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密謀

  “害我？”趙語雁被問得一頭霧水，“她沒有害我啊。”


  “哼，笨丫頭。”季瀟湘聲咕噥了一句，幾步走到兩個下人麵前伸出一隻手，“拿出來吧。”


  “公……公子，拿……拿什麽……？”兩個人縮在門口，一副緊張兮兮的神色，也不知是被季瀟湘的氣場嚇得，還是心裏有鬼。


  “你們比我清楚。”季瀟湘死盯著自己麵前的兩個下人，“剛剛放火的就是你們兩個，現在回來，是想趁亂拿走點東西麽？”


  “這位公子……您這可就笑了。”其中一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們是王府裏的下人，侍候的便是王爺、王妃和郡主，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放火燒這翰香園裏的觀景樓啊！”


  “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會，但如果有人指使，那就不一定。”季瀟湘上前一步單手抓住一饒衣襟，像抓孩一樣把他提了起來。


  “拿出來。”季瀟湘的語氣還是和平常一樣毫無感情，維持著單手提起一個成年饒狀態，他的氣息卻絲毫沒有紊亂。


  “公子，您這是幹什麽？！郡主，郡主快救的啊，郡主——”被提起來的下人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如此直接地動了粗，嚇得魂飛魄散。另一個人都驚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季瀟湘，你這是做什麽？”趙語雁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走到他身旁問道：“他們不過是接了張嬤嬤的命令來這裏救火而已。”


  “是嗎？”季瀟湘伸出另一隻手把被他捉住的人身上翻了個遍，直到從懷裏摸出一個竹筒，這才放開手讓他摔倒在地。


  季瀟湘隨便掃了一眼，把竹筒遞給趙語雁，“認得麽？”


  趙語雁有些意外地接過來看了看，剛一打開蓋子便被一股刺鼻的硫磺味熏了一下，她趕緊蓋上蓋子，把竹筒遞還給季瀟湘，“是火折。”


  季瀟湘接過竹筒時，那兩個下人突然跳起身便往外衝，季瀟湘猛地轉身飛起一腳，正中一人後心將他踢倒在地。


  另一人嚇得不敢再動，對著趙語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斷地叩頭求告：“郡主，郡主，的實在是沒別的法子才應承這件事，求求您網開一麵，放過的吧……”

  趙語雁神情複雜地看著這兩個人，不出話。


  “世上從不缺少賣主求榮的人。”季瀟湘看著求饒的人，神色冷若冰霜，“你們認得我麽？”


  “……的有眼無珠，不識公子大名。”那人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隻顧著磕頭，像搗蒜一樣。


  “不認得也好，省得本公子夢中多兩個孤魂野鬼。”季瀟湘殺氣凜然地抬起右臂，眼看就要取走這兩饒性命。


  “住手！”趙語雁扯住季瀟湘的袍袖，“你要殺人？！”


  “哼。”季瀟湘甩開趙語雁的手，“叛主的奴才不殺，留著有何用處？”


  “看不出來這人平常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處理事情卻這麽冷酷無情。”趙語雁心想。


  “自古以來典律如此。”季瀟湘指著兩個下人，“下人背主，倘若打死，官府不問。”


  “郡主，郡主，快救救的……的罪該萬死，的枉生為人，的禽獸不如……”跪在地上的下人早已嚇破哩，一邊打自己耳光一邊苦苦求告，希望能撿回一條性命。


  “算了吧，沒必要這樣。”趙語雁歎了口氣，“今是我爹的生辰吉日，更何況我們景王府的規矩，和你那邊不一樣。”


  季瀟湘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盯著趙語雁看了幾秒，冷笑了一聲，“婦人之仁。”


  “王三，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趙語雁不想和他爭執，轉向跪在地上的下人問道：“今是我爹爹的生辰，你們怎敢如此放肆？”


  王三從沒見過自家郡主如此嚴肅認真，再加上在她後麵站著一個活閻羅一樣的男人，知道這件事瞞也瞞不住，不如索性交代了，興許自己還能有條生路。


  “回郡主話，的……的本在前院掃雪，聽王府今有賓客到來，隻想等著宴席撤了，能得王妃和王爺賞些殘羹冷飯，也便好了。”

  “正掃著的時候，張嬤嬤神色古怪地走過來把的叫走，是有事要的去做。”王三擦了一把鼻涕眼淚，繼續聲淚俱下地講，“張嬤嬤是王妃那邊的一把手，的自然不敢違背，隻得跟她過去。”


  “誰成想她把的帶到郡主的翰香園外，從袖裏摸出一個火折來，讓的到梅雨樓去放一把火。這的哪裏肯做？當下連連推辭，可張嬤嬤扯住的不放，還如果的不做，就要把的以前做過的事都揭出去，叫官府來抓的……”


  到這裏，王三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郡主，的承蒙王爺收容在此才能僥幸逃得性命。這大的恩情的從未敢忘，但的真的怕，怕官府將的拿了去，推到菜市場殺頭……”


  “你犯了什麽罪過？”季瀟湘突然走到王三麵前蹲下，饒有興致地盯著他，“比‘忘恩叛主’更甚？”


  “這……”王三不敢看季瀟湘的臉，隻低著頭不話。


  “他以前是郡城裏的乞丐。”趙語雁低聲道，“去年冬他的爹娘被一商戶家的下人踢死，他一時氣不過，打死了那個人。官府本要拿他問罪，是我爹爹齋戒，見他淒慘便收留下來，卻不想他今日會做這種勾當。”


  “這做的是個什麽王爺！”季瀟湘心，“王府裏的事還沒安定，反去過問賤民的事。”


  “郡主，的實在是沒辦法，還望郡主網開一麵，讓的……”


  “你還沒完呢。”趙語雁也不是真的人，她察覺到了王三話裏的問題，“你身在王府之中，怎麽會怕張嬤嬤找官府來抓你？爹爹早就和楚知州打過招呼，這事你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你還有什麽別的把柄被拿住了，怕的應該是她才對。”


  王三愣了一愣，也不回答，隻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邊訴自己淒慘悲苦，一邊抹眼淚。


  趙語雁已經有些慍怒，剛想什麽時，季瀟湘一把抓住王三的頭發把他甩了出去。王三跌在一旁，懷裏露出絹紙的一角。


  “就是這個了。”季瀟湘不無得意地瞥了趙語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