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得遇子初,苦不再是苦【4000】
平安夜這天,出席葬禮的人,有些人阿笙認識,有些人不認識,還有一些人是介於認識和不認識之間。瞙苤璨午
常年過去,在不來往的歲月里,很多人在她的印象中已經有了模糊的跡象,比如說她的授業老師,她的昔日高中同學……
阿笙看到他們是意外的,就算心懷感動,也在看到母親時,悉數分崩離析瑚。
阿笙腳步停滯了一下,別人沒感覺到,牽著她走路的陸子初察覺到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不知何時他竟抿了唇。
家裡人進人出,沈雅一身黑衣,坐在屋裡擦著眼淚。
後來,阿笙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站在門口的那個人是許飛和徐秋,可她為什麼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屋子裡的她呢?
「回來了。」說話的是許飛,仍然是溫和的眉眼,但卻夾雜著血絲,阿笙見了,想對他笑,卻發現笑容在此刻是多麼的牽強。
許飛能放下和顧城的恩怨,在這種場合出面張羅,阿笙是心存感激的。
有手指搭放在了她另一條手臂上,阿笙側眸看去,是徐秋鑠。
「進去吧,媽一直在等你回來。」
阿笙眼睛濕了,等她回來?她在顧家連個位置都沒有,還回來做什麼?
徐秋還不待說些什麼,手臂已然垂落,只因顧笙被她身旁俊雅的男人摟在懷裡,而他適才……似乎不願讓她接觸顧笙。
錯覺嗎?
「莫不是要哭了?」陸子初聲音很小,小的只有阿笙自己能聽到。
「我不想哭。」
他輕拍她的背:「如果你哭,今天這種場合,我不勸你。」
阿笙知道,今日她和陸子初就像是活在舞台聚光燈之下,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他原是低調的人,但在情事方面向來直接明了,從不在乎別人會怎麼看待他,若是無法剋制,那便隨心就好。就像今天此時此刻,他摟她入懷,只是下意識的舉動,那般自然而然,但落入別人眼裡,瞬間就變了味。
對縣城裡的人來說,陸子初很有錢,具體有多少錢,總之數字說出來是很嚇人的。像這種人,張嘴閉嘴提起都覺得如夢似幻,跟他們的生活相差甚遠,更何況是現身眼前了。
前些時候,顧笙嫁給富商韓愈已讓縣城動蕩了好一番,若是有人給外市朋友通電話,大都會來上這麼一句話:「那個叫顧笙的,出國前是我們這裡的人。」
有的父母長輩,初看新聞時,還會對自家女兒發牢***:「看到沒,多學學這個叫顧笙的,將來嫁個有錢人,一輩子不愁吃喝。」
緊跟著,顧笙和陸子初新聞曝光,縣城沸騰了好幾天,這下子就算之前不認識顧笙的人,也都認識了。
有人覺得顧笙丟了縣城的人,有人覺得這女孩挺有本事……一件事情,一個人,落入一百個人的眼裡,嘴裡,就會有一百種看法和說法。
最震驚的是阿笙母校,有記者為了製造話題,甚至採訪過阿笙的老師,問話五花八門。
老師們的回答大都是一致的:「怕是有誤會吧!顧同學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哪種事情?自然是婚內出軌了。
像今天這種場合,有些老師也出席了,為什麼老師會出席呢?源於之前陸子初借用阿笙名義給學校捐了不少錢。
雖說之前陸子初召開記者會直言不諱他喜歡顧笙,也曾爆出他和顧笙街頭擁吻,但再多的爆點都不及親眼所見。
若說在場的人沒有觸動是假的,這裡的人都跟顧家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雖然不會對顧笙口出不善,但都在最初的時候存了一份疑惑:有錢固然很好,但多是不長情,陸子初、顧笙和韓愈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以後的事還真是難說。
如今,本該陪顧笙回來的韓愈沒有現身,倒是陸子初來了,再看兩人互動……一切已然塵埃落定。
對於阿笙來說,所謂的塵埃落定是父親骨灰下葬,遠離縣城。
步伐生滯,但還是走了進去。
沈雅不用抬頭,其實早已知道阿笙來了,她緩緩閉上淚濕的眼,儘管如此,還是有成串的眼淚緩緩溢出眼眶。
人人都以為陸子初之所以陪阿笙回來送葬,是因為愛屋及烏,其實並不盡然,對待顧行遠,陸子初極為尊敬這位長輩。
顧行遠曾給陸子初寫了一個「粥」字,可謂受益匪淺,雖然只有數面之緣,但有些記憶卻會跟隨陸子初一輩子。
當然,他也並不否認,這次陪阿笙回來,是跟之前緋聞多少有一些關係。阿笙回來送葬,忍受他人目光探究,這是肯定的,有些事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去面對。
這一路,他陪她走來,護犢一旁,至少要讓別人明白,顧笙說不得,也罵不得。
顧行遠靈位前,陸子初鬆開了顧笙的手,她走到顧城身邊,同他一起跪下,同樣跪在他們身邊的還有流沙。
顧城小聲道:「你起來吧!跪久了,腿受不了。」
阿笙眼睛潮了:「你就讓我跪跪吧!爸爸去世的時候,我沒能送他離開,也只能今天盡孝了……」
顧城不再說話,阿笙就抿著唇,抬手環住了流沙的肩膀。
流沙抬眸朝陸子初望去,在陸子初走近時,沈雅把臉痛苦的偏向了一旁。
他似是沒看見,朝顧行遠骨灰行了禮,然後站定在沈雅身旁,眼神卻看向了顧城。
「節哀。」仍然是冷漫的語調,但細聽的話,卻有著一絲壓抑下的緊繃。
顧笙和沈雅之間沒有對談,陸子初更加沒有,最後走出顧家,他這麼一出來,於是院子里齊刷刷的眼睛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理不顧也就過去了。刑事辯護也好,陸氏負責人也罷,這樣的目光「關懷」,他遭遇的還少嗎?
從小就目睹,不習慣也習慣了。
他站在大院里,之前隨從下屬也都過來了,少說也有六人,一個個西裝革履站在一旁,倒是讓人心生怵意,就算有人為了前程想上前尋機巴結討好,也近不了身。
身處喧囂,卻能獨立一隅,唯有陸子初了。
姑且先等著吧!陸子初站在外面,那個角度剛剛好,可以看到阿笙的情形,下屬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還有些漫不經心,目光一直注視在阿笙身上。
此刻的他是無奈的,等父親出院后,他和阿笙的婚事拖不得了,否則像這樣的場合,她跪著盡孝,他又有什麼理由和身份陪在她身邊呢?
丈夫就不一樣了……
不期然想起了父親的話:「沈雅的事情,我跟你母親提過,她畢竟是阿笙的母親,恨她,阿笙心裡怎麼想?凡事能剋制,就多克制。」
是啊!要剋制,可若是無法剋制呢?
手插在褲袋裡,一點點攥緊,陸子初終於移開了眼眸。
……
這個家曾經給阿笙帶來了很多最美好的記憶,小時候,她想吃菜,便會纏著父親來做。
父親工作比較忙,總覺得虧欠了她和哥哥,所以但凡他們要求合理,便會由著他們。