中兵器，當街乒在地，對著趙語雁叩拜不止。
“免了吧，在無數百姓麵前叫國之勁旅丟醜，這種事你能做得出，我可做不出。”趙語雁自幼對這些欺壓良民的權貴充滿厭惡，但此時可不是適合發脾氣的時候。“呂護衛，青柳，我們走吧。”
“是。”呂敬心護著語雁往自己先前看準的道路走去。圍觀的百姓紛紛自覺地為他們讓開一條道路，眼神中充滿了敬仰和羨慕。
“瞧瞧，這才是真正的皇親國戚！這些惡將賊兵，在他們麵前隻有下跪的份兒。”
“那可不？自從設了崗哨以來，巡江軍在這裏橫行霸道不知道多久了，可算有個人來跟咱們出口惡氣。”
“不過，既然是郡主，怎麽會孤身一人出來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能來咱停雲縣的郡主，也就隻有清陽郡主一位了。知道她的外號是什麽嗎？‘絳衣郡主’、‘絳衣女俠’，怎麽能和普通郡主相比呢？”
“這麽厲害？！”
“……”
路過人群時，趙語雁聽到百姓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其中的內容令她不免有些尷尬。
李淳仍舊低著頭跪在街心，不敢隨便起身。
巡江軍確實是防衛宏江的精銳部隊，但其絕大部分都在巡江軍都統製、荊州承宣使李真手鄭這一支部隊，也就是平常眾口相傳的國之屏障巡江軍了。
至於跟隨李淳在江邊埠頭巡察的這四五十人，其實是李淳從戍守停雲縣的官兵裏抽出來，給自己過官癮和將癮、不成編製的雜牌軍，這件事就連李真都不甚明了。
李淳很怕趙語雁，其中原因倒是有趣。
一來，清陽郡主乃是子誥命欽賜的郡主，是名副其實的皇親，李淳不過是名將之後、還沒官職的毛頭兒，當然不敢得罪她。
二來，李淳背著自己的爹私下裏拉了一支雜牌軍，還暗中盜用巡江軍的軍服給他們穿上，以巡江軍的名義在停雲縣埠頭借‘搜身’、‘盤查’的名義大肆收受賄賂。這件事要是被李真知道了，隻怕會把李淳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除此之外，李淳自己也有些想法：趙語雁有傾國之姿，李淳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後悔招惹她，失去了一個搭訕的好機會，隻好及時賠不是，避免在她心裏留下過於差勁的印象。
也正是因為這樣，得知語雁身份後的李淳才會如此慌張。
等到趙語雁一行人轉過街角，再也看不見身影之後。李淳才站起身，把那幾個‘巡江軍’叫到自己身邊，一人一腳踢下了江。
“你們幾個，半個時辰以後到縣衙裏去交上官府，一個個都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撂下這麽一句話，李淳氣急敗壞地走了。隻留下七八個在冰冷江水裏遊泳的‘巡江軍’，無辜、可憐、又茫然地看著自己的主子。
隨之而來的，是漫紛飛的活魚和臭雞蛋。
人民的力量永遠是強大的。等到趙語雁知道自己走後，江邊發生了一起魚和雞蛋把人砸昏的奇聞時，已經是半日之後的事了。
“呂護衛，你以後還是盡量低調行事的好。”趙語雁低聲道，“最好不要讓我們引起百姓的注視，萬一傳到爹爹耳朵裏，我們可就慘了。”
三人走著走著，街上的行人不時朝她們投來關注的目光，這些目光有九成九落在趙語雁的臉上，另外的則落在了青柳臉上。
“郡主，恕在下無禮。但在下認為，若要低調行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您的臉用麵紗遮起來。”呂敬無奈地。
“我？”語雁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為什麽？”
“呃……郡主容貌極美，容易引人注目。”
“……”
趙語雁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迎麵又對上幾個向她投來視線的行人，不覺臉紅起來。
“真的有嗎？”語雁不解地，“在郡城裏我可沒遇到過這種事。”
“那是因為姐在清陽郡待得時間長，大家都習慣了。”青柳不失時機地插話道。
“是嗎……”語雁很是認真地苦惱了一會，終於在一家布店前停下腳步。
“姐郡主？”
青柳和呂敬異口同聲地叫了趙語雁一聲，以示對她的行為表示疑惑。
“既然知道了問題所在，那就要把它解決掉！”罷，語雁一轉身進了布店。
足足過了三炷香的功夫，三人才從布店出來
“姐郡主……”
青柳和呂敬再一次異口同聲。
“怎麽了？”趙語雁轉過頭，秋水般明亮的眸子在黛眉下閃著光。
“您這個樣子，反而更引人注目了……”青柳指著趙語雁蒙著口鼻的紗巾道。
“那到底要我怎麽樣嘛……”趙語雁無奈地，“就是我想變醜，也不會易容術啊。”
“呂護衛，你有沒有法子呀？”青柳轉向呂敬問道。
“沒，沒迎…”呂敬沒想到自家郡主竟還有如此然呆的一麵，不免有些出神。“在下認為，郡主隻須和在郡城中一樣，王爺應該也不會找到我們。”
“為何？”語雁問道。
“因為這裏距離郡城已有百裏之遙，等消息傳到王府，王爺再派人趕過來，最快也要整整一的時間。況且停雲縣人口眾多，來人要想找到我們，也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嗯……得有理。”趙語雁點點頭，一把扯下蒙在自己嘴上的紗巾遞給青柳，“不過買都買了，就先收著它吧，萬一有用呢。”
“姐……”青柳一臉苦澀。
“怎麽了？”
“布店老板送的這些布匹，實在有些太多啦……”
青柳托著懷裏的包裹，可憐巴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