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墨提斯之隕|聰明神格
阿佛洛狄忒與大洋神夫婦相逢於海神宮殿外不遠處，兩位海神看上去怒髮衝冠，氣到極致，手提著三叉戟，看著便是要去找麻煩的樣子。
當阿佛洛狄忒與他們會面時，大洋神夫婦稍稍停下腳步，面容流露出悲戚之色。
阿佛洛狄忒輕柔貼心的問道：「兩位閣下也是察覺到了神后陛下的隕落，現在是要去奧林匹斯神山嗎？」
泰西斯難過的垂下眉眼，她低落道：「是的，阿佛洛狄忒殿下。我我的丈夫正準備去奧林匹斯神山，質問一下那位神王，到底是誰那麼膽大包天，居然敢弒殺神后。我們一定要讓那個狂徒為此付出代價！」
阿佛洛狄忒暗笑，心想，泰西斯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他們之前可是說漏嘴過，阿佛洛狄忒才不相信，他們兩個不知道殺死墨提斯的真正兇手是誰。
阿佛洛狄忒輕聲道：「兩位閣下節哀，我們先將墨提斯神后安置好吧。」
阿佛洛狄忒其實也想趁機罵一罵宙斯，可惜他拿這件事與宙斯做過交換，宙斯很清楚他知道始末。要是他罵宙斯的話傳出去，阿佛洛狄忒怕宙斯會氣急敗壞到失去理智。
阿佛洛狄忒說道：「我可以和兩位一起去奧林匹斯神山嗎？」
阿佛洛狄忒準備親自上門找宙斯要賬，他挺清楚，自己不上門去要的話，就算宙斯遵守諾言，估計也要拖一段時間才會把兩個神格還回來。而阿佛洛狄忒不想給他這個時間。
俄刻阿諾斯眸光微微閃爍：「殿下自己無法前往嗎？」
阿佛洛狄忒苦笑：「兩位忘記了嗎，我被神王陛下驅逐出了奧林匹斯神山啊。本來我也不準備再回去的，可是神山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作為本源神格之一，不露個面實在說不過去。」
泰西斯立刻說道：「那你便跟我們一起去吧，我想這時候，神山上的諸神大概不會去阻攔兩位可憐的父神女神的。」
阿佛洛狄忒輕輕道：「那麼，便麻煩兩位閣下了。」
大洋神夫婦搖搖頭，他們此時『悲傷至極』，也沒有精神與阿佛洛狄忒多說廢話，帶上了阿佛洛狄忒和阿瑞因忒，一起往奧林匹斯神山趕去。
而神山上此時也是十足混亂。
神后墨提斯忽然隕落，這帶來的影響是極為可怕的。
就是克洛諾斯，他敢殺的也只是他那些還沒有凝聚出神格的孩子，沒敢殺瑞亞啊。
可是宙斯就是這麼做了。
當眾神聯手闖進神王殿時，宙斯一手持雷霆權杖、一手握著一個明藍色的神格，坐在自己的寶座上，冷眼旁觀著眾神。
在他身旁，還有兩位女神站著。一個是他的母親瑞亞，還有一個是泰坦神也是宙斯的姑媽，正義女神忒彌斯。
眾神對於神后墨提斯的隕落充滿了不安，試圖質問宙斯，讓他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宙斯神情自若的坐在王座上，安撫著眾神：「大家不要慌張，對於墨提斯的隕落，作為他的丈夫我為此深感悲傷。但她並沒有真正死去，至於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會給大家一個完美的解釋。但卻並不是現在。」
「因為，真正需要解釋的神，還沒有來到。」
還沒有來到，誰還沒到？
當然是遠在海界的大洋神夫婦了。
當阿佛洛狄忒跟著大洋神夫婦一起趕到奧林匹斯神山時，眾神已經等待了他們很久。
當宙斯看到大洋神夫婦身旁的阿佛洛狄忒后，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直接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神情。
阿佛洛狄忒將宙斯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低下頭，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袍。
宙斯握著聰明神格的手緊了緊，下一秒，明藍色的神格直接飛出，融入了阿佛洛狄忒的體內。
霎時，阿佛洛狄忒取代宙斯和大洋神夫婦成為了眾神的焦點。
阿佛洛狄忒立刻露出茫然的表情，一邊飛快的將聰明神格吸收，一邊頗為震驚說道：「墨提斯神后好像……真的隕落了，她的聰明神格居然被我的計謀神格直接吸引了過來。」
阿佛洛狄忒浮誇的演技差點把宙斯噁心到，同時心中也惱火。這個狡猾的阿佛洛狄忒，反應可真快！
可惜其他人沒能像宙斯一樣識破阿佛洛狄忒的偽裝，包括大洋神夫婦在內，都將信將疑的看著阿佛洛狄忒，為聰明神格的歸屬而感到疑惑，卻又找不到阿佛洛狄忒話語中的問題。
阿佛洛狄忒看了一眼宙斯，表情立刻難過了下來，迅速將話題拉回正軌：「我一直都現在都還有些迷茫，距離我被驅除出神山不過幾十日罷了，神后陛下她……怎麼忽然隕落了呢？」
俄刻阿諾斯和泰西斯也嘆息了一聲，他們眼神中有著顯而易見的難過，可舉止又恰恰到好處的說道：「是啊，神王陛下，我們的墨提斯怎麼忽然就沒了……」
宙斯神情不變，只是輕聲說道：「墨提斯並沒有隕落，她只是與我融為了一體。」墨提斯在被他吞入腹中后，就融為了宙斯的體內，成為了宙斯的大腦。
宙斯站起來，雷霆權杖立在一旁，他的雙手高高舉起，身上爆發出明藍色的光芒，在他的頭部，智慧神格若隱若現。
宙斯說道：「其實我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與墨提斯在尼克斯大神降臨之前睡下。醒來后，她就莫名融進了我的體內。我搞不清這其中的原因，但我想，或許這便是世界的意志。
因為，神王與神后本便是一體。」
眾神在神王殿中等待了很久，得到的卻是宙斯這明顯糊弄神的回答，頓時露出了惱火的神色。
阿佛洛狄忒也不禁微微側過臉，斜睨著宙斯。
這……阿佛洛狄忒無言，只覺得宙斯就算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也沒必要說出這樣經不起推敲的謊言吧。
俄刻阿諾斯和泰西斯都在呢，能讓宙斯這麼輕易就將墨提斯的死糊弄過去？
阿佛洛狄忒剛想完，大洋神夫婦就緊接著發難。
泰西斯抬起頭，優雅平靜的面容凝望著宙斯，眼中透出冷酷的審視：「真的是這樣嗎？神王陛下。」
宙斯不咸不淡問道：「泰西斯殿下是在質疑我嗎？」
泰西斯柔聲道：「不敢，只是我在不久前聽說過一則預言，所以我不得不對墨提斯的隕落抱有幾分懷疑。」
宙斯和瑞亞的眉頭跟著跳了跳，宙斯剛想說什麼，瑞亞就抬起頭，冷漠的掃了他一眼。
宙斯接受到瑞亞的眼神提示，強忍住心中的慌亂，鎮定問道：「不知泰西斯殿下說的預言是什麼內容？」
泰西斯望著他，沒有說話。
俄刻阿諾斯代替她回答道：「蓋亞大神在前段時間，曾在深淵之下短暫醒來過片刻，為第三位神王做下一則預言。據說，我們那可憐的女兒墨提斯在生下第一個女兒后，將會生下一個兒子。而那個孩子，則註定成為克洛諾斯逆王口中的，下一位弒父者。」
宙斯聞言，沒有對大洋神夫婦發難，反而將質疑審視的目光落在阿佛洛狄忒身上。
之前瑞亞和他說過，懷疑阿佛洛狄忒從塔爾塔羅斯那裡知道了蓋亞的預言。聯想到阿佛洛狄忒與大洋神夫婦一同來到奧林匹斯神山，宙斯頓時以為，將蓋亞預言泄露給大洋神夫婦的就是阿佛洛狄忒。
阿佛洛狄忒倒是沒宙斯那麼驚訝，畢竟在之前大洋神夫婦說漏嘴時，他就已經做過這樣的猜測了。
不過在感受到宙斯那充滿怒意和懷疑的目光后，阿佛洛狄忒也不禁苦笑，猜到了宙斯的想法。
他暗自懊惱，心想自己怎麼可能會那麼蠢，將這種事情告訴大洋神夫婦？不過阿佛洛狄忒就算解釋了，宙斯大概也不會信。
好在阿佛洛狄忒早已與宙斯撕破臉，如今也不在乎與宙斯之間的仇怨更深一些了。
而阿佛洛狄忒與宙斯之間的糾葛隱藏在黑暗之下，宙斯的當務之急，還是如何應對大洋神夫婦的質問，擺脫自己弒神的嫌疑。
宙斯閉上眼片刻，復又睜開，眼神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手心處蜜語神格熠熠生輝，為神王的言語增添著說服力，宙斯淡然的笑著，輕描淡寫說道：「原來蓋亞大神曾經還做過這樣的預言嗎？我都不知道呢。」
泰西斯想說什麼，宙斯卻一抬手，制止了她的話語。
宙斯繼續說道：「我知道我這麼說，泰西斯殿下和俄刻阿諾斯殿下並不會相信我的話。所以為了像諸位證明，我並不像克洛諾斯逆王那樣，對於我的子嗣報有惡意和殺意，我將這裡選出我的第二位妻子。」
宙斯從王座上下來，牽起了一旁的正義女神忒彌斯的手掌，他淡淡笑道：「為了避免墨提斯的慘劇再忽然出現，我將會把神后神格徹底封印。但是我會賜予第二位妻子忒彌斯正式的妻子名分。」
「而我也將會和忒彌斯在眾神矚目之下，迎來我們的兒女。我會向眾神證明我的坦蕩，也想告訴你們，墨提斯的故事真的是一個意外。」
宙斯牽著墨提斯的手，目光緩緩從諸神身上劃過，在落到阿佛洛狄忒身上的時候，目光短暫的停留了一瞬。
阿佛洛狄忒知道宙斯在擔心什麼，無非是怕自己的祝福不起作用，真的讓忒彌斯生齣兒子罷了。
而諸神對於宙斯與忒彌斯結合的消息反應不一，但都頗為古怪。
尤其是那些剩存下來的泰坦神和提坦神，更是如同吞了蒼蠅一般，不知說什麼好。
好傢夥，難怪墨提斯死了，宙斯一點都不著急，感情是已經準備好下家了，下家還是在泰坦神中說話很有份量的忒彌斯。
阿佛洛狄忒也不知這位正義女神是否知曉墨提斯隕落的真正原因，思考到她的神職，應該不會助紂為虐，阿佛洛狄忒姑且當她是不知道的吧。當然，也不排除她跟復仇三女神那樣不稱職的情況。
但她是尊貴強大的泰坦神，應該不會蠢到這種地步。
阿佛洛狄忒思索著，而忒彌斯平靜地注視著大洋神夫婦，她的兄長和妹妹，詢問道：「宙斯用這樣的舉動來證明自己，兩位殿下相信他了嗎？」
俄刻阿諾斯微昂起頭，目光冰冷銳利：「忒彌斯，這個傢伙是個非常狡猾的小子，你不會真的相信他口中的胡言亂語吧？」
這位正義女神的面容充滿了冷肅和威嚴，在聽到俄刻阿諾斯不滿的質問后，她也沒有一絲急迫，只是平靜的提醒道：「兄長，宙斯是統率我們的王，你應當對他保持尊敬。」
俄刻阿諾斯冷笑一聲，瞥了一眼宙斯，又挑釁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波塞冬，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是海界的神明。」
雖然宙斯名為眾神之王，但他可不一定能把手伸進海界。
搶了海界王者的位置，又殺死了他的女兒。
還想要自己給他面子？做夢！
宙斯臉色有點不好，眼中怒氣一閃而過。要不是他做賊心虛，這會兒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俄刻阿諾斯！
忒彌斯並沒有理會這些男神的心思，她平靜的說道：「神王陛下的理由我覺得很有道理，或許我們可以嘗試著一信。而我將以自己為嘗試者，誰也無法肯定，我的子嗣會是男神還是女神，不是嗎？」
宙斯在一旁笑著說道：「俄刻阿諾斯殿下，我和忒彌斯已經決定在眾神的見證下，生下我的長子或者長女，我用這樣的態度來證明我並不會因為預言而對墨提斯動手，你難道還是覺得不夠嗎？」
泰西斯惱火道：「萬一你有了確保自己不會生出男神的方法呢？」
宙斯眉頭立刻跳了跳。
宙斯目光一轉，落在了一直沉默的阿佛洛狄忒，詭笑著說道：「既如此，那不如就讓掌管繁衍的阿佛洛狄忒殿下來監督吧。」
「阿佛洛狄忒殿下與兩位閣下一同前來奧林匹斯神山，想必兩位殿下對阿佛洛狄忒殿下一定極為信任。有他監督，兩位殿下總能對我放心了吧？」
俄刻阿諾斯、泰西斯欲言又止，他們對阿佛洛狄忒其實也不怎麼信任來著。
阿佛洛狄忒似笑非笑地看著宙斯，心下冷嗤。
什麼叫讓他監督？以他監督為名讓他悄悄搞小動作，才是宙斯的本意吧？
可惜讓宙斯失望了，那所謂的『阿佛洛狄忒的祝福』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騙局，阿佛洛狄忒什麼都不用做，既然不做，又何來露餡之說呢？
阿佛洛狄忒欣然應道：「如果兩位閣下放心，我願意為兩位閣下監督審核神王與他妻子結合及孕育子嗣的過程。」
俄刻阿諾斯和泰西斯面面相覷，糾結了半天，咬牙道：「那就讓阿佛洛狄忒來監督吧。」
泰西斯輕飄飄地瞥一眼阿佛洛狄忒，提醒道：「阿佛洛狄忒殿下，您可別忘了，您是如何被驅逐出奧林匹斯神山的。」
阿佛洛狄忒嘴角弧度慢慢擴大，他笑容深深、卻滿眼冷漠，一字一句說道：「兩位閣下放心，阿佛洛狄忒至死難忘。」
宙斯臉皮忍不住又抽動了一下，有點想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