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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她一個人不會哭吧?

  耳墜精巧,襯得那瑩白的耳垂越發瑩潤可愛。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花容輕輕一撥,耳垂便染上漂亮的緋色。

  雖有夜色掩護,也還是入了江雲飛的眼。

  江雲飛垂下眸子,淡聲道:「郡主喝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花容往前走了一步,說;「我睡了一下午。」

  一下午的時候足夠我醒酒了。

  所以我現在很清醒。

  花容身上還有很明顯的米酒清香。

  樓家的米酒是自家釀造然後從湘南帶來的,有股子果酒的香甜,浸染了一下午的花容似乎也變得可口起來。

  兩人的距離拉近,酒氣便也纏上江雲飛。

  他沒有後退,手卻暗暗握成了拳,青筋鼓跳。

  花容其實沒有想好要說什麼,她只是突然知道這對耳墜可能是大少爺送的,一顆心悸動的不行。

  她喜歡大少爺。

  從大少爺開口幫她處置了管事高海山,在她心裡大少爺就是不一樣的。

  可她不敢說,更不敢叫旁人看出異樣。

  哪怕她如今已經是郡主,也還是不敢。

  沉默片刻,花容低低的說:「聽說葫蘆的寓意是福壽安康,這對耳墜救過我的命,在我最難熬的時候,只有它陪著我,我用它換過盤纏,後來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

  說到這裡,花容停下來。

  入了秋的夜有些涼,清淺的月光也染上冷意,花容整個人卻是熱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她踮起腳,微微傾身靠近江雲飛,在他耳邊問:「你說送我耳墜的人是不是……」

  喜歡我呀?

  最後四個字還沒問出口,隨從的聲音響起:「主子,夫人暈倒了,伯爺說要把三少爺逐出家門。」

  隨從突然出現,帶起一陣涼風,花容冷得打了個寒顫,整個人清醒過來。

  她在做什麼?

  她差點兒當著大少爺的面親口說出喜歡!

  她怎麼能拉她的神明墮淵?

  從江雲飛出現就狂亂不已的心跳平復下來,花容低聲問:「你說送我耳墜的人是不是也會福祿安康,長命百歲?」

  說這話時,花容啞了嗓子,眼眶也跟著發熱,她不敢再看江雲飛。

  這耳墜經過各種各樣的波折能再回到她手裡,送耳墜的人卻始終是懸在天邊的冷月,可望而不可及。

  問完那句話,花容便落荒而逃。

  回到屋裡才發現手裡還拿著江雲飛的帕子。

  帕子是藏青色,一角綉著文竹,和他外衫上的圖案一樣。

  花容指尖縮了縮,終究沒捨得把帕子燒掉。

  餘生的時光還很長,她總要留點兒念想支撐自己走下去。

  ——

  忠勇伯府,江雲騅又被罰去跪祠堂了。

  江雲飛到時,忠勇伯正揮著鞭子往江雲騅身上抽。

  「爹。」

  江雲飛上前,很自然的擋在江雲騅面前。

  他來的快,忠勇伯沒來得及完全收手,鞭子在他身上也抽了一下,外衫被抽出一道口子。

  「誰讓你擋的?他連自己娘都不認了,老子今天就打死這個不孝子!」

  忠勇伯怒瞪著江雲飛,鐵了心要教訓江雲騅。

  忠勇伯和江雲騅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是這樣的。

  他在軍中習慣了雷厲風行,江雲騅卻被殷氏養出了一身紈絝毛病,每每回家,總是要把人揍幾頓才能作罷。

  江雲飛沒讓,看著忠勇伯問:「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的,阿騅怎麼會不認娘?」

  看出江雲飛是要護著弟弟,忠勇伯扔了鞭子,沒好氣道:「你自己問他!」

  說完氣沖沖的離開。

  江雲飛看向江雲騅,江雲騅跪的筆直,冷冷的說:「我認罰,大哥不用管我。」

  江雲騅不想說,江雲飛也已經在隨從口中了解了事情經過。

  殷氏想認花容做義女,徹底絕了江雲騅的心思。

  江雲騅今天沒去樓家吃喬遷宴,偶然聽見,便和殷氏吵了一通,殷氏因此氣得病倒。

  江雲飛盯著江雲騅倔強的背影看了會兒,淡聲道:「很多事不是硬碰硬就能解決的,況且你一直在家裡陪著娘,嘴上再硬,對娘的感情也是最深的,跟娘賭氣你心裡也不好受。」

  他們三兄弟里,阿騅一直都是嘴上鬧得最凶卻最心軟的那一個。

  若不是知道能拿捏住他,殷氏也不敢在吵得最凶的時候暈倒。

  「大哥不用白費口舌了,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同意的!」

  江雲飛沒有再勸,轉身去了沁瀾院。

  殷氏並非裝病,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見到江雲飛便賭氣道:「你又來做什麼,別人生兒子都是享福的,我生兒子卻是還債的!」

  丫鬟正好熬了葯送來,江雲飛接過葯碗來到殷氏床邊坐下,緩了語氣說:「娘病了,兒子是來侍疾的,不是來討債的。」

  江雲飛說著餵了一勺藥到殷氏嘴邊。

  殷氏太久沒有和江雲飛這麼親近過了,喝了一口葯,心裡酸酸漲漲的難受起來,嘴上卻還是很強硬:「你別以為用點兒小恩小惠就能打動我,我是不會改變想法的,忠勇伯府世代忠良,你爹更是朝中的鞏固老臣,就算她是齊王的女兒,認這門親也是她的福分!」

  這是殷氏能做的最大讓步了。

  若是花容安安分分,忠勇伯府自會護她周全,若她不安分,殷氏也能尋戶人家發落了她。

  江雲飛沒跟殷氏吵,平靜的說:「娘要做什麼兒子是不會插手的,只是阿騅已經是大人了,娘若當真為了他好,就不該再靠心軟束著他,若非心軟,阿騅這些年也不會吃那麼多苦。」

  殷氏渾身一震,紅著眼問:「你的意思是我沒把阿騅教好,是我害了他?」

  殷氏在這件事上很敏感。

  江雲飛和江雲揚是忠勇伯親自教的武功,又很早就跟著忠勇伯在軍中歷練,江雲騅被養成紈絝后,三人難免被別人放到一起比較,殷氏也跟著承受了一些非議。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說她不會教養孩子,配不上忠勇伯夫人的身份。

  江雲飛沒有因為殷氏如此就改口,而是看著殷氏說:「我是娘的兒子,也是阿騅的親大哥,我說這話,沒有惡意,只是希望娘和阿騅都能好好的。」

  喂完葯,江雲飛離開。

  出了院子,身上的藥味就散了,江雲飛卻覺得鼻尖還縈繞著絲絲米酒清香。

  他捻了捻指尖,想起花容。

  她一個人的時候不會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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