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簡單粗暴
「娘親,發生什麼事了嗎?」
「跪下!」
柳如雪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江臨松有些害怕,乖乖跪下。
柳如雪冷冷的看著他問:「你今日去衛家做什麼?」
「之前衛家姐姐幫了我,我和安安姐姐一起去感謝她。」
「她與你父親同輩,是你的長輩,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連最基本的輩分都分不清嗎?」
柳如雪的語氣很兇,江臨松想說安安姐姐就是這麼叫的,但見柳如雪正在氣頭上,只能抿唇不敢反駁。
他已經十三歲,眉眼和江雲騅越來越像,抿唇不說話的時候,更是像極了江雲騅不想理會柳如雪的樣子。
柳如雪被刺痛,冷著聲說:「你已經十三歲,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男女之防,而且只是幫過你一次的人,你就送她那麼多東西,可曾記得給自己的母親送些什麼?」
柳如雪只有江臨松一個兒子,江雲騅靠不住,兒子便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這些年她在江臨松耳邊念叨最多的就是孝順。
聽到她這樣說,江臨松的臉瞬間發白,被愧疚壓得喘不過氣來。
娘親對他這樣好,他卻讓娘親傷心了,實在是不應該。
江臨松跪著來到柳如雪面前,急急的說:「是兒子錯了,娘親別難過,兒子明日就去為娘親挑選禮物。」
江臨松滿臉著急,柳如雪這才感覺胸腔沒那麼憋悶了。
她沒有立刻理會江臨松,而是讓他起來去臨摹字帖。
江臨松根本不能專心,一直偷偷看她,柳如雪卻始終冷著臉,不想搭理他,江臨松備受煎熬,好不容易等到柳如雪叫自己吃飯,險些哭了出來。
他怕娘親不理他。
吃飯的時候,江臨松一直給柳如雪夾菜,說話逗她開心。
柳如雪沒有笑,只在最後的時候問:「松兒,如果我和你爹分開,你願意跟娘回外祖家嗎?」
啪嗒。
江臨鬆手一抖,夾起來的肉掉到桌上。
他惶恐的看著柳如雪,卻不敢說和離二字,只小聲問:「娘親為什麼要和爹分開?」
爹這些年對他雖然不聞不問,但祖母對他和娘親都是很好的,祖母怕他孤單,特意讓安安姐姐回京陪他,安安姐姐會幫他打架罵人,還會帶他吃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雖然喜歡他,卻也有自己的孫兒孫女要疼,總歸是比不上自己家的。
江臨松眼底浮起害怕,他不想讓娘親和爹分開,可他才惹了娘生氣,不敢再讓娘親不快。
江臨松死死的抓著筷子,心裡害怕極了。
柳如雪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臟又密密麻麻的泛起疼來。
旁人的非議她可以不理會,可松兒日後要是知道她在忠勇伯府落難的時候拋下所有人不管,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她要如何面對兒子呢?
「娘親只是做個假設,」柳如雪揉揉江臨松的腦袋,「你也看到了,你爹對娘親越來越冷淡,即便停職在家,也不肯來看娘親一眼,你真的希望娘親這樣過一輩子嗎?」
可過去十多年你都是這樣過的,為什麼突然就過不下去了呢?
江臨松想反駁,但看到柳如雪猩紅帶淚的眸,還是心疼的說:「兒子希望娘每天都能高興,如果和爹分開娘能高興的話,兒子也支持娘。」
「那你願意跟娘親回外祖家嗎?」
江臨松低頭陷入沉默。
他不願意的。
外祖喜歡讀書厲害的孩子,他讀書一點兒都不厲害,還總在學堂打架,時間久了,所有人都會討厭他的。
察覺到江臨松的抗拒,柳如雪落下淚來,她捨得下江雲騅,可她舍不下兒子,這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比她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人,她不能和他分開。
「松兒,你捨得離開娘親嗎?」
柳如雪問,聲音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
江臨松握緊拳頭,不孝二字再次像巨石壓在他肩上。
二叔還有兒子,雖然早早的就被二叔丟進軍中歷練,但也是祖父祖母的孫兒,可娘親只有他,要是他不跟著娘親回外祖家,萬一娘親受了欺負都沒人為她撐腰了。
考慮再三,江臨松抬起頭說:「松兒不會離開娘親,松兒要一直保護娘親。」
江臨松的聲音還有些稚嫩,眼神卻很堅定,柳如雪一愣,而後抱著江臨松大哭起來。
這些年她耗費在松兒身上的心血果然沒有白費,他會一直在她身邊的。
哭了半晌,柳如雪才平復下來,拉著江臨松不住的說話。
她說自己不是真的在意那些禮物,而是最近衛家也被捲入風波之中,衛嫣的名聲不好,他和江瑤安都不應該在這個關頭去看衛嫣。
商人重利,心思又重,衛家雖然已經是皇親國戚,也免不了商人習性,江臨松應該多讀書,少和衛家的人打交道。
柳如雪還是介意衛嫣,不想讓江臨松再和衛嫣接觸,故意把衛家說成狼窩。
江臨松之前沒怎麼去過衛家,但經過這兩次的接觸,他覺得衛嫣和衛景洛都是好人,不像娘親說的那樣。
但柳如雪哭得眼睛都腫了,江臨松也沒有和她爭辯。
——
蘇淮遠的事發酵得很快,新帝知道后,讓大理寺傳喚了江雲騅一次。
這個消息一出,朝中彈劾江雲騅的摺子更多了,都想趁這個機會把江雲騅問罪下獄。
這人仗著先帝年老糊塗囂張了這麼多年,也該親自嘗嘗刑獄之災是什麼滋味兒了。
蘇家想和衛家結親的事同樣鬧得很兇,花容沒有出門,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秋蘭和冬梅氣得不行,花容卻一點兒也不在意。
江臨松說蘇家和葉家有來往,衛景洛正在幫忙查這兩家有什麼貓膩,她做不了別的,便安心給江雲飛做新衣裳。
這日花容正在往衣服上綉螺紋,李湘靈突然找來說:「今日我要進宮,嫣兒你與我一道去見見太后吧。」
花容停下手裡的活,疑惑的問:「是太后召見我嗎,怎麼這麼突然?」
「倒也不是,只是外面那些謠言實在太噁心了,我準備進宮求阿姐替你和周錦朝賜婚,到時我看誰還敢亂嚼舌根!」
李湘靈說的簡單粗暴,花容默默在心裡對她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